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裏空無一人。
此刻他們都回來了。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謹王推翻了佑帝,了最終勝利者,而他們主家,跟謹王府關係極好,還在這場鬥爭中堅定地支持謹王。所以,縱然京城仍舊很『』,但他們作為勝利者的家仆,卻能一路暢通。
大家都是經曆了這一場『』的人,也知這事兒後麵還沒完,該清算的定是還會清算。
他們多都有別的府上認識的人,而有些府上的人,怕是難了。
想到那些人的結局,大家既慶幸,又謹慎了很多。
另一邊,懷恩侯枯坐在書房一日一夜了。
佑帝被太子氣得中風了,三皇子被謹王擒下。
而他這兩年,沒在朝堂上順著佑帝的心思去彈劾謹王,也沒幫著三皇子對付謹王。
唯一慶幸的,大概是他這幾日突然拉肚子,沒參與到這一場『』之中。
他原本還有些後悔,怕三皇子了事之後,會誤會他不是真心支持他,也怕佑帝事後清算,認為他是支持謹王的人。可他當時實在是太過虛弱了,別說出門了,有時候連淨房都來不及去,丟死個人。
等他好不容易不拉肚子了,子也沒那麽虛弱了,卻聽說謹王功上位了。
如此想來,倒還算逃過一劫,不像那些參與了此事的人一樣,或被砍死了,或還被關在宮裏。
可,即便是他沒被關在宮裏,憑著他這幾年對付謹王,他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輕了,大概是奪了他的爵位,重了,誅九族也不是不可能。
懷恩侯此刻怕極了,也絕極了,他覺自己的小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就在這時,門外侍衛來報:“侯府,二小姐來了。”
懷恩侯最喜歡的兒就是柳蘊安,以往,一聽到這個兒來,他就會非常開心。
可今日,心頭卻湧起來一怒火。
說來說去,還是要怪這個兒!
當初,他從未想過要站隊支持哪個皇子。還不是這個兒,從小就攛掇著他去支持三皇子。
原以為這個兒是個聰明的,但如今來看,就是個沒眼的。要不是當初支持三皇子,他也不至於趟這趟渾水,都怪!如今三皇子敗給了謹王,竟然還有臉來見他。
“不見,讓滾!”懷恩侯怒道。說著,掃落了一桌子的東西。
然而,下一瞬,卻見書房的門從外麵打開了。
“沒聽到嗎?我說了,不見!”
剛說完,就見自己那個非常重的二兒著灰藍『』棉布裳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相視數息之後,懷恩侯冷哼一聲,道:“孽障!”
柳蘊安卻像是沒聽到懷恩侯的話,也不懂他什麽意思一樣,抬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笑著說:“爹爹怎麽生氣了?”
“你還有臉問?”
見兒在笑,懷恩侯臉『』愈發鐵青。
柳蘊安卻道:“兒確實不解。”
懷恩侯氣得重重熄了幾下,心頭的火氣徹底上來了,聲量微微提高:“你還說不知道?若不是你當初非要支持三皇子,咱們府如何會落得如此下場?到頭來,三皇子敗了,你也沒能做三皇子妃。真不知道你是真聰明還是腦子有問題!”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父親是什麽樣的人,但真的看到他臉上的神,聽著他說的這些話,柳蘊安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
但,與自己此來的目的相比,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爹爹這話兒更不解了。兒喜歡三皇子,而如今三皇子敗了,跟咱們府有什麽關係,又跟爹爹有什麽關係呢?是兒自己從小慕三皇子,慫恿爹爹支持他。而爹本不想這麽做,無奈兒強求,您又是個疼兒的人,所以答應下來答應下來。後麵謹王進京後,爹在朝堂上彈劾謹王,那也是兒授意的。”
懷恩侯微微瞇了瞇眼,細細思索起來。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對啊,這一切本來就是兒慫恿他的,跟他有什麽關係?
但——
“你覺得謹王會信我是這麽蠢的一個人嗎?還是你覺得世人會信?”懷恩侯諷刺。
當爹的做的事全都是兒在背後指揮著?這話說出去會有人信?
柳蘊安卻道:“爹覺得扮蠢和砍頭相比,哪個更好呢?”
懷恩侯微微一怔,神『』有些遲疑。
“兒三歲能作詩,策論更是不比男子弱,是京城第一才,還是三皇子的幕僚。在兒出生之後,咱們府漸漸在京城穩住了地位。說這一切都是兒在背後『』縱您,您隻是心切,按照兒的法子去做,有何不可?”
懷恩侯扶著桌子,坐回了椅子上。
仔細想來,兒這一番話,不無道理。
說起來,兒的話並沒有錯,他們府能有今天,卻是依靠著這個兒。
他的確不如兒良多。
隻是,這樣一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個蠢貨。
但,正如兒所說,他完全可以把自己塑造一個如命的好父親形象。
這裏麵唯一的問題就是,把一切都推在兒上,把兒推出去。
雖然這個兒是最得他心意的,但若是把推出去能保住『』命,倒也不是不可以。
“可……”
懷恩侯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是兒慫恿,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想利用兒達到自己的目的,想為國丈,想大權在握。
柳蘊安既然能說出來剛剛那一番話,就是做好準備了。
見懷恩侯明白過來,柳蘊安笑了笑,站起來,道:“兒自知罪大惡極,幫了那罪臣三皇子,罪不可恕。所以,即日起,便會去廟中修行,終生不會再出來。”
聽到這話,懷恩侯一顆心終於落到了實。
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如果運氣好,還能判幾年。
“爹爹還不知道吧,您的大婿,翰林院的衛修撰是謹王一係的人,這次宮變一直陪在謹王邊。而謹王福平郡主又跟大姐姐關係極好,此次巨變中,們二人一直藏在一。”
懷恩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一向瞧不上的窮酸婿竟然這麽有眼?
他不是一直在支持太子麽,怎麽又突然支持謹王了。
不對,他也沒明確表示過支持太子。
而他記得,兒莊子旁邊就是謹王府的宅子。
想到這裏,懷恩侯的臉上漸漸『』出來一笑容。
這下好了,不僅命保住了,估計也不用坐牢了。
看著懷恩侯臉上的神『』,柳蘊安抬步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轉頭對著懷恩侯道:“對了,爹的瀉『藥』是兒下的。”
懷恩侯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
愣了許久,懷恩侯問:“你早就知道三皇子不可能事?”
柳蘊安笑了笑,沒再回答這個問題,轉離開了。
第96章①思①兔①網①
柳蘊安知道,作為三皇子的幕僚,為三皇子出謀劃策之人,背後有無數雙眼睛在監視著。
但是,仍舊走得非常從容自信,毫看不出來要去廟中的樣子。
因著最近幾日的事,京城的大街小巷除了兵,看不到任何一個無關的人。而且,大街上也滿是殘軀和鮮。
柳蘊安一步一步朝著城外走去。
這一路走得非常順利。
等到了廟中之後,清荷眼眶紅了起來,忍不住道:“姑娘,您待侯爺那麽好,侯府都是因為您才能在京城站住腳,可侯爺卻毫不念父之,您幹嗎還要幫他?反正您也完了,要我說,就該看著侯府傾覆才是。”
柳蘊安跪在團上,看著繚繞的煙火,道:“我這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幫我自己。”
“您這是什麽意思?”清荷驚訝地問。
“我做過的事,旁人不知,但謹王定是知曉得清清楚楚。”
若說半年前,柳蘊安還非常自信,覺得自己很厲害,謹王未必是三皇子的對手。
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認,謹王才是那個最厲害的。
“他既知曉,定不會輕饒我。或許,一杯毒酒,亦或者一條白綾就是我的歸路。而如今,我自己提前提出來廟中懺悔,為百姓祈福,永不出去,想必以謹王的『』子,就不好再做出來更嚴重的懲罰了。”
柳蘊安這是得知謹王的『』子,在算計謹王了。若是太子上位,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逃跑,因為知道,太子心『』殘暴,定會殺了而後快。
但謹王不同。
“況且,還有大姐姐和大姐夫呢。大姐夫想必早就投靠了謹王,這幾年在皇上邊沒給謹王傳遞消息。我原就有些想不通,以他那麽聰明的人,為何不選擇三皇子,而要選擇太子,如今總算是想明白了。他是看出來三皇子不如謹王,提前投靠了更英明的人。想必,謹王登基後,定會重用他。且,大姐姐跟謹王妃以及福平郡主關係極好。礙著他們的麵子,謹王也勢必會對我手下留。”
柳蘊安這是連柳棠溪都算計上了。
“大小姐真的會這樣做嗎?不是最討厭您了嗎?就怕見您倒黴,不僅不幫您,還要踩上一腳。”清荷有些著急地說。
柳蘊安卻篤定地道:“不會的,大姐姐不是從前那個了。會不會幫我求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會踩我一腳。隻要沉默,謹王就會顧忌的麵子。”
清荷一向是相信自家主子的,所以,見柳蘊安如此篤定,漸漸地也信了。
“說到侯府,也是同樣的道理。有大姐姐和大姐夫在,有舅舅們在,侯府不會抄家滅族。而且,我是侯府的姑娘,侯府被抄家滅族,我又如何能幸免?這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的好。隻有侯府好好的,我才有機會。”
“姑娘,您的意思是咱們還能再出去?”清荷驚喜地問。
柳蘊安微微一笑,道:“暫時還不能出去,時機尚未。”
說完,雙手合十,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另一邊,衛寒舟也從謝琮禮那裏得到了這個消息。
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衛寒舟跟柳棠溪提了此事。
柳棠溪聽後,怔了怔。這劇,似乎有點悉啊。在書中,原主從衛家村逃出來之後,不就是被主攛掇懷恩侯,把關進去了麽。沒想到如今柳蘊安自己進去了。
看來,是真的喜歡那個地方啊。
“王爺如今還在宮中忙著,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暫時不出來手解決。不過,寺廟附近已經派了重兵把守。世子讓人給我遞信,問我是什麽想法。所以,娘子想要什麽結果?”
柳棠溪抬頭看向了衛寒舟。
沒想到,劇還有反轉的那一日。
現在,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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