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教習往場外走了幾步，趙長河跟了上去。卻聽孫教習問：“你是來求教煞功？”

趙長河點點頭：“是，請教習指點。”

孫教習似是想說什麼，言又止，頓了一會才道：“煞功威猛無儔，確實很厲害，也適合你的年紀……只是弊端有點多，日后必須轉修神功才能彌補。可惜神功不是那麼容易獲取的，便是核心教眾也得立過大功，還未必能得授全篇。如果你抱有將來修習神功的念想，那還是有點心理準備。”

趙長河再度一禮：“多謝教習，我知道了。”

孫教習點點頭：“另外，不能只練功法，不練技法。相信你也看見昨天的世榜，咱們教主比岳紅翎多破一重天，為什麼打輸了？那多半就是技法不及。教主近年來忙于教務，或許疏了練功，折戟一回也未必是壞事。”

趙長河干咳不語，您就這樣說教主壞話？不過例子倒是好，淺顯易懂。

孫教習又道：“這里都是練的刀，知道為什麼大家都練刀而不是其他兵麼？”

趙長河不假思索：“因為刀最快上手吧？只要有子力氣，劈砍都有一定戰斗力，同樣一個初學者拿把劍肯定沒有拿把刀兇猛。”

這便是趙長河自己在夢中也玩闊刀的原因，否則滿地都是劍，為啥撿個闊刀還不肯換了……到了現在，趙長河也沒像別人去糾結劍多瀟灑，一簫一劍平生意什麼的，他需要的是最快速度形戰斗力，瀟灑又不能當飯吃。

“不錯，刀槍最易形戰斗力，劍的上手難度就高多了。”孫教習道：“有很多江湖好漢，既沒有學過什麼家真氣，也沒什麼高端的外功法門，就靠一柄刀，砍出了一片天地。刀才是江湖上最普適的兵。”

趙長河心中暗道我懂，龍套們就這樣的，確實很多。

“煞功有配套的幾種拳法劍法刀法等，其中煞刀法也是一門兇悍絕倫的好刀法，你既得授煞功，便默認你有學此刀法的資格。但你沒學過刀，一時不急……恰好我們是新分舵，大批新人都是從頭在學，你以后每天來此，跟他們一起學刀法基礎。到了一定時候，我再教你煞刀。”

趙長河大喜：“這真是好消息，我以為刀法還要另有門路獲取呢。”

“不用，你是了投名狀的，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做綠林的誰耐煩錙銖必較，討價還價的，真他媽小家子氣。”

孫教習這話明顯著不滿方舵主的意思，趙長河不敢吱聲，心中暗爽。

這麼看來孫教習不是普通的教師，對應在教中總壇的話，這種職務應當是傳功長老？護法級？那可是教主左膀右臂的高層，這麼看來孫教習在分舵應該也是前幾的地位，夠資格和舵主板的。

“行了，寒暄完畢。”孫教習有很爽快的土匪窩氣質，也不廢話，直接開始教：“煞功沒有什麼真氣流轉線路，卻有氣激活之法，基礎法門需搭配基礎作習練，你參照籍即可……而運勁竅訣你看本冊子顯然無法領會，必須如此如此……”

趙長河很快就沉了進去，教習的話在耳邊環繞，他似乎已經能看見自己的氣流轉，如同一條溪流，正從靜謐流淌開始逐漸翻涌沸騰。

過不多時，就能覺到一種燥熱，仿佛看世界杯輸紅了眼時的覺，紅了眼，昏了頭，熱一涌就能把電視砸得稀碎。

而這種狀態能發出的力量，當然比平時高很多，煞功似乎就是讓人能主進這種上頭狀態？

更神奇的是，昨晚自己試著學那些作，沒蹲太久就兩酸實在撐不住了，而此刻卻不知道哪來的熱流，仿佛舒緩了那種酸痛，增強了骨骼的力量，越堅持越久了。

這才是初學而已，如果練到深會如何？

這就是魔功嗎？

不知何時，教習的聲音已經遠去，周遭變得有些熙攘，有點像是……大學下課后食堂里的聲音一樣。

趙長河慢慢睜開眼睛。

還特麼真是食堂……

有伙夫推著車過來，一木桶的粟米飯，里面伴著些野菜，居然還混著一點星，遠遠便是鮮香撲鼻。剛才在演武的教眾們一窩蜂地拿著碗筷涌了過去，伙夫就一個個給他們分餐。

趙長河此時也覺得肚子咕咕，這一早上修煉煞功引發的竟似是平時了一整天一樣，便飛一樣地奔向自己的屋中去拿碗。

回去一看，七不知哪去了，趙長河也沒在意，取了碗飛奔出去打飯。

這山寨匪窩的核終究是教派，還是有規矩的，想象中人人一團的場面倒是并不存在，都很有規矩地排隊。趙長河也很是習慣地排在后面，探著脖子看，發現伙夫分餐還是有講究的，有的人碗里一點末都看不見，有的人比如剛才那個張全，碗里居然有小半塊的紅燒。

別人看著他們碗里的，眼里都是妒忌之，卻沒對伙夫發脾氣。這片地兒可能是孫教習負責賞罰，他說誰能吃，誰就能吃。

好不容易排到趙長河，伙夫看了他一眼，果然也給他分了一塊紅燒，比張全那塊還大不。趙長河大喜，孫教習著實對自己不錯，如今食對他來說可太重要了！

捧著碗樂呵呵地鉆出人群，便看到張全帶了幾個人，似笑非笑地走了過來：“喲，一整塊啊……”

趙長河神沉了下去，皺眉道：“不至于這也要傷和氣吧，這種腦殘反派有點LOW。”

“和氣？我們和你有個的和氣！”張全聽不懂他后半句，冷笑道：“一個反骨仔，靠著刀自家主得了教中賞識，得授煞功，這也就罷了。如今還跟孫教習獻，搞得我們的都分了，和氣？”

趙長河很是無語：“說白了就為了塊吧。”

張全眼里閃過獰意，當然就為了塊，很奇怪麼？小到食，大到功法，說穿了全屬于“資源”，沒事也要找點事來搶，何況你一個初來乍到的？大家是魔教匪徒，啥時候跟你講謙讓？

他懶得和趙長河廢話，一揮手：“搶！”

左右幾個和他好的匪徒一擁而上，趙長河捧著碗呢哪有辦法打架？護著碗左支右拙了一陣子，背上挨了好幾下，覆在碗里的野菜都灑了。

旁邊一群人圍觀，都喧鬧好，看似也覺得這種場景很正常。

約還能聽見竊竊私語：“這趙長河，風頭占盡，我都不爽。張全這個下馬威干得漂亮。”

“孫教習好像對他不錯，拉到場邊私語來著……張全這麼做不怕教習責備？”

“怕啥？明眼人都知道，方舵主看他不順眼，孫教習能怎麼偏袒。”

竊竊私語之中，無人看見，趙長河的眼睛越來越紅，如一般。

那種看球賽砸電視的緒涌上心頭，趙長河忽然不躲了，甩手重重地把碗往地上砸了下去：“老子沒得吃，你們也想有？”

“砰！”飯碗碎了一地，連飯帶散了一地，攪著碎瓷，誰也沒法吃了。

張全一伙人全愣住了：“草，這小子是個狠人。”

“狠？”趙長河豁然轉頭，眼里盡是暴戾與瘋狂：“以為就這麼算了？”

人們還一時看著地上的飯惋惜呢，都沒反應過來，趙長河已經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一把揪住了張全的領子。

這一下真是迅捷無倫，趙長河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的這樣的速度，總之腳氣熱涌，整個人已經如離弦之箭竄了出去，揪住張全的時候莫說張全沒反應過來，連趙長河自己都愣了一愣。

他也沒來得及回味這種，直接腳下一勾，干脆利落地把張全摜在了地上。旋即揪著張全的頭發，惡狠狠地往地上散落的飯摁了下去：“吃？老子請你吃個夠！”

“砰”地一聲，伴隨著張全凄厲的慘，周遭人群全都抖了一下。

這小子是真的狠！這地上不僅是飯，還有碗的碎片啊！這一下摁下去，張全算是破相了，若是扎到眼睛……

張全的兄弟們此時才反應過來，瘋了一樣沖過去，有人狠命往趙長河上踹，有人試圖去拉開，但趙長河不閃不避地挨著拳腳，繼續揪著張全的腦袋一下又一下地往飯上砸，任誰也拉不開。

砸了四五下，拉他的人小心翼翼地收手，踹他的也不敢踹了，全都慢慢地后退。

地上的張全已經徹底沒了聲息。

趙長河著氣站起來，面無表地轉過臉：“怎麼了，不是他要吃我的飯麼，吃撐了怪我？你們想不想吃？”

張全的兄弟們膽戰心驚地避開他兇戾的眼神，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讓開一條道，目送趙長河大踏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