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洲離開永州城時,賣西瓜那三位悄然撤退,離開前,賣西瓜的給了林芳洲一個錦囊,“我家主人說,等你離開永州時,將此與你。”
林芳洲打開錦囊,從裏頭翻出一個紙條,紙條上的字是小元寶寫的。哼一聲,道,“還說你不是小元寶派來的。”
紙條上隻有五個字:王狀元娶妻。
韓牛牛好奇地湊過來,問林芳洲:“公子,這上麵寫的什麽呀?”
林芳洲迷茫地搖搖頭,“字倒認得,可我也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王狀元娶妻隻是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小孩,因為小時候弱多病天吃藥,家裏養不起了,又不忍心看著他病死,就把他給扔了。這小孩命大,被一個窮人撿回去養大了,哪知道他竟然聰明絕頂,讀書很好,考上了狀元,後來訂親,好死不死的,恰好訂了自己的親生妹妹。真相大白之後,他妹妹自殺了。”
韓牛牛歎道,“好可憐的妹妹。”
“是呢,這個故事後麵不好,但是前麵還有點意思,我給小元寶講過,當時主要激勵他考狀元,後來他又不考。”
韓牛牛也覺雲裏霧裏,問道,“小公子是不是又想考狀元了?”
林芳洲搖了搖頭,“應該不是。”
……
一行人走了三天,走到京城。林芳洲在車,正要一攬京城的風,不料馬車突然停下。
潘人在車外邊喚道:“林芳洲。”
林芳洲連忙探出頭,“太爺,何事?”
“我要押著楊仲德去刑部接,你的住已經準備好了,會有人帶著你去。”
“好,大人,就此別過,以後我們再敘話。”
潘人正要與林芳洲別過,卻見遠一隊侍打馬走過來,見到潘人,侍們早已下馬,為首一人道,“前麵可是潘大人?”
“正是。這位中貴人,可是宮裏有什麽吩咐?”
“潘大人,林公子何在?家要見他。”
林芳洲的腦袋還沒收回去呢,坐在馬車裏看著外麵的熱鬧,聽到有人“林公子”,也沒意識到在喊。
從來沒人喊過林公子。
潘人見林芳洲還在那傻頭傻腦的看熱鬧,他有些哭笑不得,說道,“林芳洲。”
“啊?太爺?”
那侍便朝林芳洲說道,“林公子,家傳旨,讓你即刻進宮麵聖。”
“啊?!”
林芳洲沒想到,才剛進京城,還沒落腳呢,皇帝陛下就迫切地想聽陳述冤。看來家還是很關心民的……
潘人也是一愣,心想怎麽家這麽著急?他本想親眼看看林芳洲得知撿來那弟弟真正份時,嚇得屁滾尿流的表,可惜現在不能夠了。
潘人直到此刻也沒同林芳洲講小元寶的真正份。他不知裏,又哪裏知道,因他這一時的惡趣味,差一點惹下大禍。
……
林芳洲被韓牛牛服侍慣了,問那侍能不能帶著韓牛牛一起去,侍對很客氣,答應了。林芳洲更覺得,家真是個好家。
皇宮裏戒備森嚴,隔不多遠就有人站崗放哨,穿著鋥亮的鎧甲,拿著長刀,好不威武。林芳洲不敢多看他們,一直低著頭走路,眼裏晃過許多平整幹淨的地磚。也不知走了多久,經過許多房屋,終於走進一個不太大的殿裏,韓牛牛被留在外麵,沒資格麵聖。
那侍讓人先進去報了一聲,聽到裏頭宣召,他才引著林芳洲進去。
林芳洲走進去之後,一眼見到當中主位上坐著個穿黃服的,不敢看他,跪下行了個大禮,“草民參見陛下。”
有些張,聲音帶著些許音。
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說道:“林芳洲,你抬起頭來。”
林芳洲有些激,緩緩抬起頭來,得見天。心想,我是見過皇帝的人啦,就算死也無憾了!
家穿著家常便服,瘦瘦的,一把花白胡子,看起來老態龍鍾的。除了宮和侍,他旁還站著別人。
右手邊站著倆人,一個看起來四十上下穿玄服,穩重斂,一個看起來三十左右穿藍服,宇不凡,兩人都是飾華貴,正好奇地看他。
再往他左手邊看,見到的是一個朱年,年麵似玉,俊采風流,正著,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林芳洲看到他,登時心狂喜,失聲喚道:“小元寶!你果然在這裏!”
然後聽到那家幾近咬牙切齒的聲音:“你與朕的兒子小、元、寶?”
“他的小名小元寶,大名——”林芳洲正要解釋,說到這裏卻突然停住,仿佛被雷擊中一般,一雙眼睛瞪的溜圓,直勾勾地看著家,又看看小元寶,又看家,又看小元寶……目在兩人之間逡巡好幾個回合。
家邊的一個近侍看不下去了,正要責問林芳洲言行無禮,卻被家抬手製止。
林芳洲驚得心肝,發抖,上下牙齒在一起“嘚嘚嘚嘚嘚嘚”跑馬一般。結結地說,“他他他他他是是是是是誰誰誰誰誰、誰兒子?”
近侍終於忍不了了:“放肆!”
小元寶見到這樣況,也有些驚訝,問道:“你還不知道?”
“我我我我知道什麽啊……沒人和我說……”林芳洲嚇得快要哭了。
站在家右手邊的兩個人麵麵相覷。
小元寶解釋道:“我也才恢複記憶不久,便前來與父皇相認,沒有告訴你,是我疏忽了。我隻當接你京的人會告訴你。”
“你……”林芳洲看了他一眼。
他麵平靜地看著。
家突然說道,“你平吧。”
林芳洲此刻兩發,要旁人攙扶才能起來。站起之後,說道,“我我我我我想出恭……”
家知道這人是怕得尿急,“去吧。”
林芳洲離開之後,小元寶對家說道:“他是個布百姓,從未出過永州城,沒見過什麽世麵,此番也是無心,請父皇免他無禮之罪。”
那藍服的人道,“三郎看來很關切此人,關切得連禮節也不顧了。”
小元寶一愣,連忙對家說,“兒臣有罪。”
家輕輕擺了一下手,“你知恩圖報,何罪之有?他於你有恩,就是於我皇家有恩,朕豈是那忘恩負義之人?”
這一番話說得,另外兩人眼皮直跳。
且說林芳洲走到殿外,韓牛牛看到,奇怪道:“公子,怎麽臉這麽差?可是不舒服?”
林芳洲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道,“尿急。”
引領的侍想要笑又不敢笑,掩著往前走。林芳洲追上去,問道,“這位貴人,請問方才站在家右邊的那兩位是誰呀?”
“公子有所不知,那兩位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個封了趙王,一個封了齊王。”
哦哦,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就是小元寶的大哥和二哥。
小元寶是皇子。
皇子皇子皇子皇子皇子……
林芳洲心念電轉,突然想起此前聽過的一個關於皇室的傳聞。家有兩個兒子,大皇子和二皇子在搶皇位,三皇子是皇後所出可惜夭折了……現在這個最小的皇子,怕就是那“夭折”又“詐”的嫡出皇子。
這樣一來,小元寶為什麽被暗害,簡直太明顯了。
嫡庶有別,庶子想要上位,隻能先把嫡子弄死。至於是老大要弄死老三,還是老二要弄死老三,還是倆人合夥弄死老三……這就不得而知了。
林芳洲更傾向於倆人要合夥弄死小元寶。諸葛亮想打曹,還要和東吳合夥呢!
從家今天的反應看,小元寶被害,他應該是不知的,至,他肯定沒參與——哪個皇帝會把親兒子弄死?虎毒還不食子呢!
小元寶還說過,他爹聽了人的讒言,很與他見麵,如此看來,多半也是他那兩個哥哥搞的鬼了。
小元寶說他生下來時母親就難產了。
後宮一直是貴妃當權——貴妃就是那兩個皇子的生母。這樣一來小元寶長在深宮之中……很兇險啊?
難怪一直那麽瘦小,也長不大。
還有還有,小元寶那個小飛蛇,不是蛇,是真的龍,那玉是龍子的象征。
太傻了,我太傻了,怎麽會覺得那是蛇呢?那明明就是龍啊!
小元寶說得對,我果然見識短淺!
……
林芳洲一邊走一邊想,思路轉的飛快。走著走著,侍突然喚,“公子,到了……公子,公子你往哪去?”
韓牛牛一把將林芳洲拉住。
林芳洲回過神來,立刻去如廁。
在裏邊蹲了好久,消化自己震驚的心……直到有侍過來催:“林公子可好了?家吩咐要開宴了!”
林芳洲出來後便沒有回方才那個殿,而是去了另外一個殿,參加宴。
家的這次宴隻是一個簡單的家宴,因為林芳洲救過三皇子,這才特地請,以示恩典。
林芳洲在宴上如坐針氈,家問話,也答得不好,近侍說了幾次“放肆”,把嚇得,連筷子都不敢提了,坐在那裏不敢。
酒過三巡,齊王突然朝林芳洲舉杯,道:“本王聽說你在那虎腹藏玉,以此保全了我這弟弟,真乃智謀無雙,我敬你一杯。”
咣當!
林芳洲嚇了一跳,定睛看時,是小元寶不小心把酒杯打翻在地。
服侍的宮們連忙清理現場,小元寶起告了罪,坐下時,他低頭看了林芳洲一眼。
輕飄飄的一眼,目幽沉。
林芳洲隻與他對視一下,便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心下隻一思索,便恍然而驚懼。
那齊王這般說,分明是在給挖坑,挖一個天大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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