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大門，樓耳中的分貝頓時就直線上升，各種各樣的雜音雜訊從四面八方傳來，匯於武道場館半空，伴隨著暖氣熱浪襲向每個角落。

舉目去，他看見往常稀疏空白的看臺儘是一片又一片的影，不同過道上還有繼續匯聚著的人，比前五淘汰賽不知熱鬧了多！

據剩餘席位和觀眾的對比，據了解的炎陵市武道館座位數量，樓目測今天的觀眾至有八千人。

人一過萬，無邊無際，八千的數量亦有類似的效果，看得樓暗自翹舌，幾有自陷滄海，變得渺小之。

而在部分適合拍攝的位置，已經架起了一部部攝像機，有的對準擂臺，有的拍著觀眾席，有的跟著記者移，不自覺就烘托出正式又莊嚴的氣氛。

小組賽階段，炎陵市電視臺不做直播，而是採用拍攝剪輯，播放集錦的方式，所以還沒有解說，只得記者隨機採訪參賽武者、看臺觀眾和主辦方人員，等到前十六強之後，關鍵戰役便會面向炎陵市老老直播了。

目睹這番盛景，樓為了不被雜事煩心，自覺又溜了角落，繞到了武者更室，與工作人員接上了頭。

「樓，先生，您的比賽在第三場，在此之前和之後，您都可以選擇去外面看臺的嘉賓位置欣賞比賽，也可以留在更室看大屏幕。」工作人員見樓還殘留著許學生氣，一時不知該以先生還是同學來稱呼。

樓想了想：「我在更室休息吧。」

自己等下的打法對力是極大負擔，於神亦是不小力，得高度集中，專註一心，必須溫養以待。

「那我等下掐準時間來您。」工作人員微笑回答，退出了更室。

其他武者要麼在看臺，要麼已經失敗離開，整個更室空空，只余樓一人，外面人聲鼎沸，卻更加襯托出此地的寧靜。

樓著這種覺，坐到金屬長凳中央，拿出手機，回了嚴喆珂之前的消息：

「我已經到武道場館了，正坐在更室里，對了，肚子沒那麼疼了吧？」

嚴喆珂用「噓」的表道：「還好，和昨天比起來像是出生死了一回，橙子，按照你之前的描述，等下的打法很耗力啊，不要多聊天了，抓時間溫養神。」

「嗯嗯，你今天也不用給我加油了。」樓發了稽的表。

嚴喆珂「捂笑」道：「是擔心加油也沒用嗎？」

「不不不，難得和職業九品的高手戰鬥，我要發揮我真實的水平，這樣才能查補缺，你一加油，不就憑空多了一倍虛假的實力嗎？」樓用竊笑回復。

嚴喆珂以笑得流淚的表道：「你還真是誠實不欺啊！」

「當然！」樓的臉上不知不覺又多了招牌的笑容。

嚴喆珂發瞭天發獃的表：「既然這樣，那我就祝你打出神打出風格~」

「這話怎麼這麼耳？」樓用疑問的表道。

嚴喆珂用笑表道：「上次校長致辭的時候，我偶然聽到的……」

噗……樓忍俊不住，知道嚴喆珂在努力活躍氣氛，消解自己的張，於是發了個鬥的表道：「還好小武聖擂臺賽沒找校長致辭……放心，我今天的目標是印證所學，勝利會狂喜，失敗也無憾。」

嚴喆珂用頭的表道：

「那我再送你一句話，我外公常對我表哥說的：戰鬥，武道！」

戰鬥，武道……樓默念著這八個字，發出揮手的表，退出了QQ，開始閉目溫養，保持神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更室的門被敲響，他睜開眼睛，看見之前的那位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樓先生，馬上該您了。」工作人員做出請的手勢。

樓拍了拍白底黑邊的武道服，站了起來，然後深吸了口氣，踏出了更室，眼前是高聳的穹頂，是黑的人頭，是所有芒集中於此的擂臺。

…………

看臺之上，劉應龍和秦志林等白猿武館的弟子又一次到來。

「大師兄，怎麼又來看樓的比賽？該看的，該學的，不是早就清楚了嗎？」秦志林覺得有這時間干點什麼不好。

劉應龍笑了笑：「我想看看他還能創造什麼驚喜……」

「能有什麼驚喜？還能把職業九品的王燁贏了不？」秦志林嗤之以鼻。

…………

嘉賓席位，葉悠婷與丹氣境高手姜蘭並排而坐。

「不知道他能撐多久……」看見樓沿著那條輝之路走向擂臺，葉悠婷忽地開口。

姜蘭是位外表嫻靜的年輕子，二十來歲的模樣，聞言微微一笑：「只希他不要戰略放棄，給王燁增加點消耗，王燁可是冠軍的有力爭奪者啊。」

「蘭姐，你這麼重視王燁？」葉悠婷扭頭看去，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頗有幾分好勝之。

姜蘭溫笑道：「王燁的打法兇猛，鐵砂掌狠辣，很擅長欺負弱者，只要不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都不會怎麼消耗力，而我則與他剛好相反，一場場累積，此消彼長，到了最後決賽的時候，我未必有把握在力下降前拿下他。」

「我的打法也很兇猛……」葉悠婷小聲嘀咕了一句。

…………

將手機等品給了比賽監督，樓踏著石階，一步一步登臨了擂臺，他還未站穩，耳畔便聽到了一陣陣喝彩與加油之聲，來自不同的看臺。

那是之前的幾場比賽里，自己從無到有，一個一個累積的觀眾！

想到這點，樓一陣自豪，熱開始沸騰，在了最適合戰鬥的狀態，他的眼前，一襲暗青武道服的王燁已經沉穩站好。

「第四組第一場比賽，鐵砂掌威震擂臺的職業九品強者王燁，迎戰聲名鵲起的神高手樓！」

「是王燁用鐵砂掌捍衛職業九品的榮譽，還是樓一黑到底？」

武道場館的廣播里，播音員用頗煽的口吻喊出了比賽的雙方。

轟的一下，看臺各又重新熱烈起來，老鄭、小等觀眾比剛才更加用勁地歡呼。

裁判抬頭看了下電子鐘，左右打量了一眼，高聲道：

「對話時間開始！」

他話音剛落，樓就見板寸青年王燁出了一笑容，開口說道：

「你真是一位有趣的對手，我託人找了你之前比賽的視頻，能明顯看出你在藉助實戰一點一點地長，短短幾天就呈現胎換骨的變化，簡直讓人生畏。」

「面對你這樣的對手，我本該見獵心喜，以讓你盡展所長的方式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各自取得收穫，但很抱歉，這次的獎金對我非常重要，為了儘可能地節省力對付後面的強敵，我只能選擇速戰速決。」

他話語誠懇，聽得出欣賞和憾之意。

樓溫和含笑道：

「我也很抱歉，恐怕不能讓你速戰速決了。」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武者自信的默契橫於心中。

不再說話，無所謂心靈層面的鋒，樓和王燁耐心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開始！」突然，裁判揮下了右手。

蓄勢待發的樓猛地躥了出去，調整，不斷改變著重心，像是一條蜿蜒進擊的毒蛇。

王燁沒有，略微沉腰，雙手半抬，泛著淡淡鐵，不做預先的判斷。

重心一滾，樓行步一邁，霍然來到了王燁的左側，右掌彷彿虛無縹緲的寒冷，無聲又快速地拍出。

啪！

王燁的右手突兀從左臂腋下穿了出來，不見蓄勢便拍出了一記撕裂氣流的鐵掌，淡淡的金屬澤反著微，要與樓的攻擊。

樓清楚地記得，在第二淘汰賽的時候，一位業餘三品的武者託大嘗試，直接被拍得掌骨傷！

重心再次「滾」，樓拍出的右掌隨著步法的邁開劃了條弧線，散去了勁力，整個人則鬼魅閃到了王燁後，像是早有預料和準備！

他還未站穩，還未來得及出招，王燁左扯，一個「馬後踢」啪地踹了出來！

這一踢毫無徵兆，古怪的姿勢下，力量竟然也能節節貫通，極有發之，堪比「一拳無敵」金濤當初的「虎尾」，又快又準又狠！

搖晃，重心又是「滾」，樓不等站穩，一個行步便繞到了王燁右側，恰到好躲開了那一踢，這樣的變化看得觀眾們目瞪口呆，只覺他似乎違背了人力學！

樓姿勢古怪，右臂一抖，發了寸勁，向左剛剛收回的王燁。

王燁看過樓之前的比賽視頻，對他掌控協調重心的能力記憶猶新，剛才的「海底撈月」和「馬後踢」都是為此而做的準備，但沒想到樓竟能一調再調，連續改變了重心，哪怕中間有出招攻擊！

臉凝重了幾分，王燁之前拍向了左側的右手忽地后擺，與空氣發出短暫又急促的聲，啪得打向了樓。

鐵砂掌傳絕學，「回馬槍」！

「回馬槍」掌勢威猛，出其不意，看得劉應龍等觀眾眉頭一，心驚跳，只覺樓怕是只能抗了，而一旦抗，比賽就將進王燁的領域！

誰知，樓如同鬼魅附，於攻擊之中又是一個回步，雖然散去了右臂寸勁，但也避開了王燁的「回馬槍」，再次出現於對方後！

「重心如汞……」看臺之上，葉悠婷喃喃自語。

旁邊的姜蘭出微笑，低聲開口：

「有意思了。」

「要不是他周力散，與渾然凝一還有極大距離，我都懷疑他是名副其實的丹氣武者了……」

擂臺中央，王燁不驚反喜，臉上浮現出對武道的狂熱。

這樣的對手才有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