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釵子之類的東西嗎？我看你頭上沒有。”趙長河忽然問。

“有，我包里有。”崔元央也不知道他干嘛用，從懷中小包裹里取出一枚金釵：“這個行不行？”

果然是人的包包，兩個世界都一樣，看著小，就跟哆啦A夢的口袋一樣什麼都有。

“可以。”趙長河一把抓過釵子，用鋼刀用力劈了一截尖頭下來，火速出艙。想了想，覺得這把厚重的鋼刀水下并不方便，便留在船上，又去取了剔魚用的薄刀，在腰帶上，一骨碌扎進了水里。

崔元央匆忙去控船，此時才看見趙長河所言的場面，后影影綽綽確實有許多船正在接近，本來祥和的河面莫名就有了一種水戰般的迫，果然是怎麼看都不正常。

其中有幾艘船還很接近了，看上去已快進箭矢的程。

別說魚有沒有毒了，就算無毒，真優哉游哉的在那吃魚，恐怕沒多久家人就可以吃席了……

崔元央焦急地往船往對岸劃去，眼睛時不時地瞥向水面的漣漪，不知道趙長河在水里怎樣了……

不是，他、他會游泳嗎！

在可考的趙長河生涯里，趙厝、家莊、北邙，都屬于只有清溪與水潭子的地方。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趙長河會游泳，但趙長河真的會游泳，水還好……

他一個猛子扎進水里，果然第一眼就看見那個艄公正在船底，出個鑿子干活。水下行事并不方便，艄公這一鑿也只開了個淺淺的坑，趙長河水的聲音已經驚了他，轉頭一看也是吃驚無比。

這趙長河的靈醒果決，真的是初出江湖沒多久的麼？這若不是個老江湖，那就只能是一個可能：天生的江湖客。

念頭一閃而過，艄公微獰意，棄了船底，拔出一分水刺沖著趙長河游了過去。

會不會游泳和水下能力，那是兩回事。不提別的，是水下能不能睜眼，這都是要刻意練過的，趙長河怎麼可能刻意練這個？更別提呼吸閉氣、水底騰挪，他們在水上討生活的江湖人士連功法都是適配這些的，閉氣時間更久、利用水流之力更順，就算是陸地神仙來了水里也得盤著！

果然到了趙長河面前，分水刺扎了出去，趙長河拔出魚刀撥開，一個作就明顯能覺到趙長河在水下的生，眼睛只能維持半睜半閉還很難的樣子，行也明顯不如在岸上的矯健。

艄公心中暗道若是你趙長河技止于此，現在就可以死在這里了，我也是玄關三重，不知道是不是能直接取代你世書的排名？

心念閃過，他微一蹬，已經更加欺進趙長河前。趙長河魚刀有些笨拙地削了過來，被艄公極為嫻地連手一起夾在腋下，恰與剛才船艙里的戰斗顛倒過來了。

艄公出一笑意，右手分水刺惡狠狠地扎向趙長河前。

然而就在這近扭住之時，趙長河抿的忽地一吐。

一枚被折斷了的金釵頭裹著力噴而出！

如此近距離猝不及防，哪怕這金釵速度在水中其實慢的，落在艄公眼里依然為了死亡的喪鐘。

他駭然想要閃避，這麼近的距離卻終究來不及，釵頭已經惡狠狠地進他眼眶。

鮮噴涌，艄公本能地痛呼出聲，河水卻瞬間灌了進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這他媽到底我們是玩的殺手還是你是玩的殺手，怎麼比我們還險！

這是艄公最后的念頭。

實際他臨死前分水刺還是刺在了趙長河口，只是失了力度，被趙長河左手抓住手腕，僅僅不足寸……但分水刺上淬了毒。

會玩的并不只是趙長河……

趙長河沒有時間理會傷勢和毒素，運起功強行著毒，被夾住的右手用力離，魚刀向后驟然飛甩。

薄薄的刀旋轉著，恰恰劃過后襲來的船娘咽。

船娘瞪大了眼睛，本不能理解。

自己背上負傷重，本來打算離開了，見這邊糾纏有機可乘，才想過來趙長河一記。結果趙長河這激戰之時又背對自己，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悄悄潛過來襲的，還能這麼準確知道自己嚨在哪？

他到底怎麼知道的？

沒有人能告訴艄公到底誰才是玩的，也沒有人能告訴船娘趙長河怎麼看見的背后。趙長河捂著前的傷口，心急火燎地竄水而出，大口大口地呼吸。

說起來好像簡單明快沒幾個作，其實時間已經久，兩三分鐘是有的，要是往常早憋死了。要不是夏龍淵的功可以短暫提供循環，也打不出這麼犀利的殺局。

趙長河一時在想，這功要是練到后面，是不是真可以徹底轉為息，不需要呼吸了？

形勢也不容許他在這思考功法問題，趙長河忍著傷口的疼痛和毒素的肆，打量了一下眼下的場景。

崔元央說劃船“會一點”，那真的只是“會一點”，最多就是學著玩玩，平時誰會讓大小姐親自干這種活啊……眼下劃船靠岸的速度可能也沒比順流漂的速度好哪去，也就是不會原地打轉的水平。此河頗寬，眼見離岸尚有不遠的距離，后方的船已經越發靠近，趙長河已經可以看見有人試圖張弓搭箭。

而此時他的位置，恰好于崔元央的船和后方來船之間，距離哪邊都差不多。趙長河想也不想地一竄而起，踏浪而過，轉瞬登上了后方船只。

有幾個人正在目測距離適不適合箭呢，忽然水中竄起一人，都嚇了一跳。

趙長河手頭已經沒有兵，二話不說地一拳砸在持弓者太上，順手奪了弓箭，又是一個干脆利落的后翻，直接水。

船上的人現在才反應過來，齊齊發聲喊：“是趙長河！河和水鷹可能已經栽了！”

“他輕功不夠這麼遠距離回船！快看他在那游呢！快，快放箭他！”

很可惜一片紛中慢了一拍，當有人張弓搭箭瞄準趙長河時，他已經游了過半距離，很快踏浪而起，凌空飛竄，火速接近了正在靠岸的崔元央：“央央！你腳下的船繩！甩過來接應我一下！”

崔元央果斷棄了槳，彎腰拾起腳下系舟的繩，用力一甩。

趙長河凌空接住，一個借力飛回船頭，后方箭如雨下，一支都沒靠近他后一丈。

崔元央心中只剩一句這不是天神，什麼是天神！

可心中的天神落足船頭，很快一個踉蹌，臉蒼白。

崔元央看見了他口的跡，已呈黑：“你中了毒！”

“嗯，我會玩的，別人更會。”趙長河辛苦地靠在船舷上，還在笑：“靠你了，多寶富蘿莉，不會讓我失的對不對？”

崔元央哪有心思跟他開玩笑，手忙腳地打開懷中小包裹，找出一顆丹藥直接塞進他里：“各種毒對癥的藥不一樣的！崔家也沒有仙丹啊！”

“能緩解制就夠。”趙長河了一下，果然有藥力正制毒素不再蔓延。他心中足夠滿意，笑呵呵地拎起自己的刀，在傷口上剮了一圈，把中毒的爛割了個干凈。

鮮汩汩流出，卻沒有合適包扎的東西了，這里可見的布一塊比一塊臟，包扎反倒要染。

趙長河沒多理會，取酒葫蘆在傷口上淋了一圈，又重新站起。轉頭看去，后方距離最近的船只已經進了程，對方張弓搭箭一大堆。

趙長河抓起剛搶來的弓箭，直接一個滿弦，箭似流星。

“繃”地一聲，對方船帆忽然掉落，順風之速驟然減緩，下一刻箭如飛蝗漫天而落，卻又恰好出了程，最多在了船板上。

趙長河趁這空檔取回自己的鋼刀，把弓挎在上，綁好了箭囊。整好裝備略吁口氣，瞥眼估了一下岸邊距離，終于出笑意。

這麼久的時間，小兔子滿頭大汗地在劃船，這船就是爬也該快到岸了！

趙長河一把拉起崔元央，向岸邊飛躍而去。河風獵獵，送來他的大笑聲：“有勞相送！后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