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觀音,送子觀音圖……
怎麼可能會這麼巧!
姚梓妍一下子就僵在那兒了。
蕭如月端起手邊的茶盞,呷了一口又放下,看著姚梓妍的反應,心裏痛快不已。
當初嫁王府後不久,姚梓妍就送了一幅所謂的從甘寺求來的,掛在觀音殿裏了百日香火的送子觀音圖。
今天這一幅,是據記憶中的細節,臨摹出來的。
當年把姚梓妍送的每一樣東西都視若珍寶,如今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傻多蠢!
如今,一模一樣的說詞,一模一樣的圖,悉數送還於。
銀臨將捲軸拿到姚梓妍面前,徐徐展開。
姚梓妍從震撼,到震驚,這個猝不及防的驚嚇讓無法形容,若不是及時扶住了椅子的扶手,就一個跟頭從椅子上栽下來了。
「王妃的臉何以突然變得這麼難看?」蕭如月驚異道。
姚梓妍咬著下,幾乎是摳住了扶手,才勉強穩住了心神,「娘娘這送子觀音圖真是有心了,臣婦,心領了。」
「怎麼,王妃不是一直想要有個孩兒?還是,王妃也信外面人謠傳的那樣,說本宮與太皇太后相剋、與君上相剋,與整個大夏皇族的命脈都是相剋的,不願意接本宮贈予的東西?」
姚梓妍的臉又是一白,原以為這個人什麼都不知道,原來什麼都知道!
「皇後娘娘誤會了,臣婦怎麼會這麼想。」姚梓妍說著,起雙手接過銀臨手裏的捲軸,「臣婦就代自己和王爺,多謝皇後娘娘賞賜。」
「一幅畫而已,而且,即便要謝也該寫甘寺的慧能大師才對。」蕭如月笑盈盈道,又讓銀臨拿了一方帕子出來,「王妃,前些日子得你的指點,本宮的刺繡紅也總算有了進步,本宮原本想略備薄禮謝王妃的指點,但王府珍寶無數,本宮就不獻醜了。這方帕子是本宮親手繡的,請王妃笑納。」
姚梓妍在看見帕子時,手徹底僵住了。
上面盛開的芍藥花,開的極致。
這配線這構圖,都似曾相識,與當年在某見過的一模一樣!
姚梓妍震驚地看著座上笑的蕭如月,「這是皇後娘娘親手繡的?」
「正是,全是王妃教的好。本宮獲益匪淺。」蕭如月一臉純真無害,眼中笑意深濃。
姚梓妍背上冷汗涔涔。
這配這構圖怎麼可能是能教的出來的?!這走針這綉法怎麼可能是能教出來的?!這分明是蕭如月外祖家傳下來的技藝!
當年蕭如月得了外祖的笈,一直跟在蕭如月邊,才能學了十之四五,可是比起蕭如月,連手指頭都不如。
這些年靠著這些在人前顯耀,卻只有自己知道,若不是蕭如月那個人死了,本不上出風頭!
姚梓妍看著蕭如月時,難以置信到了極點。
沒看見自己的表,否則,一定會被自己此時雙眼瞪大的表給嚇著。
不,不可能!
蕭如月明明已經死了,怎麼可能回來?明明說過,外祖家已經沒人,已經沒人了!
這難道真是蕭如月那人回來了麼?
驀然想起,東陵無憂公主第一次宮時,無意間對上的那個眼神。
姚梓妍只覺得有一寒意從頭頂淋到腳。
遍生寒。
幾乎站不穩,驚慌失措地抱住送子觀音圖和綉帕,對蕭如月說道:「皇後娘娘,臣婦子突然有些不適,想先告退了。」
「需不需要本宮傳太醫來瞧瞧?」
「不不,不用了。臣婦只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便沒事了,老病,老病了。」說著抱著東西,也顧不得許多禮儀,便落荒而逃。
「娘娘,這魏王妃不是來試探您的麼?怎麼自己反而落荒而逃了?您臨摹的那幅送子觀音圖,墨跡還未乾,怎麼就慌了那樣?」
銀臨扶著蕭如月起,看了看姚梓妍倉皇逃跑的背影,十分不解。
蕭如月笑道:「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而做了虧心事的人,別人稍稍一刺激,就會害怕自己做的事暴,自然會落荒而逃。」
「娘娘過去認識這魏王妃麼?」銀臨一時口快好奇道。
蕭如月聞言,表冷了冷,銀臨自知說錯了話,連忙噤聲。
但著實好奇,皇後娘娘是東陵的公主,公主養在深宮,雖不說與大夏皇都隔了千山萬水,但這千里之外的遙遠,皇後娘娘怎麼可能會認識魏王妃?
況且,娘娘年方十八,魏王妃是三十的人了,這本不是一代人,如何會有集?
但百思不得其解歸不解,卻是不敢再問了。
「對了,方才你的話還沒說完,昨晚葉貴妃是在琉璃閣里麼?」蕭如月已若無其事地切換回姚梓妍來之前的話題了。
姚梓妍來之前,銀臨在說昨晚夜探琉璃閣的事,由於昨晚宇文赫就住在邀宮裏,銀臨自然不好大半夜的去打擾,便等到皇後娘娘起再行回稟。
沒想到話剛說一半,魏王妃就來了。
「是的,昨晚葉貴妃的的確確是在琉璃閣中。但奴婢發現,琉璃閣里有一間房間,住了個人,說是宮,但似乎沒人知道是誰。平日裏也不與人際。隨葉貴妃宮之後,就沒怎麼見出現過。這兩日奴婢會讓人多留意琉璃閣的向。」
「辛苦了。」
「不辛苦,應該的。」
蕭如月把玩著袖口的繡花,陷沉思。
一個幾乎不與人來往的神宮,天在琉璃閣里神出鬼沒。會不會,就是葉海棠出宮時留在宮裏的替?
這念頭一經閃過腦海,蕭如月便銀臨附耳過來,在耳邊待了幾句,銀臨先是一愣,而後眼睛亮了亮,便離開了。也不知道是去幹什麼。
綠好奇的很,目都要追出去了,娘娘跟銀臨說悄悄話都不與說。
「綠,去拿上兩份你做的好點心,咱們去書房。」
「啊?」綠一時反應不過來。
「啊什麼啊,去書房給君上送去呀。本宮要去瞧瞧君上日理萬機的模樣。」蕭如月在額頭上了一下。
綠這才似懂非懂的。但想到娘娘要去書房給君上送吃食,就開心的不行。
郡主在王府那兒會沒苦,好不容易害郡主的人都遭了報應,郡主也了和親公主嫁到西夏來當皇后,日子眼看好過多了。
誰曾想這西夏後宮也是個虎狼窩,事一波接一波,總擔心自家郡主挨不過去,或者是因為兩國聯姻的問題對君上太過提防。
如今看見郡主總算要主親近君上,別提多高興了!
於是,去書房的路上,手提食盒的綠高興的都要飛起了。
知的,知道是替自己的主子高興;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自己把自己送上君上的龍床呢。
到了書房門口,蕭如月下了輦,接過食盒,看了看綠一臉雀躍的樣子,吩咐要在外面候著,綠的小臉頓時就垮下來了。
「娘娘,我……」
「在這兒候著。」蕭如月打斷接下來想說的話,徑自。
守衛們見是皇後娘娘,兒就沒敢攔著。還沒反應過來要通報,皇後娘娘就進去了。
懵的人就不止綠一個了。
綠留在門口,就這麼與書房門口的幾名羽林衛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幾位下朝後還被留下來議事的大臣剛剛走,宇文赫還在理手頭的事。
蕭如月進來時,正好聽見他一板一眼地待方維庸道,「令中書省擬旨,著大理寺及刑部務必於初夏前結清去年積舊案,不得延誤。還有工部的水利,傳工部尚書宮,他以為早朝告假朕就收拾不了他拿錢不辦事了麼?」
宇文赫顯然正在氣頭上,方維庸連連稱是。
他們都沒注意到蕭如月進來。
直到方維庸記下宇文赫吩咐的所有事,回過頭來,猛然一看,還嚇了一跳,「皇後娘娘,奴才叩見皇後娘娘!」說著就跪下去了。
宇文赫一頓,忙看過來。
和蕭如月四目相接的瞬間,蕭如月甚至能清晰瞧見他眼中的驚喜和欣然。
「你怎麼來了?」宇文赫撇下案頭堆積如山的奏摺迎了過來。
蕭如月在閃避他炙熱的目,微微垂下眸子把食盒遞出去,「我剛發現綠這丫頭還會做糕點,而且手藝頗好,就想著君上政務繁忙,也許會想嘗嘗鮮,於是就……」
話未說完,整個人便被宇文赫抱懷中。
蕭如月猝不及防,手裏的食盒險些打掉。
他的心跳就在耳邊,「撲通撲通」一聲比一聲更加強有力。
許久,蕭如月才聽見宇文赫低沉富有磁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話中有藏不住的欣喜若狂。
這句話在蕭如月心裏激起莫大的漣漪。
,只是送了盒別人做的糕點而已,他為何如此高興?甚至於,他的緒可以解釋為——
寵若驚。
到底是因為什麼在能在他心裏佔著這麼大的分量啊?
蕭如月,你何德何能,能得這個男人的全心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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