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床邊垂立半晌，終還是長嘆一聲，然後緩緩開口，道：

「三十年前你問我到底不你，我那時候是怎麼答的？哦對，我說。可是你又問我到底是你還是阿蓮！這個問題我當時好像沒答，然後你就搬了回來，再不見我。現在我告訴你吧！我與你……其實是有的。這人啊，越到老了才越知道其實真正的，還是那個被自己娶進門來，又為自己生兒育的人。所以，你安心的去吧！這個問題我回答了你，三十年我都放不下去的心，也終於能放下去了！別怪息兒，都是我讓他瞞的。如果真有下輩子，我會好好補償。去吧！也許等不了幾時，我也就下去陪你了……」

……

宇文夫人的喪禮辦在大理，按著宇文家跟段家雙方面的規矩，規格十分之高。

百里、西門、皇甫三大家族的長輩皆一同出席，這是喬季卡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長輩，卻也沒工夫張，因為這氣氛實在太過抑，讓人顧不上再去想些別的。

朗朗也由西門給帶了過來，孩子一素裝，喬季卡把他牽在手裏，生怕這麼多人的場合再把他給弄丟了！

幾兄弟忙著幫宇文息招呼客人，西門眼地瞅著，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喬季卡看出的顧及，便問：

「你這麼猶豫是為了什麼？」

西門說：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跟著一起去幫忙。去吧，怕息哥哥覺得我不拿自己當外人！他明明已經拒絕我了，我再過去的話，會不會讓他誤會？可是不去呢……卡卡你看，我哥、夜哥哥還有易哥哥都在跟著幫，這時候肯定需要人手，我就這麼瞅著是不是不好？」

喬季卡無奈搖頭，再道：

「那若如果沒有你跟息之間的事，你是不是會去幫忙？」

西門答：

「那是自然要幫！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他們的家就是我的家，從來都不分你我！你看今天來的這些人，我全都認得，我不去幫忙誰去幫忙！」

喬季卡往前推了一把，直接道：

「那你還猶豫什麼！去吧！就跟沒有那回事一樣，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你記著，你現在是西門家的大小姐，不是一個喜歡宇文息的人！」

這話給了西門一定的力，雖然對方猶豫還在，卻也腳步不停直接往人堆兒裏頭扎了去。

喬朗仰頭問：

「卡卡，你跟阿是怎麼回事？怪怪的！」

兒子的頭，道：

「沒什麼，你長大就會懂了！」

喬朗懂事地沒有再問，而是牽著喬季卡的手往自己爺爺跟前湊了過去。

兩位老人家因為宇文夫人的去世一直都沉著臉，總算是在見了朗朗之後轉了些晴來。喬季卡把朗朗給他們照顧，自己也去跟著一起忙活。

對於母親的去世，宇文息一直都很自責。雖說這事說到底都是父母親之間的怨，但他卻在三十年以後在鄧多金這件事上起了個推波助瀾的作用。

老爺子一直守在靈前，也不跟人說話，遠道來弔唁的人們都知道他心悲傷，誰也都不挑什麼。

只是宇文息到了他面前，很是直接地開了口，說：

「那個鄧多金，你見還是不見？我不想再把留在邊了！三十多年，你也讓我自私一次，好不好？」

老爺子這才怔怔抬頭，到是很快就開得口來，卻是道：

「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息兒，你再留一陣好不好？」

宇文息只覺得自己的火氣正蹭蹭地往上竄起，他道：

「這一關早晚得過！你這樣躲避是要到什麼時候？我求你為我想想，這些年我替你瞞住的事，還不夠嗎？母親都不在了，你還在躲？」

……

宇文息是被百里夜給拉走的，從小到大，誰也沒見過如此發火的宇文息。還是對著自己的父親！

百里夜知道，事是都堆在了一起，在這樣的悲慟之下，縱是這個雲淡風清之人，也忍不下去！

……

晚上，喬季卡帶著卡卡跟西門一起坐在院子裏的鞦韆上。

靈堂那邊燈火長明，宇文息一直都在守著，不肯去休息。

西門一往那邊看就掉眼淚，一串一串，止也止不住。

喬季卡沒辦法，只能勸說：

「等喪禮辦完，你跟你哥出去散散心吧！他天南海北地跑，你正好也去玩玩！」

西門想點頭，可是目再一及那靈堂里孤單的背影，就覺得自己這頭怎麼也不忍心點下去。說：

「我走了息哥哥怎麼辦呢？他現在一定難過極了，我走了誰來陪他？」

喬季卡有些氣，衝口道：

「你不是說他已經拒絕你了麼？就算你不走，人家能讓你陪？」

這話說到西門的痛，子又是「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喬朗十分無奈，從鞦韆上跳下來跑到西門邊，一邊搖著的胳膊一邊道：

「阿！要不要我陪陪你？我陪你去環遊世界啊！」

西門抬頭看他，眨了眨眼，含著淚道：

「朗朗寶貝，我問你啊！姨跟你舅舅，你喜歡哪一個？」

朗朗撓撓頭，說：

「都喜歡啊！阿跟舅舅都對朗朗好，朗朗誰都喜歡！」

「那如果只能選一個呢？」西門不死心，繼續問：「如果只能選一個，你是要我還是要你舅舅？」

這個問題喬朗回答不出，只好怔怔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喬季卡看不下去，把喬朗拉到自己邊，再道：

「你何苦為難一個孩子！」

西門的眼圈兒一下就又紅了！

喬朗覺得自己沒辦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再待下去，於是跟喬季卡說：

「我去找舅舅！」然後轉，就往靈堂裏面跑了去。

喬季卡目送著孩子進了靈堂站到宇文息邊，這才放心地把目收回！

而一直都微閉著眼不願睜開的宇文息，此時也覺出似有人到了自己邊。微轉頭，睜眼，這才看到是喬朗來了。

別人可以不理，但一個孩子，他就不能在朗朗面前繼續沉默。於是一把將他摟了過來，再讓他坐到自己上，然後轉聲道：

「朗朗，你怎麼來了？」

喬朗用自己的臉去蹭了蹭宇文息，然後扯著他的服說：

「舅舅，阿怎麼了？一直在哭，一提起舅舅就哭。阿是因為姥姥的去世而傷心嗎？」

喬朗跟宇文夫人姥姥，這是他自己總結出來的輩份，而宇文老爺子自然就是他的姥爺！

對此，沒有人提出異議，老爺子也很樂意有這麼可的一個外孫。

此時聽得孩子問起這個，宇文息卻是一聲輕嘆，然後主承認說：

「因為你姥姥是一方面，但最主要的還是舅舅不好！是舅舅惹不開心了！」

喬朗不懂，追問他

「怎麼會呢？舅舅你人這麼好，怎麼可能惹阿不開心！」

宇文息拍拍他，說：

「再好的人也會犯錯，舅舅犯了錯，所以阿生氣了！」

「那你跟道歉嘛！舅舅，阿不是小氣的人！你跟道了歉就會原諒你呀！」

孩子天真的話卻讓宇文更加傷神，他說：

「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可以用道歉來解決的。朗朗乖，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

第201章送別西門

長大了會不會明白，這個喬朗不知道。他只知道，最近大人們總是喜歡用這句話來搪塞他！

對，是搪塞！分明就是不想他再問下去，所以用這樣一句冠冕堂皇的話來做為終結。

好吧！他不問！他只是看著阿哭那樣很心疼而已！也只是看著舅舅整日守在靈前眼睛都熬得通紅心疼而已！

總有一天他會長大，而這些曾經保護過他的人，總會換作他保護回去！

爸爸，卡卡，舅舅們，還有阿，還有小沐姑姑，還有爺爺，還有小丁丁，還有好多好多人，他都要保護！

……

喪禮在第五天結束，各家族長輩離開大理之後，他們幾人又陪著宇文息守過了頭七。

準備要走時，西門終於決定跟著哥哥去旅遊散心。

送他們去機場時，西門宇沖著宇文息的肩上狠打了一拳，然後說：

「這一拳是替我妹妹打的！但我跟你還是兄弟，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話說完，再不多留，拿起隨的行李就往專用通道走了去。西門跟在後面，卻被宇文息住，他說：

「小！」

只兩個字，卻讓那子的眼圈迅速泛紅。

不過西門沒有停留，只是甩了甩手，跟在哥哥的後面匆匆逃走。

喬季卡看得出那背影是有幾分落寞與狼狽，對於西門來說，這隻怕是第一次如此吧！

皇甫易湊到宇文息邊，冷哼了一聲，說：

「兄弟，你怎麼惹了那顆炸彈啊！」

宇文息微微搖頭，道：

「小早就不是炸彈了，很好，是我沒有福氣！」

……

百里夜帶著喬季卡和朗朗當天就回了上海，宇文息還要在大理再住一段時間，而皇甫易則起程去了金三角，據說又有一筆大買賣要談！

回到上海之後，雷諾科技那邊有個好消息傳來。在五日前的全球網游頒獎大典上，「雷諾II迴」一舉拿下包括創新網游、最歡迎網游在的九項大獎！為了本界大典上最大的贏家。而「雷諾II迴」在大典結束之後功簽約三十六個國家和地區，為了本年度全球範圍最矚目的網游。

當晚，雷諾科技在上海本部舉行了慶功宴，百里夜攜喬季卡一同出席。

這是百里帝國現任掌門很會出席的場合，對此，所有人都表示極為震驚，也非常高興。

他們把這視為畢業最高的榮耀，甚至比在國際上拿下大獎還要幸福得多。

只是百里夜知道，他之所以會來，完全是因為雷諾科技跟其它的生意不同。雷諾是的起源是從前的喬氏，是喬季卡的娘家。對於雷諾企劃，喬季卡傾注了全部的！雷諾的每一點進步都會讓興好久。

他願意看著妻子高興，願意看著笑，也願意為了，放下段來出席一個分公司的慶功活。

沒錯，對於百里帝國來說，雷諾科技只是一個小小的公司。拿再多的獎，掙再多的錢，對於百里帝國這個龐大的商業帝國來講，也只是九牛一。

可人到了百里夜跟喬季卡這個位置上，錢，已經不再是生活的重點。一塊錢跟一千萬，於他們來講已經沒有什麼不同。

季卡要的是對父親未完的夢想的實現，而百里夜要的，只是能夠開心，和快樂！

這一晚，公司上下所有人都很激。一是因為得獎，二是因為百里夜夫婦的出席。

雖然百里夜還跟往常一樣，只是冷著臉坐在主位並不多言。但有他坐在這邊，氣氛就會不一樣。所有人都為此到相當的驕傲，甚至有的員工還遠距離地讓百里夜能出現在自己的照片中。

他自然看到了這些員工的小伎倆，不過並沒有去揭穿，也沒有怒。他知道，今天對於喬季卡來說，是一個特別重要的日子，自己所能做的，只是全心地配合！

有很多人都來敬酒，但多數酒杯還只是舉向喬季卡。畢竟喬季卡常來，人較之百里夜來講也隨合許多。他們跟算是相，彼此便也沒了那麼多生份。

但是敢敬百里夜的人卻之又，只有公司的幾個高層壯了膽子去舉杯，到也沒被拒絕。

喬季卡微醉，百里夜幾次都想勸不要再喝了，可是說：

「你就讓我喝吧！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開心地喝過酒！雷諾的大日子，也是我的大日子！夜，我好想爸爸和媽媽。如果他們還在，那該有多好！他們可以看著雷諾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輝煌，也可以看著我嫁了這麼好一個老公，還可以看到有朗朗那麼可的外孫。那該有多好！」

子這樣說著，便有眼淚一串串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