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認出趙策后,便自覺地讓了一條路出來。
趙策緩步走過去,到了蘇彩兒邊。
“夫君......”
蘇彩兒小聲地,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喊了一聲。
趙策看了一眼,笑道:“在樓下等了一會沒見你下來,便上來接你了。”
蘇彩兒有些訕訕的握了握手。
雖然覺得自己并不是和人在吵架,可剛剛說話的樣子好像也有點兇。
夫君明顯都看到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說:“那、那我們現在就走?”
趙策笑道:“不急。”
“聽聞娘子正在為我出頭,作為丈夫的我,自然是要了解一番的。”
趙策轉而看向方才與蘇彩兒爭論的幾人。
“幾位與子,發生了些沖突?”
好男不與斗。
崔博智一群人,為讀書人,本便不該與作為婦人的蘇彩兒爭辯太多。
爭了就算了,還爭不過人家。
索也就有些歪腦筋,想起在份上占一些便宜。
可如今面對趙策,他們是不可能占到這些便宜的。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忐忑。
一開始率先出言向蘇彩兒道歉的那人,又趕拱手道:“定西侯,我等與尊夫人有些誤會。”
“也是我等的不是,還請侯爺與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誤會?”
趙策問蘇彩兒:“是誤會嗎?”
蘇彩兒見趙策在眾人問自己,于是便大方的說明了這件事的緣由。
趙策聽后,點點頭道:“那便不是誤會了。”
剛剛道歉的人有些尷尬。
這定西侯兩口子,明顯是要揪著這件事說個清楚才能讓他們走了。
趙策又轉向崔博智,眉微微一挑。
“這位崔公子,我雖然只是一個六品的小小翰林,可也是朝廷命。”
“若是陛下覺得我賢德不夠,又如何會欽點我為狀元,再讓我翰林院,為庶吉士?”
“爾等也知道,陛下為難得的明君,邊良臣環繞,才會早就如此中興之境。”
“明君、良臣,我個人是否品行有缺,相信陛下與諸公會比爾等更清楚。”
“當然,你等作為讀書人,當然也可聯名上書行規勸一事。”
“可卻不該以我一個小小翰林的名聲來做文章!”
蘇彩兒贊同的點點頭。
夫君說的話溫和了一點,但和自己是一個意思的。
他們要做什麼忠臣良臣,那是他們的事。
的夫君就是天下最好的,哪里得到他們來說這些?
趙策說完,看著眾人淡淡一笑。
“諸位可明白我的意思?”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有些人眼中帶著醒悟,有些人則還是有些不解。
一人拱手道:“侯爺教訓的是。”
“我等自可上書,可不該把事牽扯到侯爺上。”
有人茫然的小聲說:“可這事,本就是陛下因封賞定西侯而起,這又如何能不牽扯進來?”
旁邊人趕用手肘了他,這聲音很快便收住了。
趙策并不阻止他們上書,甚至一開始蘇彩兒也并沒有對他們口中說的陛下政令的對錯而進行評價。
他們在意的,只是這些人不該強行用這事來綁架趙策,而且還用這事來對趙策肆意評價。
趙策也不確定這些人是崇拜自己,因而要求他太過完,才會想他這麼做。
還是單純的妒忌自己最近風頭太盛,想給自己找點事做。
不過他們那些算盤肯定是打錯了。
就算蘇彩兒今日不出聲,趙策也不可能會因為這些人說的話,而按照他們所想的去做。
趙策說完這些,大部分人都不敢再出聲。
崔博智其實是想反駁的。
但是背面他敢與自己人議論這些,當著正主的面,他還真的不敢出聲。
因此也識趣的閉上了。
反正屆時事實如何,他們會在聯名上奏時,斟酌用詞遣句。
趙策見狀,又話鋒一轉道:“你們聯名上奏,意圖規勸當今并無錯。”
“可我覺得,你們此番上奏,也不過是做無用之功。”
“因為你們對于此事的認知,是錯的!”
是錯的?
崔博智有些不服氣的看著趙策。
剛剛還說他們可以這麼做,現在又說他們是錯的,是做無用之功。
說來說去,不就是怕他們上奏?
畢竟這事怎麼說,都是繞不開趙策本人的。
“侯爺這又是什麼意思?”
“說我等上奏沒錯,可卻又想阻止我們上奏。”
趙策不答,反而問道:“在我的意思說出來之前,還請崔公子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天地尊卑,乾坤定矣。”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聽到趙策重提這句話,蘇彩兒有些疑的眨了一下眼睛。
心中有些的直覺,可自己對這方面的理解不夠,又不好隨意出口。
其余人聽到趙策重提這話,一時也有些愣住了。
這圈子一下子繞回來,他們一時都無法理解趙策話中的含義。
崔博智也愣住了一下,同時看了一眼趙策旁的蘇彩兒,才有些遲疑的解釋說:“自然是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
趙策輕笑一聲,聲音卻突然沉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天地尊卑、男尊卑。”
“你即便爭辯不過子,也因為為男子而為尊。”
“子即便說得再有道理,也因為為子,而為卑。”
蘇彩兒在趙策說出這些話后,眼睛微微瞪大。
果然......
方才還想著這句話不對勁,當時就覺得有問題。
原來這些讀書人,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
說不過,就拿這些晦的話來諷刺人。
這些讀書人,迂腐不止,心眼還是壞的!
趙策面無表的繼續道:“這位崔公子,你好大的口氣?”
“在場的諸位......也看得一出好戲啊?”
崔博智忍不住后退一步,臉上帶著一惶恐。
在場的眾人,也被趙策破了這種心思,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但說這些的人并不是他們,因此他們只能齊齊地看向退了一步的崔博智。
崔博智被眾人注視著,只能站定在原地。
事已至此,如果他什麼都不說,那肯定是把這兩夫妻往死里得罪了。
如果能把其中意思繞一繞,恐怕還有救。
他在趙策淡淡的目中,只能著頭皮狡辯說:“這話乃是出自《易經》。”
“圣人與朱子亦有此言。”
“我、我又何錯之有?”
“圣人之言?”趙策冷笑一聲:“我妻乃是圣上親賜二品誥命,布告天下臣民。”
“為,你為民。”
“你再好好地告訴我,誰為尊,誰為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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