天下沒有不風的牆,何況北京城出了這麽大的事!
普通老百姓們可能並不關注,但是那些一個個居高位的朝廷大臣們可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崇禎朝的大臣們,理政務個個不行,樣樣不通。但是論這拍須遛馬,趨炎附勢,那個個是行家能手。
陳演的死不到一天便在北京城員圈子裏傳來開,一些人開心,畢竟陳演死了,這禮部左侍郎和閣大臣的位置又騰出來了,自己又多了些許機會。例如禮部員右侍郎王錫袞,他聽聞陳演死後,覺得自己終於要兒媳婦熬婆了,禮部左侍郎的位置定是非他莫屬。
有些人惶恐,尤其是跟著陳演混的那些員,個個心驚膽戰,生怕陳演的案子會牽扯到自己上。例如禮部員外郎鄧舒正在家中焚燒平時從陳演求來的墨寶字畫,足足燒了三大盆灰燼。
鄧舒了自己額頭的汗水,正準備長舒一口氣的時候,後的仆人小聲道:“老爺,你看這個還燒不燒?”
仆人小心翼翼的指著大廳正中央懸掛的一個金楠木的牌匾,牌匾上赫然書寫著四個大字:大展宏圖,落款正是陳演!
可見這塊牌匾和陳演也是有著切關係的。
其實這塊牌匾是鄧舒剛任禮部員外郎時,帶著五千兩白銀去孝敬陳演,表示大佬啊,自己以後跟你混了。
陳演看著鄧舒這麽懂事,大手一揮,寫下了大展宏圖這四個大字,並和鄧舒說,我陳演清正廉潔,是不收賄賂的,你這五千兩白銀是給我的潤筆費,我給你一副我的墨寶。
鄧舒當時就表示,自己占便宜了,陳閣老一字千金,這四個字至值白銀萬兩,自己先付五千兩,剩下的來日方長,分期付款。
鄧舒歡天喜地的拿著這四個字回來了,立馬找人鐫刻牌匾,還掛在大廳,逢人就說,陳閣老重我,特意送這四個字給我。可是,現在鄧舒看到這個牌匾是如此的刺眼!於是氣急敗壞的對仆人說道:“去,去找人來,趕把這個牌匾給我拆了,劈了燒柴。”
仆人見自家老爺發怒,哪裏敢猶豫,立刻去安排了!
而更多的人則是到恐懼,一個朝廷閣大臣就這樣死在了家中,讓這些大臣們到了危機,讓他們覺到已經無法把握和左右朝局發展,這種失控才是最讓人恐懼的,因為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也會死掉。
大明朝堂頓時被一層雲籠罩。
第二日朝會。
崇禎沉著臉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的盯著下麵位列兩班的大臣們。
經過朱慈烺的勸諫,崇禎已經決定要製衡一下這些大臣了,不能讓他們再放飛自我了。
王承恩在崇禎的示意下,唱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崇禎想好了,決定以退為進,現在全京城的員都知道,陳演死了,陳家被抄家了。但是沒有人知道,朝廷為什麽這麽做,他們想要崇禎給他們一個解釋。
可是崇禎偏偏一言不發,崇禎這是在向朝廷這些大臣示威!
朱慈烺也在朝堂之上,他知道今天又是吵的天翻地覆的一天,而他早已和崇禎商量好了對策,現在就等大臣們出招了。
王承恩話音剛落,副都史賈元思便出班說:“臣有事啟奏。”
左都史傅永淳看到一向與自己不和的賈元思出班啟奏,頓時心裏想笑,他知道,這種況下,誰先出頭,可能會功名就,但更多的是可能死的很慘!
崇禎麵無表的說道:“準奏!”
賈元思大義凜然的說道:“微臣鬥膽問陛下,當朝閣輔臣、禮部左侍郎陳演因何罪而死,因何罪被抄家?”
崇禎仍是麵無表,厲聲道:“賈卿,朕做什麽事還需要向你稟告麽?”
“陛下,雖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陛下,沒有緣由的死了一個閣大臣,這樣下去,豈不讓天下臣子個個人人自危,何人還敢為朝廷效力!何人為陛下治理天下!”賈元思說的聲容。
要是放在以往,崇禎可能就被賈元思說的話打了,又要自己批評自己了。可是,本來就格多疑的崇禎,又經曆朱慈烺的事件後,他現在覺得下麵的大臣沒有一個好東西,個個看上去都想害他。
崇禎沒有理會賈元思,繼續問道:“還有誰和賈卿一樣有疑問的?都站出來吧。”
崇禎此話一出,下麵群臣頓時議論紛紛,因為這太反常了,以往如有大臣向崇禎提出問題,或者勸諫,崇禎一般都是聽的,即使不聽,也會對勸諫之人勉勵一番,可今天崇禎這是怎麽了?
都察院有幾個和賈元思平時關係不錯的史蠢蠢,還好傅永淳發現後,及時用眼神製止了他們。
可是,總有人是作死的,且非常願意作死。
就像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刁學文、禮部儀製清吏司郎中顧珹、戶部主事孟興言等大大小小十餘名員又站了出來,齊聲道:“臣等附議!”說完之後和賈元思一樣齊刷刷的跪下了,作可真是整齊劃一!
崇禎也知道賈元思這些人不過隻是宰輔、尚書等大人派出來試試自己態度的小魚小蝦。所以崇禎也沒有客氣,直接說道:“朕做事自有朕的道理,查抄陳演家產,自然是陳演犯了該被查抄的罪,爾等無需多言了!”
朱慈烺在下麵聽崇禎說這些話,差點笑了出來,自己這便宜老爹說這話等於沒說,意思就是我就不告訴你們,能怎麽樣?
這是赤的挑戰呀,賈元思他們怎麽能聽不出來!
賈元思頓時了,大聲說道:“陛下,此言差矣,我大明自開國以來都是以法治天下的,無論做什麽事都要有個製度可循,即使是陛下聖旨,也要經閣審議擬票同意後方可下發,如今陛下的行為不符合規矩!如果陛下不能給天下臣民一個合理的解釋,臣將自戕於這大廳之上,臣要死諫!”
崇禎仍然是麵不改,沉聲道:“好!好!賈卿可真是忠君國呀!朕想知道還有沒有人和賈大人一樣,要死諫的!”
雖然自有明一朝,大臣們都以死諫,被廷杖為榮,可是群臣們也不是傻子,崇禎今日反常,加上明顯已經怒了,他們可不敢再附議賈元思了。
見大臣們都不說話,崇禎譏笑道:“賈卿,既然你要死諫,就自戕在這大殿之上吧!”
崇禎此話一出,頓時朝堂嘩然!賈元思也是一愣,心道,皇上啊,我就喊喊口號,我死了,家中妾誰來照顧,家中金銀誰來花費!
賈元思自然不,也不答話!
崇禎怒道:“賈元思,你要抗旨嘛?還是說你說的自戕、死諫隻是威脅朕的話語!”
賈元思被崇禎的話嚇得渾都是冷汗,不停的磕頭。閣首輔範複粹見如今這個局麵,他不得不出班奏道:“陛下,賈大人隻是想知道陳演的死因和陛下查抄陳演家的原因,可能賈大人過於激憤,說話失了分寸,還請陛下恕罪!”
崇禎看了看範複粹,哼道:“範大人以為朕的朝堂是什麽?西市菜場麽?朕的臣子是什麽?街井小民麽?即使是街井小民尚知道言而有信!既然賈卿沒有勇氣自戕,王伴伴,你找人幫賈大人一下!”
眾臣一聽,連忙都跪地呼聲道:“陛下三思!”
賈元思更是嚇的渾哆嗦,而剛剛還附議他的那些大臣則暗自慶幸!
王承恩是什麽人,那是崇禎皇帝的鐵桿小弟,聽到崇禎吩咐後,沒有毫猶豫,直接帶著四個小太監來到賈元思麵前,王承恩說道:“賈大人,請吧!”
賈元思直接嚇癱了,一邊不停叩首,一邊求饒:“陛下,臣錯了,請饒了臣吧!”
賈元思不說話還好,一張口求饒讓崇禎怒氣更盛,這就是大明的臣子,如此貪生怕死,毫無氣節!崇禎這次算是將這滿朝文臣看清楚了。
崇禎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的大臣有氣節,不至於李自打進北京城後,一個個跪地求饒了。
“王伴伴,難道要朕親自手嘛!”崇禎沒有理睬賈元思的求饒。
王承恩也不再猶豫,直接命人將賈元思抬起,筆直的撞向大殿柱子上,剛開始賈元思還在求饒,眼看求饒不,便張口罵道:“昏君,昏君,這樣的朝廷必亡,必亡!我就先去下麵等著你這個昏君!”
王承恩一聽賈元思罵自己主子,這哪裏能行,直接示意小太監加大力度,沒幾下賈元思就斷了氣!
鮮染紅了柱子,也流了一地,平時養尊優的大臣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小太監們則忙著洗地,大臣們個個都把頭埋在脖子裏!Lωxδ9.org
整個大殿靜的可怕!
好一會,大殿的跡被清洗幹淨,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範複粹搖了搖頭,出班啟奏:“陛下,臣年事已高,無力再為朝廷效命,懇請陛下準許臣告老還鄉!”
戶部尚書程國祥、吏部尚書李日宣、禮部尚書林楫、兵部尚書陳新甲等六部尚書紛紛出列請辭!
崇禎看著範複粹等人,直言道:“眾卿皆是國家柱石,請辭均不準!”
大臣們更是一臉懵,這皇上不按套路出牌,這還怎麽玩!
崇禎也知道,有了賈元思這隻死,殺儆猴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製衡文臣還是要徐徐圖之,不然誰來幫他治理這偌大的國家!
“朕知道,眾位卿心中有疑,或者認為朕是昏君、暴君,朕現在就告訴你們,朕不是!朕實在是被陳演這個逆臣賊子氣到了,眾位卿,平心而論,朕待你們如何?”崇禎緩聲道。
“陛下待臣等恩重如山!”眾大臣也不得不如此回答!
“既然如此,朕不要求你們為大明肝腦塗地,可是也不能造朕的反,傷害朕的太子吧!可他陳演不僅造朕的反,還意圖殺了朕的太子!”崇禎此話一出,滿朝震驚!
“太子,你出列,給滿朝大臣看看!”崇禎看向朱慈烺說道。
朱慈烺知道該配合崇禎表演的自己,不能視而不見,到他上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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