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一路,曲梔終於理清了思路。
之前讓覺得困擾的問題也都如同醍醐灌頂想明白了。
所以為什麼季時卿這麼著急著要結婚,是因為他爸爸生病時日無多了,而他想讓他爸爸在他三十歲之前看到他家。
難怪之前一直說從來沒考慮過結婚,卻突然這麼著急著聯姻。
所以,是因為季鈞的病,讓季時卿突然這麼著急,讓一切都發展得這麼迅速。
或許只是因為曲梔出現的時機合適,才恰巧選擇了。
如果沒有遇到,他也會和其他聯姻、閃婚。
不是因為他遇到了真命天,不是非不可。
這一切只是為了圓季鈞一個夢而已。
而曲梔,不過是個工人而已。
曲梔回想起在徐麗莎的婚禮前,問自己的那番話。
如果當初知道了男方和自己結婚的目的是為了演戲給家裏人看的話,一定不會接的。
對來說,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是一定要雙方彼此吸引,願意與彼此終為伴。
雙方都必須是非對方不可的存在。
而明顯,對於季時卿來說。
曲梔只是那個恰好在那個時候出現的比較合適的人而已。
如果季鈞沒有生病,那大概率他也不會著急著要提結婚。
如果沒有遇見曲梔,那大概率他也會和其他條件差不多的季鈞喜歡的人結婚。
他們的婚姻之所以會發生,只是因為一切都恰好合理合適。
而季時卿現在做的一切,也只是想維護這段婚姻。
至在季鈞活著的時候,他們必須看上去幸福滿。
對曲梔來說,現在這段婚姻的意義和價值已經不同了。
覺得自己把一生託付給了一個只是單純需要一段婚姻的人上。
那這段婚姻就算能持久,但也不會真的幸福。
因為一旦季鈞不在了,季時卿對這段婚姻的需求也不復存在了。
雖然就算季鈞真的離開了,季時卿這樣的格大概率也不會敷衍和詆毀這段婚姻。
但是,他也沒有拼盡全力去維護的力了。
當你覺得一樣東西可有可無的時候,就已經不在意失去它了。
兩個人沒有共同的目標,不願意互相妥協,那就無法共同攜手走完一生。
曲梔甚至覺得,或許季時卿只是在單純的利用自己。
他現在所有展現出來的,都只假象。
因為現在還有討好的必要,畢竟是整個劇本里很重要的角。
曲梔突然覺得,自己比徐麗莎更可悲。
至徐麗莎知道自己是個演員,知道自己不過是在演戲。
而卻不知地了戲。
曲梔回到家中,看到這個本來以為屬於兩個人的溫馨的小屋,突然到非常難。
整個人蜷在沙發上,把臉埋在膝蓋里泣。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真的已經喜歡上季時卿這個人了。
喜歡他無微不至的溫,喜歡他永遠那麼深看著自己的眼睛,喜歡他親吻自己時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喜歡他照顧自己所有的緒。
只是現在回想起來,那些屬於他的標籤,都並不是真實的。
難怪他說,他的溫都是假的。
原來,季時卿一直都在給曲梔暗示,只是沒有聽明白。
知道了真相之後,曲梔也想通了。
無論如何,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把戲演過去。
不能在這種時候意氣用事,至讓季時卿在季鈞死前盡完孝。
等季鈞真的以後出了意外離開人世,到時候如果季時卿想離婚,那就離。
如果他不提,那就暫時先這麼過著。
反正兩個人沒有的基礎,總會出現一些無法妥協的矛盾。
到時候都不用誰提,雙方都會發現婚姻不適合再繼續下去。
也就是個一拍兩散,和平分手。
也好的。
反正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曲梔就覺得一切沒有那麼難接了。
但是既然在未來的人生里對於季時卿的規劃和之前出現了偏差,那現在很多事的思考方向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現在不用再在意季時卿的想法了。
畢竟婚姻不是永恆的,事業才是。
曲梔不需要再去考慮季時卿的想法,只需要對得起自己。
給陸澤發了個消息,說看過合同沒什麼問題,什麼時候方便就可以簽約了。
出差的這幾天季時卿每天都忙到連軸轉,每天都是一早起來就開會,結束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左右。
回酒店幾乎沾著枕頭就能睡。
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會每天給曲梔發消息道一聲晚安。
然後強打著神等一會兒的回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吵架的緣故,這幾天曲梔一條消息都沒有回復。
季時卿也反思過幾次,那天晚上有些話他確實說得重了,談完項目后他歸心似箭,一刻不等直接坐飛機回去了。
在飛機上他勉強休息了兩三小時,到家的時候是晚上十點多。
曲梔已經準備睡了。
季時卿回到家的時候,突然覺得很張。
好幾天沒有見到曲梔了,甚至連的消息也沒收到。
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其實直到現在季時卿都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曲梔。
這件事不是說他妥協就可以解決的,他現在答應了曲梔,之後會有更大的患,兩個人會有更大的矛盾。
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跟曲梔說明白,畢竟這種事沒有證據,如果曲梔不相信他,也只會覺得他是在故意找茬。
季時卿要想辦法既說服曲梔又讓信任自己。
季時卿小心推開臥室的門,曲梔正窩在被窩裏刷IPAD,看到季時卿回來,的臉上出一些拘束的表。
季時卿試探著先開口:「我回來了。」
「嗯。」曲梔回道。
「我先洗個澡,很快。」季時卿本來想說「等我」,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曲梔的時候話到邊,最後還是收了回去。
他本來就很疲勞,用最快的速度沖了一把澡,全程不超過十分鐘,但出來的時候他看到曲梔已經把那邊的枱燈關上,整個人埋到了被子裏。
這是擺明了不想和季時卿說話的態度。
季時卿覺得一陣難,小心走到曲梔邊躺下。
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不過季時卿知道這種事一旦拖了,就會讓隔閡越來越深,有什麼不愉快的事還是要儘快聊清楚以絕後患。
否則只會讓彼此心裏的罅隙越來越大。
季時卿剛準備開口,卻聽見一邊的曲梔先發制人:「我還是打算和陸澤合作。」
季時卿所有要說的話都被淹沒在了那個呼吸中。
他屏息聽著曲梔的後半句話。
曲梔:「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這麼反對,但我覺得這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以自己獨立的進行判斷。」
從曲梔的態度中,季時卿能聽出來,想要說服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他只能往別的方向爭取:「能不能稍微晚一點簽合同?我還有一些事要去諮詢清楚。」
曲梔也不想把話說得太死,給了雙方一個臺階下:「嗯,我周日才會和他見面。」
「好。」季時卿點了點頭,想說什麼,卻言又止。
沒有燈,夜深邃。
季時卿雖然累得不行,但他以為有心事,就是沒辦法睡。
他能到邊的曲梔的呼吸也並不平穩,應該和他一樣,正想著什麼。
季時卿不想再死盯著陸澤的事說,現在讓他更在意的是曲梔的態度。
他微微側面朝曲梔,委屈地問:「這幾天為什麼給你發消息都不理我?」
聽到他這麼好聽的聲音說著這麼傷的話,曲梔突然就心一。
覺剛才那種強的態度也和下去一點:「不知道怎麼回你。」
季時卿的聲音聽上去特別乖巧:「上次是我說了點不合適的話,我跟你道歉,別生氣了好不好?」
曲梔差點就要淪陷在他的溫里,但想起了季鈞,很快將自己離出來:「我沒有在為那天的事生氣了。」
季時卿有點不著頭腦:「那你是……不生氣了?」
曲梔不知道怎麼回應,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生氣。
或者更多的是失吧。
但沒有那麼好的演技,沒辦法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問題如果深究下去,很有可能就無法再藏。
最好的辦法還是結束討論這個話題。
曲梔裹了裹被子往角落鑽:「我困了,明天再說吧。」
季時卿覺不對勁。
曲梔的這種反應,一定是有什麼。
而且仔細琢磨剛才說的話。
「我沒有在為那天的事生氣了」,意思就是還在生氣,只是為了別的事。
如果不是因為那天的事或者那天他的態度而生氣,那季時卿就更要搞清楚原因了。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邊的枱燈,嚴肅且真摯地看著曲梔:「能聊聊嗎?」
曲梔知道自己這拙劣的演技,這藏不住心事的格,一定堅持不了多久。
坐了起來,沒有看季時卿,而是垂眸看著被子的某個角落。
「聊什麼?」
季時卿第一次聽用這麼冷的語氣說話,不知為何突然張起來:「有什麼讓你不舒服不開心的事,都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一起磨合,不要生悶氣,好嗎?」
曲梔怕眼神出賣自己,故意視線逃避不看季時卿:「我沒生氣。」
季時卿湊到面前看著:「一臉不高興,還說沒生氣?」
曲梔飛快地在腦子裏思考了一番,決定避重就輕地把話題引開,至要讓自己的不開心顯得合理矇混過去,「我只是有點難過,你不支持我。」
「我哪有不支持你?」季時卿覺得委屈:「我是你的丈夫,哪怕全世界都不支持你,我也一定會站在你這邊。」
曲梔覺得季時卿是真的很會說甜言語。
這些話如果是之前聽到,曲梔一定會毫無保留地相信。
但現在曲梔覺得季時卿說的一切都是編織在巨大謊言裏的小謊言。
「可是你的所作所為,和你所說的支持我是背道而馳的,」曲梔頓了頓說,「你只是在阻止我。」
季時卿斬釘截鐵地說:「我支持你想做的事,我只是不支持你和陸澤合作。」
「那如果這樣,為什麼你不投資我?」曲梔終於還是沒忍住把憋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我……」季時卿語塞。
他怎麼可能沒想過自己投資曲梔。
這種事給別人他自然是不放心的。
只是他的份特殊,他現在不方便用太多的資金,他的一舉一都有人盯著,如果真的他孤注一擲地決定投資曲梔的事業,那周玉一定會認為這是某一種形式的轉移資產,會被認為是心懷不軌。
這種事要證明沒有賊心遠比證明有賊心難得多。
他不能貿然行,至要提前告訴季鈞。
本就打算這幾天去找季鈞說明白這件事,但卻意外地被耽誤了。
而這其實一直給季時卿很大的心理力。
或許是從小被周玉洗腦過度,導致他每花一筆錢就會有心理負擔。
哪怕這些錢全都是憑他自己的本事賺到的,他也始終覺得自己在別人的蛋糕。
曲梔這個事業賺錢不賺錢功不功是一回事,但一旦決定投資了,就一定不能貿然收手。
所以他在未經周全考量的況下,不敢輕易地承諾。
而這個冗長的沉默,卻被曲梔誤解了。
覺得季時卿就是被拆穿后的無言以對。
「我有我的原因,之後會告訴你。」季時卿的眸暗淡下去。
「嗯,」曲梔苦笑一聲,「那我等你到想說的時候。」
最終這個談話還是不歡而散。
關上燈,雙方各懷心事地躺下。
季時卿滿腦子想的都是要趕在曲梔和陸澤合作之前找季鈞把事說清楚,儘快落實這件事。
而曲梔想的則是,今天其實給了季時卿機會。
其實希季時卿坦白。
可以既往不咎,可以接季時卿因為某些目的接近自己利用自己。
只要他對自己沒有二心,只要他認真的想把這段婚姻經營下去。
那些都可以不計較。
但是,不能接被欺騙,被瞞。
如果兩個人之間連信任和真誠都做不到。
婚姻就沒有走下去的意義了。
雖然已經到了疲勞的極限,但季時卿就是無法徹底睡。
他覺得不安,特別的不安。
他覺此時的曲梔正在離開自己,漸行漸遠。
他覺就像是溺水的人,拚命地想抓住某樣東西。
季時卿迷迷糊糊翻的時候,手不小心到了邊的曲梔。
意識朦朧之際,他下意識抓住了曲梔的手。
哪知道對方驀地把自己的手離,整個人往旁邊挪了挪,淡漠地說:「我們,還是回到之前那種相敬如賓的狀態吧。」
那一秒,季時卿覺得自己墜了深海,每吸一口氣都就用盡了全的力氣,但依然覺得腔像是被灌滿了水,就連呼吸都帶著撕裂的疼,他嗓子低啞到幾乎發不出聲音,非常艱難才出幾個字:「好,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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