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鍾之前,老人家試探地追問自己兒子的態度,這一回男人倒是不執著於什麽討人家歡心這樣的話了。
“我看您這態度,是想我找個男人喜歡的意思了。”他一邊吃著甜品,一邊不在乎地回答,看語氣又不像是開玩笑的意思。
施然坐在沙發上,聽老人家氣鼓鼓地闡述著剛剛發生的事,聽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睜大了眼睛追問:“那您是怎麽說的啊?”
老人家眉一揚,“我還能怎麽說,難不要我求著他?”
頓了頓,略微鬆了鬆脊背,支支吾吾了兩句:“我就說,就說他有本事就真去喜歡男的,我這個做老母親的也認了。”
老人家想啊,總之現在兒子的取向已經可以斷定是沒有問題了,他總不至於置氣,真給自己找個男兒媳婦回來吧。
“應該不會吧……”麵對施然那一臉無奈的表,老人家心底裏突然又沒底了,眼睛睜了睜,想從對方臉上找到幾許值得確信的信息,“他不是不喜歡男人嗎?”
但不想,施然隻是笑笑,端了一杯溫水仰頭一邊喝著一邊回避了老人家眼神,“這事兒我也不清楚啊,他也沒跟我說過。”
說罷端著杯子就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無措的老人家眨著眼睛,“什麽不清楚?他不是喜歡人嗎?”
當天晚上,洗漱完正準備上床睡覺的嚴昊突然接到了爺的電話,讓他上樓一趟。
推開門進去的時候,男人正穿著家居服坐在書桌前,麵前堆著一遝厚厚的文件。
“爺,有什麽事嗎?”他站在門邊,一臉謹慎的樣子,還不忘轉頭左右看看。
單饒聞言,側眸看過去,又一臉冷漠地囑咐:“進來。”
男人一手抓著門沿,顯得十分為難。
“我讓你進來!”他不耐煩,重重合上了手裏的文件,“怕我吃了你?”
“不是啊……”嚴昊一個激靈,一邊邁步進來,一邊小心解釋著:“爺,您要理工作怎麽不去書房?這麽晚了,要是被夫人或老爺看見,我又解釋不清楚了。”
說完,他十分無措地抓了抓腦袋。
“我都不怕,你怕什麽?”單饒皺眉,看他腳步靠近之後,手指了指麵前的椅子,又把手裏的一堆資料推出去,“這是設計部發來幾個版本的設計稿,今晚全部給我校對出來,明早我要用。”
他那一本正經,完全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惹得嚴昊瞪圓了眼睛,十分難以置信,“今晚?研討會議不是暫定在下周嗎?”
“廢什麽話。”男人冷眸,沒有給他過多質詢的機會,十分蠻橫獨斷地命令:“我說明天就明天。”
默默咽了咽口水的嚴昊悄悄觀察著自家爺的臉,又聯想到白天聽家裏阿姨說起的事,就猜測他是拐著彎地衝自己撒氣呢,於是隻得彎腰點頭,忙不迭把那堆資料抱在了懷裏,“行,我知道了爺,我現在就去做。”
看他抬腳要走,男人又輕輕咳嗽一聲,隨即衝他勾勾手指頭,再敲敲麵前的書桌:“別走了,就在這裏做。”
“啊?”
嚴昊瞬間炸了,不等說話呢,就見人已經從椅子上離開,抬腳往浴室去了。
“我要隨時查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會懶。”單饒一臉明地笑笑,打開浴室門之前回頭一勾,“我先洗澡。”
浴室裏嘩啦啦的水流聲衝刷著男人那不安又脆弱的小心髒。
嚴昊覺得自己的懷裏好像揣著一隻電馬達,震得他渾冒冷汗,怎麽思索,都覺得這場景不對。
“難不……”他驚呼一聲,嚨上下一滾,不安地咽了口口水,“不會吧,不會的。”
自我安了兩聲之後,又忍不住從那一堆麻麻的文件中抬起頭來,悄咪咪看向浴室口的方向。
就在這時,門的水流聲突然停了。
再等一會兒,傳來門把手轉的“哢噠”聲,他像是做賊心虛,忙不迭收回了視線,為了掩飾尷尬,還假裝不在意地隨手端起了桌邊的水來喝。
“咕咚咕咚”的聲音大得驚人。
他一邊喝,一邊餘還瞄向男人腳步的方向,一不小心就將那杯水喝了個幹幹淨淨。
“你很嗎?”單饒赤著上,包著一塊浴巾走到他邊,一邊抬手著頭發,一邊觀察他的臉。
嚴昊一轉頭,看到的就是男人結實的腹。
他又幹咳兩聲,“嗯,,有點。”
下一秒地頭,恨不得將腦袋整個埋進文件堆裏。
幸而,旁邊的男人隻是失笑一聲,就又抬腳重新進了浴室,等吹幹頭發再出來,也沒有再靠近他,隻是一個人靠在床邊,玩起了手機遊戲。
聽著床沿方向傳來的嘈雜聲音,嚴昊晃了晃腦袋,卻覺得越晃越沉重,麵前的字也一個個開始飄忽遊走起來。
“困……怎麽會這麽困?”
再等一會兒,他的也開始搖搖晃晃,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起,去浴室洗了一把臉重新回來,轉頭看男人還在樂此不疲玩著遊戲,他一臉無辜地問:“爺,你怎麽還不睡?”
“我監督你。”
男人看起來神采奕奕,神。
他像隻企鵝一樣搖搖晃晃到了書桌旁,坐了五分鍾之後開始求饒:“爺,我很困,能不能明天起來再繼續?”
“不能。”
男人回答得幹脆爽利,不帶半點人味。
幾番折騰之下,他終於支撐不住,垂下了他那顆搖搖晃晃的腦袋,趴在書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聽到不遠傳來的呼嚕聲,單饒手上的作一頓,隨即關了手機屏幕,快速爬起來走到書桌前,了對方的肩膀:“睡著了?”
回應他的,也隻有那不大不小的呼嚕聲。
男人見狀,輕輕一勾,眼底流出幾許得逞的意味,目隨即轉向旁邊見底的水杯,笑得像是個惡人。
他拳掌,把人扛起來,丟在了床上。
垂眸盯著那早已昏睡不醒的獵,角又不覺勾起一陣壞笑。
——
第二天,吵醒嚴昊的,是老夫人那一聲驚慌失措的尖。
他閉眼皺眉,翻往被窩裏躲了躲,結果一頭撞進了旁邊男人的膛裏。
當下還沒反應過來,又手了,再一,頭頂就傳來一道悶悶的聲音,問他:“好玩嗎?”
那一刻,心底裏像是過了一道電流。
他睜開眼睛,悄悄拉開頭頂的被褥,從那隙裏看到男人正側,單手支撐著額頭,垂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那一刻,嚴昊覺得,自己完了。
他像是個了侮辱的妙齡,扯著嗓子一聲尖,隨即撲通一下坐起來,抱著口扭扭:“爺,你……”
話還沒說出口,臉就先紅了,那樣子倒真嚇得站在門外的老夫人連連後退。
“單饒!”老人家氣得呼吸上下起伏,“你瘋了嗎?”
想進門,但看兩個著上鑽在同一個被窩裏的男人,和散落在從房間口直至蔓延到床沿邊的服,頓時就失去了進門的勇氣,大罵一句:“你給我趕起來!”
男人勾笑笑,等房門關上後,才拍了拍旁邊嚴昊的手臂,自己掀開被子下床:“別害了,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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