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赫說時，眉目帶笑，老神在在。

原來他早就算計好了。

老狐貍。

蕭如月鄙夷瞪了宇文赫一眼，抬頭昂首闊步走出了麟德殿。

宇文赫搖頭好笑，眼底笑意深濃，儘是寵溺。

蕭姐姐，不管你是蕭姐姐還是敏兒，你在我心中，都是我的妻。

守得住後宮鎮得住朝堂，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蕭如月到背後的視線，回頭白了宇文赫一記大大的白眼，心裏暗罵著：「老狐貍，什麼都被你算計完了。」氣惱地加快腳步往宮外走。

「公子，您出來了。」青青和崇越卻冷不丁冒了出來，嚇得險些跳起來，「你們嚇死我了，能不能出現之前先打個招呼？」

蕭如月直拍口，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青青連忙退後兩步，一臉委屈，「對不起，公子。」

崇越也學著，退兩步，擺出委屈的神，「公子，是我不對。」

你們其實是猴子請來的救兵吧？

蕭如月扶額，哭笑不得地越過他們往宮門走。

馬車就停在宮門外不遠的僻靜，蕭如月徑自爬上馬車，車裏果然準備好了換裝的服。

青青在外面候著，等了半晌也沒有等到蕭如月喚上車，便壯著膽子探頭進車裏瞄了一眼——

皇後娘娘，竟然睡著了！

的手還停在外袍的系帶上。

青青「呀」了一聲，正要回頭跟崇越說時，蕭如月便清醒了。

「傻丫頭，你還愣著做什麼，快上車。」蕭如月恍然未決自己睡著了一般，催促道。

青青愣一下，才爬上車。

崇越等們坐穩，便駕車轉出大路，進宮。

青青看著蕭如月，猶豫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娘娘，你是不是很累？」

「怎麼這麼問？」蕭如月不明所以。

青青扁了扁：「您都累到睡著了。換服時睡著了，您不知道麼？」

這回換蕭如月愣了一下，「本宮睡著了？」

青青點頭。

可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蕭如月柳眉微斂，暗暗尋思著什麼。

心裏有不好的預。

青青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但見皇後娘娘臉不好，便不敢搭腔多問了。

車裏一時陷沉默。

「娘娘，出事了，太皇太后病倒了。」

蕭如月剛回到邀宮，銀臨便急急忙忙迎上來。

蕭如月反應慢了半拍，太皇太后病倒了，銀臨急什麼？

但也僅僅是頓了一頓，便反應過來了，「本宮去換裳即刻就來。」

上可還穿著小太監的裳，這副樣子去華殿，是唯恐天下不。

蕭如月迅速換了素的裳，又藉由綠的巧手挽了個簡單的髮髻，便帶著銀臨綠前往華殿。

在換裝梳頭時，蕭如月便問清了況。

太皇太后一早起來便不舒服，尋常上了年紀的人有些頭疼腦熱是有的，華殿中備了常用的藥丸，但太皇太后像尋常一樣吃了兩粒藥丸，便昏睡不醒了。

華殿的宮人察覺況不對，這才嚇得來邀宮報知。

銀臨一面搪塞說皇後娘娘病未愈，服藥后也在昏睡，一面人傳太醫。

這會兒好幾名太醫都在華殿裏了。

蕭如月到時，華殿裏竟然滿了人。

宮裏為數不多的幾位人才人都到了，王婕妤也在。

葉海棠就更不用說，向來標榜是太皇太后的心小棉襖，這會兒肯定是守在太皇太后榻前做足戲的。

唯獨秋人沒來。

想必葉海棠已經瞧出問題來了吧。

葉海棠聽見靜，回頭看來，只見皇後娘娘沒有穿正品宮裝，只著了一襲素，髮髻瞧著也是匆忙間挽上去，臉還著蒼白，眼底出得意的神。

「叩見皇後娘娘。」眾人紛紛跪倒行禮。

蕭如月「嗯」了一聲，近榻前去看。

床榻上，那位冒牌貨太皇太后正閉雙目，眉頭鬱結，神痛苦，彷彿做了什麼噩夢。

蕭如月掃了滿面愁容的宮妃們一眼，又瞧了瞧站在邊上的幾名太醫，冷下臉道：「太皇太后老人家子不舒服，你們這麼多人都在榻前做什麼？沒事的都出去，太醫近前回話。」

皇後娘娘發號施令，那幾個人才人包括王婕妤在，都悻悻退了出去，葉海棠就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守在太皇太後邊，好像皇後娘娘說的話與無關。

同時也有一副主人家的姿態。

蕭如月角出冷冷一笑，本宮倒想你能得意到幾時。

幾個太醫還磨磨蹭蹭的，眼角一掃，太醫們嚇得連忙跪到跟前來。

「誰是主治太醫，太皇太后這是怎麼回事？」

「回皇後娘娘，微臣徐海……便是太皇太后的主治太醫。」一個約莫四十的太醫弱弱地出聲，「太皇太后病來勢洶洶，微臣，微臣也是……」

「你也是無能為力麼？」蕭如月盯著徐海，冷笑道：「既然是你一直在負責照看太皇太后，那太皇太后的子狀況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若太皇太后平日裏子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間病倒？」

「這，太皇太后平日裏的確子康健朗，還……」

「還什麼，是不是太皇太後子明明不爽你卻欺上瞞下，故意拖延病意圖謀害！」蕭如月厲聲打斷。

徐海徐太醫嚇得臉都白了，「微臣冤枉啊，皇後娘娘明鑒！」

其他幾名太醫跪在地上，子抖如風中樹，一聲不敢吭。

「皇後娘娘這是想做什麼，太皇太后病倒，您不想著怎麼讓太醫專心治好老人家，卻如此恐嚇太醫，你是想讓太皇太后好不起來了麼？」半生沒說話的葉海棠忽然發難。

說著，角揚起冷笑，「雖說太皇太后平日裏就不喜歡皇後娘娘您，可再怎麼說，太皇太后都是君上的親。皇後娘娘是不是不夠厚道？」

蕭如月聞言側過臉，眼角瞥了葉海棠，淡淡道：「葉貴妃這是推己及人麼？」

明明是聽不出喜怒的一句話，卻葉海棠氣得牙。

這賤人是什麼意思？

正要說話，卻被蕭如月先聲奪人——

蕭如月：「太皇太后是君上的親這一點，本宮心中自然有數，君上政務繁忙，太皇太后這華殿的吃穿用度本宮時常是親自送來從未怠慢過。但本宮不知道葉貴妃心目中是否有數。你整日陪著太皇太后，卻連老人家子有恙都不知，等到老人家出了狀況便來榻前哭哭啼啼裝模作樣，這是做戲給誰看？」

「還有，葉貴妃雖然是韃靼人，但嫁到大夏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當知道上下有別尊卑有分，本宮是大夏的皇后，你不過是貴妃，竟敢不顧上下尊卑在本宮面前大放厥詞。」

蕭如月頓了頓，命令邊的銀臨道：「銀臨，掌。」

銀臨應聲上前，葉海棠立即沉聲喝道：「你敢！」

「本宮有何不敢？」蕭如月冷哼，再度下令：「銀臨，手。」

有了皇後娘娘的命令，銀臨也不遲疑，抬手就給了葉海棠一掌。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這掌下去，銀臨是用了十力道的。

葉海棠不敢在眾目睽睽下手反擊，捂著自己半邊臉，瞪著蕭如月的目無比怨毒。

蕭如月滿不在意的對上的視線，懶洋洋出一記傲慢的嘲諷，「你須知道，我大夏宮規森嚴，不比你母國韃靼。」

話里話外，全是在諷刺葉海棠出自蠻夷之地，不識規矩，目無尊長。

葉海棠氣得臉漲紅，又想發作不能，乾脆出兩滴眼淚，「哇」地撲倒太皇太後上，「太皇太后，您可要快些好起來，海棠要被人欺負死了。」

說著話時，手卻用力著床榻上那位冒牌太皇太后的手，幸好這個冒牌貨已經陷昏迷之中，否則定要活活被疼醒。

也不知道葉海棠是給那個冒牌貨用了什麼葯，竟然昏迷至此，卻連太醫都瞧不出問題來。

可惜沒能到冒牌太皇太后的脈搏，否則多也有些底了。

思及此，蕭如月的目凌厲掃向葉海棠，「葉貴妃若是真心待太皇太後為親，就該在平日裏多噓寒問暖時刻關心老人家，而不是在太皇太后老人家病重之時還在老人家跟前哭哭唧唧。」

太醫們常年在後宮行走，自然也知道宮中鬥爭激烈，可親眼見到皇後娘娘如此兇悍，本就懼怕的心更是雪上加霜。

一個個五投地伏跪在地上，生怕皇後娘娘氣頭上把他們都拉出去杖斃了。

葉海棠的作一僵，哭聲也停了。

回頭瞪著蕭如月，眼眶泛紅，眸中含淚，臉卻是漲得鐵青，瞧著分外詭異。

蕭如月的目從臉上掃過，冷漠道：「葉貴妃要是真惦記太皇太后惦記到心中難過，剋制不住自己痛哭流涕，就請回琉璃閣去好好哭個夠再來。哭哭唧唧的，喪氣。」

葉海棠扶在床上的手一直在抖，怕是快要剋制不住自己當場發作了。

蕭如月便索「好心」推一把，轉向一直木訥發獃的亞娜，「亞娜，沒見你家主子走不道兒了麼？還不扶你家貴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