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水仙和大蒜,把大蒜當水仙養,還奇怪為何不開花……
這事往小裏說,無非是永隆帝兒時趣事而已,但往大裏說,就是拿永隆帝的糗事說笑了。
端看永隆帝怎麽想。
然後,他就被永隆帝扔到神宮監當掌印太監。
永隆帝到底還念舊,雖然覺得失了麵子,卻也沒把張昌一擼到底,就覺得這位上了年紀,腦子糊塗了,幹脆給他尋個地方養老。
但誰也看得出來,以後,張昌恐怕得意不起來了。
季秋來了,山染丹楓,霜葉繽紛,河水碧汪汪的好像一塊上好的祖母綠,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節。
這日休沐,因秦桑想去西山賞紅葉,朱閔青連續忙了幾日,將各項要事務料理清楚,特地騰出這一天來陪。
兩人都很期待這次出行。
秦桑挑了件天青大袖衫,十八幅湘紋,行間擺款款如水紋,很是好看。
而朱閔青穿著青絹褶子,意外和秦桑的服配了對兒。
兩人看見對方的裝束,俱是一愣。
默了片刻,又是相視一笑。
秦桑輕聲道:“你穿這個真好看。”
朱閔青眼睛彎了彎,笑容不大,卻著十二分的開心。
然而一開門,崔應節拎著兩壺酒站在臺階上。
他後麵還跟著兩個人,忐忑中含著期待的崔嬈,和明顯沒弄懂狀況的吳其仁。
秦桑有點懵。
“上好的梨花白,我想著老大喝,立時就給送來。”崔應節大大咧咧地說,“沒提前打招呼,但老大你肯定不會介意的哈!”
聲音卻是發虛。
朱閔青的臉已是雲布,強忍著滿腔的怒火,從齒裏吐出一個字,“滾!”
崔應節訕訕笑道:“別啊,前段日子忙著查案,咱們多日未見,好不容易有時間聚一聚,你看我都把老吳來了,老大給個麵子……”
崔嬈臉皮微紅,小聲和秦桑打招呼,“你們要出門嗎?”
秦桑無奈地點點頭。
崔嬈的小臉立即就垮了。
崔應節扯過旁邊的人,又:“秦家妹子,這是吳其仁,也是錦衛的兄弟。”
吳其仁忙抱拳行禮。
秦桑膝一蹲,將失掩了下去,展笑道:“頭一次登門,沒有往外趕的道理,快請進來。”
“走走走,我就說秦家妹子人最好!”崔應節攬著吳其仁的肩膀就往裏走,盡管脖子後麵涼颼颼的,還是[tǐng]著沒有回頭。
能和那人呆上片刻,崔嬈複又喜笑開。
挽著秦桑的胳膊邊走邊道:“我帶了秋梨膏給你,止咳潤肺最好不過……”
前麵的兩男兩越走越遠,後麵的朱閔青一臉的鬱鬱,深深吸了口氣,忍下了殺人的衝。
但還是有一人歡迎他們的——林嬤嬤!
沒能參加中秋節的家宴,隻因秦桑說:“嬤嬤說過,我實算不得朱家人,還是您和哥哥自己過節吧。”
林嬤嬤氣得吐,真恨不得拉著小主子單過。
但朱緹要來,小主子沒有道理不作陪,也隻得自己吞下這口氣,沒在家宴上臉。
小主子和那丫頭越來越親近,心裏是越來越發慌。
正愁沒法子阻攔他們,可巧就來了這三人。
吩咐丫鬟奉茶、上點心水果,定一桌上好的席麵,拿來雙陸棋子給他們解悶,簡直忙得腳不沾地,比正主還要熱。
盡管小主子幾次暗示,還是裝看不見。
林嬤嬤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仔細觀察著這三人。
崔應節看上去是個沒心眼的,崔嬈似乎對小主子有點那意思,可膽子太小也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場。
那個吳其仁最讓興趣。
似有似無的,他的目從漂亮的小丫鬟上掃過。
極淡極淡,屋裏沒人發現,但林嬤嬤是過來人,對男人的心思有所了解,一下就抓住了——這個人有心!
他沒看秦桑,難道是不敢?若給他個機會……
林嬤嬤眼珠微轉,問道:“吳爺不像京城人士,聽口音像是真定那片的。”
吳其仁頓了頓,眼中瞥過一抹黯然,答道:“我也不知我是哪裏人,我無父無母,連名字都是別人順口取的。”
屋子靜了靜。
崔應節是個靈人,見場麵窘然,忙嗬嗬一笑,“英雄不問出,不過進錦衛五年,老吳就靠自己努力一路做到小旗,我們大家都佩服。”
吳其仁赧然中出一得意,“都是督主提拔,若不是遇見督主,我還不知道被拐子賣到哪裏去!”
原來他與爹爹還有這段淵源,秦桑不由多看了吳其仁兩眼。
吳其仁覺察到的目,便對笑了笑。
林嬤嬤一陣暗喜,湊趣道:“真是有緣分,既如此,吳爺可不要忘了老爺的恩,時常照拂小姐才是。”
朱閔青眼神微瞇,緩聲道:“嬤嬤,這裏沒事了,你下去罷。”
小主子直接下令,林嬤嬤隻好紅著臉訕訕退下。
幾人撇開這個話題,轉而說起秋狩。
崔嬈滿眼的羨慕,“我和我哥都去不了,秦妹妹如果能去,回來定要講給我聽聽。”
秦桑笑著應了。
朱閔青卻道:“應節也許能去。”
崔應節驚起來,指著自己鼻子說:“我?哪次秋狩你都不帶我玩,這次終於大發善心肯帶兄弟開開眼?”
朱閔青角上翹,又很快把笑意了下去,不不慢說:“宮裏的消息,皇上有意考較幾位郡王的騎,這次秋狩規模不同以往,自然也要增派護衛。不單是你,老吳也在名單。”
崔應節一蹦三丈高,樂得幾乎合不上。
屋裏的氣氛立時熱烈起來,便是先前有些失落的崔嬈,也掩看著哥哥笑。
與此同時,有人卻在為能去秋狩絞盡腦。
李貴妃瞪著悠然安坐的人,恨不能咬碎一口銀牙,良久方說:“你如何進宮的?”
寧德郡王一太監服飾,抬頭哂笑道:“姨母,孩兒走了張昌的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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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李貴妃下死眼盯著寧德郡王,一字一句說道:“我說過不要和張昌來往!”⑧思⑧兔⑧網⑧
“沒有他我哪兒見著您呢,您是六宮之主,天天日理萬機,哪兒還想得起來接我回京?”
寧德郡王言語中頗有譏諷的味道,聽得李貴妃是心頭火起,“接你回京,等著朱緹殺你?”
“我是天潢貴胄,他一個閹人殺我也得先掂量掂量後果!”寧德郡王眼中全是怨毒和不甘,“姨母不要危言聳聽,你是看上了江安郡王吧,可惜人家不怎麽看得上你。”
一個倒噎氣,李貴妃氣得臉都白了幾分,“閉!我養你是讓你來惡心我的?你也忒沒良心!”
寧德郡王一聽這話,霍地起近,“你養我不就是為了奪皇位,見我沒利用價值就想一腳踢開?你可想過我的境?你知道我回去都經曆了什麽?”
“我從小離家,和父王毫無,我親娘早死,王妃有自己的親兒子,人家還等著繼承父王的位子,看我就跟死敵一樣。我在府裏一無人手,二無寵,三無威儀,我拿什麽跟他們爭?”
他越說越氣,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臉漲得通紅,“從前他們著我敬著我,現在站幹岸看笑話,這口氣我如何忍得下?我是被當做儲君養的,我就是死,也得死在京城!”
他泛紅的眼底冒著火,這幅樣子驚到了李貴妃,半晌才道:“你是我親外甥,我不會看著你欺負,等……”
“不用等,就現在!姨母,這次秋狩我必須要去,你想法子,無論明著暗著,都得把我捎上。”
李貴妃心頭突突地跳,腦子裏不控製地浮現某種猜測,失聲道:“你……你要幹什麽?”
“瞧您嚇得。”看到眼底浮現的恐慌,寧德郡王竟有種意外的痛筷,吊著角笑道,“不過是向皇上證明我才是最合適的儲君人選,我才是最忠心的郡王爺。姨母,我當皇帝,還能虧得了您?”
他複又坐下,瀟灑地翹起二郎,帶著七分得意三分炫耀道:“我是有備而來,此次秋狩之後,我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爺!”
李貴妃聽他細細說了一番謀劃,雖兇險,卻也值得一搏。想幾次對那江安郡王示好,可他卻視而不見,即便他今後登基,自己也隻能做個仰人鼻息的老太妃罷了。
反複思量再三,終是答應了,“可以一試,我的人手先給你使,但有一點,和張昌往來,他不是個好相與的。”
寧德郡王自不會告訴已和張昌聯手,這主意就是張昌出的,隻滿不在乎道:“他再厲害都落魄到管灑掃了,您還怕他?行,我鐵定聽您的,就此一次,再不與他打道。”
李貴妃留了個心眼,派人盯著他,因見他一直老老實實呆在京中私宅,確實沒有和張昌暗中往來,才算放心。
秋風颯颯,路旁的夏草逐漸變白,金黃的、火紅的楊樹葉子紛紛落下,濃濃秋意中,文武員、妃子宮人簇擁著永隆帝的鑾駕,浩浩離了京城。
單調枯燥的車聲中,秦桑微微蹙眉,盯著桌上的青花瓷手杯出神。
出乎所有人意料,臨行前皇上突然問起了寧德郡王,得知人在京城,竟吩咐把他也帶上。
就連頗能揣測上意的爹爹也是一頭霧水,拿不準皇上的用意。
然皇上發話,爹爹也隻能照辦。
篤篤,車壁輕輕響了兩下,秦桑挑簾一看,卻是朱閔青手持馬鞭在外看。
正值當差,秦桑本以為他在駕前扈從,沒想著他會過來找,便急急問道:“可是有事,莫非那個攪禍又出幺蛾子了?”
朱閔青愣了一瞬方明白說的是寧德郡王,不由失笑,“過來看看你,沒旁的事。”
秦桑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來,倚著窗子笑說:“我好的,你快回去吧,別耽誤你正經差事。爹爹安排你在鑾駕旁侍騎,這臉的機會可不能浪費了。”
朱閔青淡然道:“我推了。”
他語氣平平,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這豈是小事,駕旁侍騎,隨見天,多人求也求不來的差事,他就輕輕巧巧地推了?
秦桑愕然,想說自己一切安好,讓他回去好好當差。
然而抬頭仰視,剛好接到朱閔青的目,卻也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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