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宇文赫去上早朝不久,蕭如月便醒了。
也許是昨日睡的太多,早早兒地便了無睡意。
本打算去花園逛逛,但因著子不便,只能在房走走,吃了雅音姐姐的藥丸,再吃一碗安胎藥,又用了點早膳,就撐到不行了。
昨個兒的飯量興許是個意外,今日慢慢恢復正常了。
蕭如月走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累了,便坐下來休息。跟在旁邊的綠也小心翼翼的,一直擔心這個嘮叨那個,比還張。
蕭如月笑笑,也不打趣,坐在塌上,著小腹,心裏暖暖的。
腹中的孩兒一個月不到,之前不知道的時候渾渾噩噩,如今知道了,好似能覺到孩子和之間的聯繫。
這種覺很奇妙。
「娘娘,您說肚子裏懷的,會是小王子還是小公主?」綠看著蕭如月小腹的作,笑得一臉傻氣。
「傻丫頭,這才一個月不到,我上哪兒知道是兒子還是兒去。」蕭如月被逗笑了。
綠撓撓頭,「……好像也是。那娘娘是喜歡小皇子多一些,還是喜歡小公主多一些?」
蕭如月因著這個問題而微微一怔。
從心裏來說,是更喜歡孩子的,兒心,若能平安長大,覓得如意郎君,遠離宮闈爭鬥,那是件多麼幸福的事。
如果是兒子,麻煩也會跟著多了起來。
辰時左右,宇文赫便回來了。
他來時,蕭如月已躺回床上去。見他這個時辰來,不問道:「今兒個怎地這麼早就回來了?不用與岳相他們議事?」
「回娘娘的話,是幾位大人剛走,君上就迫不及待過來了。」方維庸端著摺子跟在後面進來,笑的十分燦爛。
宇文赫聞言回頭睨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方維庸一臉無辜,把東西放下就自告退了,自覺消失。
誰會這麼不識趣在君上和皇後娘娘跟前礙事?答案是,沒有。
青青和綠也都退下了。
這偌大的地方,就只剩下宇文赫和蕭如月兩個人。
宇文赫坐在床沿,看著躺著的蕭如月,眉眼間的笑容溫如水,「今日覺如何?可有好些了?」
「好多了。有雅音姐姐在,不妨事的。」蕭如月回以微笑。
宇文赫際微揚,沒說話。
這個孩子的狀況,梁丘雅音比任何人都清楚。能否保住,還是個未知數。
好一會兒,宇文赫才說:「這幾日你多些休息,其他事吩咐銀臨去辦即可。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放心吧,我才不會拿自己的和孩子開玩笑。瞧把你張的。」蕭如月不好笑。
自從知道懷有孕后,得知從一開始宇文赫就和雅音姐姐聯起手來瞞著許多事,更得知宇文赫沒有被忘憂散洗去記憶,設想中會發生的事一件都沒有發生。
平靜的超乎想像。
沒有排斥被瞞,沒有厭惡被欺騙,因為,那是善意的謊言。
反而覺得,這樣的結果是好的。
這樣順其自然發生的,遠比一直在腦海里勾勒預想的畫面,更合乎心意。
「我怎麼能不張,這可是咱們的第一個孩子。」
宇文赫擁住蕭如月,在額頭上落下一吻,「敏兒,我只希你能好好的。為了你,為了我,也為了孩子,你別再勞心傷神了。」
「是,臣妾遵命。」蕭如月調皮地比了個請安的手勢,「不管是力氣活還是腦力活兒,臣妾通通給銀臨去辦,可好?」
宇文赫淡淡「嗯」了一聲,大有「這還差不多」的意思。
蕭如月哭笑不得。
宇文赫抱著坐了好一會兒,蕭如月覺得累了便躺下來休息,側著子,看著宇文赫全神貫注批閱奏摺的模樣。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他本就生得俊朗非常,此時目不斜視,認真專註盯著白紙黑字,不知是看見了什麼令人不愉快的事,他眉峰微攏,有些不悅。
但蕭如月沒出聲,就這麼靜靜看著,好一會兒,他大抵是覺到炙熱的目,抬眸向看來。
「不是說要好好休息麼?窺朕做什麼,每日都看還看不夠。」某君上放下手中的摺子,定定看著。
蕭如月莫名心虛,匆忙想避開他的注視,他「噗嗤」一笑,蕭如月臉上熱的發燙。
「誰誰窺了,本宮是明正大地看。」皇後娘娘很快就板起臉,佯裝鎮定道,「你自己要在本宮房裏坐著的,這是本宮的地盤,本宮看什麼就看什麼,怎麼會是窺。」
「是,皇後娘娘說什麼都對。」宇文赫笑得瞇起眼,滿滿是寵溺。
蕭如月都不好意思看他了,趕翻過去,死死盯著牆想擺尷尬。
誰曾想後傳來宇文赫爽朗的笑聲,「不用不好意思,你我老夫老妻了。」
蕭如月真想挖個坑把自己填進去。
笑聲好一會兒才停,房中清寂,只剩下翻閱紙張的聲音。
蕭如月重新翻過來,卻不期然和宇文赫對上了視線。
這一看,心跳驟然加快。
他分明是披著奏摺時聽見的靜才抬眸看來,但他眼底的星熠熠,多看一眼都會令人不自想陷進去。
從大開的窗戶照進來,在宇文赫上鍍上了一層暈,這一刻他彷彿是在芒里的謫仙,人不敢直視他的存在。
宇文赫對上的眸子,微微一笑,「還想窺朕麼?不用窺,這是皇後娘娘您的地盤,您可以明正大地看。」
蕭如月清清嗓子,理直氣壯地道:「那可不是。本宮就喜歡觀賞你批閱奏摺的模樣,好生表演。」
宇文赫笑而不語。
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
螓首蛾眉,眸若春水,賽雪,無論是從前蕭如月的模樣,還是如今司徒敏的容貌,都是這麼的令人著迷。
氣惱的時候會不自覺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烏溜溜的眼珠子轉著,別提多可了。
蕭如月看著他好一會兒,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宇文赫著,也著宇文赫,目匯。
撒滿屋子,意暖暖,包圍了一切。
這一刻,彷彿時間定格。
剎那永劫。
此時的碧霞宮。
「銀臨姑娘此話當真?!」乍一聽見銀臨說皇後娘娘要解除的足,王婕妤激地站了起來。
銀臨臉上淡淡的,向王婕妤行了一禮,「皇後娘娘金口一開,自是當真。從即日起,王婕妤不必再閉門思過,想去哪裏都可以了。」
王婕妤和荷香對視了一眼,問道:「可皇後娘娘罰妾閉門自省一個月,怎會如此突然……」說解除足就解除了。
「這是皇後娘娘的吩咐,奴婢不敢多問。」銀臨神平靜地道,「娘娘的懿旨奴婢已經轉達,這就回去復旨了。」
王婕妤點點頭,有些發愣,旁邊的荷香連忙扯了扯的角,率先跪了下來。
王婕妤才反應過來,跪下來磕了個頭,「臣妾叩謝皇後娘娘隆恩。」
銀臨淡淡頷首,便帶著彩茵離開了。
等銀臨們走後,王婕妤才在荷香的攙扶下站起,張著門口的方向,不明所以地看著荷香問道:「你說,皇後娘娘怎麼會突然就解除我的足了?」
「娘娘,你還不看不出來麼?皇後娘娘這是一箭雙鵰。」荷香說道。
王婕妤聞言不蹙了柳眉,「怎麼說的?」
「娘娘您忘了,上回您是和葉貴妃同時被皇後娘娘罰了足閉門自省的。可是前幾日,葉貴妃卻仗著有太皇太后撐腰,得君上先把放了出來。皇後娘娘肯定不樂意了,索把您也放出來。」
荷香老神在在道,「把您放出來有兩個好,一來,是給了您一個面子,也給了王家的面子;二來,也狠狠地踩了葉貴妃一腳。這豈不是一箭雙鵰。」
王婕妤點點頭,「你這麼說也是。之前那次本宮中毒,母親還要我多留意皇後娘娘的向,荷香你說,皇後娘娘這算不算是再度示好?」
荷香認真地想了想,想搖頭,最後還是點了頭,「可是娘娘,上次中毒那件事還尚未查清。奴婢也沒把握,皇後娘娘是因此愧疚想補償您,還是因為什麼。」
「你覺得皇後娘娘會是那種背地裏下毒害人的人麼?」王婕妤忍不住反駁道。
荷香沒吭聲。
又說道:「上次的事本宮是最深的,雖然你和母親都覺得皇後娘娘未必清白。但我卻認為,皇後娘娘本沒必要對付我。君上眼中只有皇後娘娘一人,而我,只在進宮時見過君上一面,他那樣的男子,怎麼會看得上我?」
說到這裏,王婕妤眼中染上一層憂傷。
那個劍眉星目的男子,他是如此驕傲,除了皇後娘娘那般的氣度能配得上他之外,還能有誰?
之心,人皆有之。君上那般神俊朗的男子誰人不。
可是,有自知之明。
那時進宮,對君上便一見鍾。
可君上的目從上淡然掃過,一刻都未曾停留。
自知,不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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