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們這些打架的一天就放出來了，以前常有的事……到時候我會親自找段雲道歉的，給他點錢作為補償，求求你千萬別說啊……」於淑蘭連聲央求道。

「可是……」

「沒事的，他不就是剛來的徒工麼，工資也沒多，我手裡還有點錢，如果他被工廠扣錢的話，我雙倍賠給他就行了。」於淑蘭說道。

「那……好吧。」程清妍眉頭微皺，輕輕的點了點頭。

儘管程清妍覺這種讓段雲背鍋的做法不妥，但於淑蘭畢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不能不幫。

而且在程清妍看來，廠子以前理過很多這樣的事，多數況下只要沒有重傷或者住院，最多也就給個警告分，扣發當月獎金而已，問題不大。

況且於淑蘭家裡有錢，能雙倍給段雲一些經濟補償的話，對段雲而言也不算吃虧的事。

「記住替我保啊。」於淑蘭說完，轉回家了。

看到於淑蘭離開，程清妍輕輕搖了搖頭，騎著自行車也離開了……

……

第二天一早，當秦剛乾剛進辦公室沒多久，外邊就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秦剛話聲一落，一個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小趙，什麼事？」

看到來人正是廠里的保衛科科長趙年，秦剛問道。

「秦廠長，昨天人防舞廳外出了點事，咱們廠職工和電建那邊的人打了起來，有多人傷，這是剛才派出所那裡送來的通告，讓咱們去領人。」趙年對秦剛說道。

「額，這樣啊。」秦剛聞言點點頭，說道：「先把人領出來，理辦法就按廠里的規定來，扣發當月獎金，另外給予他們警告分，然後到宣傳欄公開理結果！」

秦剛本就沒把打架這種小事放在心上，況且紅星齒廠和電建發生衝突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要沒有重大傷亡就不值得小題大做。

「好的，那廠長您在這份通告名單上籤個字。」趙年將那份名單遞到了秦剛的面前。

「嗯。」秦剛應了一聲，拿起鋼筆甩了兩下，準備簽上自己的名字。

簽字之前，秦剛只是瞟了一眼那張名單，隨即就愣住了。

原來，他看到名單中赫然寫著段雲的名字。

「這段雲也一車間的那個段雲麼？」秦剛抬頭問道。

「應該是的，這次參與打架的咱們廠職工大部分都是一車間夜班的那幾個刺頭，都已經是派出所的常客了。」趙年點頭說道。

「人先不著急領出來，你先去金所長那裡了解下昨晚打架的況，然後把況讓派出所出一份案通告，然後馬上送到我這裡來。」秦剛對趙年說道。

「好的，那我馬上再去金所長那裡了解下況。」趙年說完，轉離開了辦公室。

「小兔崽子，你總算也有落在我手裡的時候……」看到兆年離開，秦剛冷哼了一聲說道。

……

此時段雲依舊在派出所的拘留室中。

眼見號子里另外幾個電建的職工接二連三的被帶了出去，都有有些著急。

修理攤子那邊還好說，畢竟曹東他們知道自己昨晚被帶走了，有可能沒放出來，但如果段雲中午都沒有回家的話，妹妹和母親肯定會擔心，或者單位通知們自己被關起來的話，那麼況會更糟，畢竟自己是家裡唯一的男丁。

「有煙麼？」此時號子里只剩下他和另外一個穿著綠軍裝，黝黑的青年，歪著腦袋對段雲問道。

「有個屁！」段雲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說話還橫啊。」那黝黑青年冷笑著說道。

「怎麼，你還想在這兒和我練兩下子？」段雲眉頭一挑說道。

通常段雲也不這麼和人說話，但他此時心非常鬱悶，所以自然不會對這幫子小混混有什麼好臉。

而且段雲也知道，通常地面上的這些混混雖然也有一些語言不和就開乾的猛人，但大多數都是欺怕的主兒，你要是對他客氣，他就會把你當柿子來。

「昨晚都打那樣了，你還沒打夠啊？」黝黑青年看到段雲敞開領出的壯實，咽了口唾沫說道：「其實咱們也沒什麼深仇大恨的，就是有時候被人多灌了幾杯上頭了，這就天老大我老二了……」

「哈哈，這話倒是真的。」段雲聞言哈哈笑了兩聲。

「哎，不過說實話，你們廠的工都漂亮的，啥時候也幫我介紹幾個啊？」黝黑漢子往段雲這邊湊了湊，顯然想和段雲套套近乎。

「你快拉倒吧，我屁還拿瓦蓋呢，我都沒對象，你還讓我幫著找？」段雲撇撇，隨即似乎有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對黝黑漢子問道：「對了，電建這幫子人不是已經被單位領走了麼？怎麼你還留在這兒？」

「我沒在電建上班……」

「你不是電建的？」段雲聞言一愣，隨即好奇的問道：「那你怎麼也被抓進來的，而且我看你昨天和那幾個人聊的歡啊？」

「我跟他們都是朋友。」黝黑漢子頓了頓，接著說道：「對了，我錢德強，你怎麼稱呼？」

「我段雲。」

「啊，段雲兄弟，你在齒廠是幹什麼工作的？」錢德強問道。

「車工。」段雲回了一句，隨即對錢德強問道：「你說你不是電建的，那你在什麼地方上班？」

「我沒工作，再說了上班能賺幾個錢……」錢德強不以為然的說道。

「嗯？」段雲聽出錢德強這話裡有話，連忙又問道：「那你……難道是搞投機倒把的？」

「投機倒把這話太難聽了，我就是做點生意而已。」錢德強面輕鬆的說道。

「那你做什麼生意的，能說來聽聽麼？」此時段雲也來了神，他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一個『同行』。

「掏煙！」

「你瘋了！拘留所能煙麼？」段雲聞言白了他一眼。

「一看你就是第一次進來，我跟你說，屁事沒有！進咱們這個號子里的都沒事，管的沒那麼嚴，最多一兩天就放出去了，最裡面兩間才是關押夠判刑檔子的犯人的，那裡管的才嚴呢，咱們這種都是小雜魚，人家才懶得管呢……錢德強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