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娜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想去扶葉海棠。
卻被葉海棠無地甩開手。怯懦地退了一步。
葉海棠自己站了起來,走之前狠狠剜了蕭如月一記眼刀子。
賤人,你別得意太早,你別以為你本宮不知道你想做什麼。
可你就算趕走了本宮又能如何?
我告訴你,本宮想讓好起來才能好起來,本宮想讓好不了,也可以趁機把你拉下水。
不信就走著瞧!
蕭如月搖搖頭,實在沒興趣和互相瞪眼睛了。
但綠很生氣,這個壞人敢瞪我家娘娘,我也瞪死你。
不服氣瞪了葉海棠,卻被葉海棠兇惡的眼神嚇得心裡一咯噔,險些以為見了鬼。
這個人太可怕了。
等葉海棠走遠了,以徐海為首的一干太醫還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蕭如月扯了扯角,實在不想說什麼,便自己坐到了床沿,搭了一下冒牌太皇太后的脈搏。
蔥白般的玉指搭在腕上好一會兒,蕭如月不皺了眉。
此人脈象平和,除了脈搏比尋常的況下跳較慢了些許之外,並未有任何氣淤阻的況。
也就是說,這個人只是睡著了而已。
可一個人若只是睡著了,如何會怎麼都喚不醒?
「徐太醫,依你之間,太皇太后究竟是什麼病?」蕭如月陡然起,問地上跪著的徐海道。
「太皇太后沒……」徐太醫口而出,話到了邊連忙改口,「太皇太后的病微臣真的看不出來啊!求皇後娘娘饒命,是微臣學藝不,微臣願意就此告老還鄉,絕不再宮!求皇後娘娘饒命啊!」
「胡說八道!四十齣頭告什麼老還什麼鄉,本宮問你的話你只需認認真真本本分分回答即可。」
皇後娘娘沉聲道。
威懾效果甚好,徐太醫一下就慫了,兩條抖了抖,說道:「回回回皇後娘娘的話,微臣給太皇太后把過脈了,可太皇太后脈象平和氣通暢,子骨比很多年輕人都好了不知道多……」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斗膽看了皇後娘娘一眼,卻見皇後娘娘蹙了柳眉,卻並未發怒,他這才敢繼續往下說。
「從脈象上可,太皇太后什麼病都沒有,但華殿上上下下的人都試過要喚醒老人家了,卻怎麼都不醒。微臣試過十來種辦法,也試過了金針刺,可還是不見起。」
「金針刺也不管用?」蕭如月聽到這兒,眉頭收的更。
徐太醫以為皇後娘娘是在質疑他這番話的真實,連忙報了他金針刺過的幾位,又在冒牌太皇太后的上一一指出給蕭如月看。
蕭如月心裡倍沉重,嘆了口氣。
徐太醫便嚇得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了,「皇後娘娘饒命啊!微臣句句屬實絕不敢有虛言!」
「是啊皇後娘娘,徐太醫所說句句是真。」
「求皇後娘娘明鑒開恩啊!」
其他的太醫見徐海徐太醫嚇這般模樣,也紛紛開口替他求。
「皇後娘娘,太皇太后的病是我們六人共同確診的,不是徐太醫一個人的錯。請皇後娘娘明察秋毫。微臣願同罪。」
「微臣也願意!」
有人提了個頭,其他四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著。
在皇宮這地方,蕭如月見多了見死不救甚至是尋替罪羊替自己去死的事,忽然來了這麼一群講義氣的人,反倒要不適應了。
蕭如月心分明很沉重,卻是被這些講義氣的太醫給氣笑了。
「誰說本宮要治徐太醫的罪了?」蕭如月哭笑不得,「行了,都別跪著了,跟本宮說說你們給太皇太后看診之後的發現」
說完,六個太醫全都一臉怔愣地著,傻在那兒都不會。
「既然覺得地上舒服就不用起來了,跪著說吧。」要不是顧及皇後娘娘的形象,都想翻白眼了。
太醫們這才如夢初醒,全都大大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銀臨姑娘此時一記冷眼掃過去,太醫們這才恍然想起自己是在皇後娘娘駕面前,又連忙直腰桿跪好。
蕭如月眸微斂,眸掃過去,「誰先說?」
徐海便當之無愧了第一個。
他細說了診脈的細節之後,又替了金針刺的事,說是太皇太后的位似乎與尋常人有些不太一樣,稍有偏離。但他隨即又說,位有些異常也不算奇事,畢竟天下人並非個個都是一樣的。
其他幾位太醫也都說,床榻上這位冒牌太皇太后的脈象就像是睡著了。
說法基本一致。
蕭如月見他們這些人雖然年紀比徐太醫年輕,說話的條理比徐太醫清楚多了,談吐之間也顯出比徐太醫更深修為的醫,但他們卻對徐太醫恭恭敬敬的。
蕭如月便忽然想起,好似在哪個地方聽過一耳朵,說是太醫院裡有個醫不算高明的太醫,人緣卻極是出奇的好。
當時還想說,皇宮的太醫院裡也有這種事,真是稀奇。
他們說的那個人,怕就是眼前這個徐海徐太醫了。
葉海棠讓冒牌太皇太后選了這個徐海徐太醫作為自己的主治太醫,應當是看中了他的醫不,好矇騙。
蕭如月沉了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轉頭吩咐銀臨道:「去把李太醫和王太醫都過來。」
「是。」銀臨領命退下,到門口去讓小太監跑一趟。幸好機靈,出來時多帶了兩個跑兒的。
在這華殿里,怎麼也不能放心讓皇後娘娘和綠單獨留在這兒,綠半點武功不會,心也不夠穩重,出了狀況是護不住娘娘的。
銀臨很快回到蕭如月邊,答覆道已經讓人去傳太醫了。
蕭如月也明白的良苦用心,便沒多言。
這會兒已經是午時了。
太皇太后病理未明,也沒人有心思去傳膳。華殿的錢嬤嬤領著名宮奉茶上來,又點了兩份點心,蕭如月正眼也沒瞧一下,便讓錢嬤嬤退下了。
錢嬤嬤一臉訕訕。
綠瞧了一眼那兩份糕點,眼神十分鄙夷。心想著:我們家娘娘才不會吃你們華殿的東西,何況做到這麼糙。
在李太醫和王太醫匆匆忙忙趕到前,宇文赫先一步到了。
蕭如月從麟德殿離開之後,他不知道又在書房忙了什麼忙到了這會兒。
李太醫和王太醫今日都是過午才當值,按例是用了早午膳便宮了,兩人剛宮,便被喚道華殿來,一頭霧水。
卻是見著君上和皇後娘娘都在,還跪了六名太醫在,這心裡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一直盯著君上和皇後娘娘看。
宇文赫有些不悅:「讓你們來是給太皇太后瞧病的,你們瞧朕做什麼。」
李太醫和王太醫這才從恍惚里回過神來,一同上前去為太皇太后診脈。
他們看診的功夫,蕭如月也把之前徐海等六位太醫和自己診斷的結果都簡單與宇文赫說了。
李太醫和王太醫看完,對視了一眼,看著宇文赫和蕭如月,異口同聲道:「太皇太后老人家沒病。」
「你們也覺得,太皇太后只是睡著了?」宇文赫揚了揚好看的劍眉。
李太醫和王太醫著頭皮道:「是,微臣愚鈍。但從脈象上看確實如此。」
李太醫說著頓了頓,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六位太醫:「這幾位也是……」診斷太皇太后是睡著了而非生病的麼?
蕭如月淡淡點了頭。
李太醫的臉便不太好了。
他心想著,太皇太后若是有個好歹,他這個確診太皇太后沒病的太醫豈不是和其他人一樣要被問罪?
心慌慌的,他一心了,也跟跪了下來。
王太醫見狀,哪裡還敢獨自站著,忙不迭跪在了李太醫邊。
宇文赫與蕭如月換了個眼神,吩咐道:「既然你們都覺得太皇太后老人家沒病只是睡著了,這兒也就沒你們太醫的用武之地了。」
眾人一愣,皇後娘娘接著道,「還不快謝恩,退下。」
眾太醫這才反應過來,齊刷刷磕頭謝恩:「……謝君上隆恩,微臣告退!」
「嗯。」
君上只回復了一個單音,太醫們便如得了特赦般,幾乎是奪門而出。
宇文赫隨即又下旨:「方維庸,吩咐下人準備下去,即刻把太皇太後送到邀宮去,朕和皇後娘娘要就近照顧皇祖母。」
方維庸這便傳旨下去,很快備妥步輦,把太皇太后抬到邀宮。
「你覺得是葉海棠下的手。」宇文赫一面說著,一面扶著蕭如月坐下,話里不帶疑問,這是肯定語氣。
蕭如月點點頭,「除了就沒別人了。這個人用心歹毒,還不知道會在哪裡等著咱們。這個冒牌貨的狀況,只能等雅音姐姐回來再看了。」
「我本也打算在今日手,讓皇祖母回來。既然葉海棠自己先了手,咱們也省了力氣。」宇文赫遞給一杯熱茶水,安道。
蕭如月接過茶水的手一頓,想起在華殿發生的事,莫名有種被利用了的錯覺。
宇文赫你這個老巨猾的傢伙,你原來是在等葉海棠手了,你方便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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