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還要刷盤子洗碗打掃衛生。
來一次客人就像是打了一場仗一樣,著實累人。
如今沒什麽人來,柳棠溪倒是清閑了。
白日裏就做做飯,然後陪著小孩子們吃吃喝喝玩玩,很是開心。
不過,等到了晚上,煩惱就來了。
燙完腳躺到床上,柳棠溪舒服地發出來一聲歎息。
下麵的被子是經常蓋的,今日又晾曬了一下,很是舒服。而上麵的被子是李氏之前新做的,厚實,很是暖和。
柳棠溪的幸福直線上升。
不過,暖著暖著,在衛寒舟回來的那一瞬間,停止了。
衛寒舟跟往常回來的時辰沒什麽不同,回來後就開始整理自己的床鋪。瞧著衛寒舟那薄薄的被褥,薄薄的一床被子,再看自己上的兩床被子,柳棠溪心中著實有些愧疚。
如今天氣極冷,蓋一床被子的自己心裏很是清楚。
自打一個月前,衛寒舟上次回來時,就被凍醒了。
衛寒舟即便是熱,估著如今也不會暖和到哪裏去。
如今睡的這一張床是衛寒舟的,上蓋的被子也是衛家的。而且,最上麵這一床新被子還是衛寒舟昨晚親自去給李氏要過來的。
再看睡的這一張床,怎麽說也有兩米多寬的樣子。
而衛寒舟睡的那張,看起來也就一米多寬吧,要是睡覺不老實,估計被子都要掉下來。
想到如今天氣寒冷,又是大過年的,衛寒舟明年秋天就要參加考試了,柳棠溪有些心了。
可心歸心,這事兒該如何說呢?
縱然不是那扭之人,可也著實開不了這個口。
糾結了許久,見衛寒舟馬上就要睡覺了,柳棠溪問了出來:“那個,相公,你……你……”
柳棠溪“你”了幾遍也沒能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衛寒舟心生詫異,看了過去。
“你冷嗎?”話到了邊,柳棠溪換了個問題。
衛寒舟沒料到會問這個問題。看了一眼柳棠溪上的兩床被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被子,說:“不冷。”
這一句“不冷”,把柳棠溪接下來真正想說的話一下子打消得無影無蹤。
算了算了,人家兒就不冷,還瞎什麽心。
“哦。”柳棠溪冷淡地應了一聲,轉頭,“噗”的一聲吹滅了桌子上的蠟燭。
衛寒舟看著柳棠溪這一係列的作,黑暗中,微微蹙了蹙眉。
怎麽又生氣了?
良久,衛寒舟收回來投放在柳棠溪上的視線,轉上了自己的床。
第二天一早,衛寒舟又被凍醒了,這渾冰涼的覺,著實不舒服。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接連兩天被凍醒,他竟然沒有毫不適,沒有任何染風寒的跡象,而且,腦子依舊清醒。甚至,比之前在學裏睡得舒服時,腦子還要清醒一些。
昨日一家親戚都沒來,今日卻來了不。
因著親戚來得多,堂屋裏的桌椅板凳不太夠,所以,柳棠溪屋裏的椅子、衛寒舟書房裏的椅子也被搬了出去。
自打親戚來了,衛寒舟就沒再在屋裏看書了,出來招待客人。
瞧著衛寒舟遊刃有餘的模樣,柳棠溪著實佩服不已。
平日裏見衛寒舟不講話,還以為他不善言辭,多半跟親戚們聊不到一起去。結果,人家坐在那裏聊得還好。聊著聊著,所有人的目都聚集在了他的上,認真聽著他說話。
沒想到啊,衛寒舟不僅能在朝堂上溜須拍馬結權勢,在鄉下也能跟親戚們聊得這般平易近人。
可……
這狗男人對就是惜字如金!
一瞬間,柳棠溪的目從崇拜變了嫌棄。
不看了不看了,還是好好做飯去吧,省得讓人心煩。
忙活了一整日,上滿是油煙味兒。
柳棠溪實在是不了上的味道,即便是天氣寒冷,還是忍著涼意洗了洗頭,晚上又悄悄洗了個澡。
做完這一切,這才哆哆嗦嗦上了床,抱著被子取暖。
抱著被子約半個時辰左右,柳棠溪這才覺得上暖和了一些,子也沒那麽抖了。
晚上向來沒什麽娛樂活,且如今屋裏線昏暗,不管是看書還是繡花都有些傷眼睛,唯一能做的事大概就是睡覺。
許是白日太累了,剛剛又洗了子,上極暖和,漸漸地,柳棠溪困意來襲。
不過,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事,可怎麽都想不起來。
約過了兩刻鍾左右,柳棠溪聽到了開門聲,因著睡得不,所以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翻過看了一眼,原來是衛寒舟回來了。
衛寒舟進門之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柳棠溪,接著,目挪到了旁邊,開始弄自己的床。
然而,剛把櫃子挪到中間,就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見衛寒舟作停頓了一下,柳棠溪也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裏。
今日也是巧了,張氏和李氏的娘家一起過來了,人多,堂屋的椅子就不太夠。
當時想到自己屋裏還有一把椅子,就搬了過去。
可忘記給衛寒舟搬回來了。
想到這裏,柳棠溪立馬坐了起來。
衛寒舟正蹙著眉思考,聽到柳棠溪的靜,看了過去。
“呃,那個,對不起,我白天搬到堂屋去了,忘了搬回來。”柳棠溪道歉。
此刻堂屋早已經關了門。前天晚上衛寒舟就去吵醒過一次衛老三和李氏了,且,衛大牛夫婦其實也被他吵醒了。
當時是因為柳棠溪沒被子蓋,冷,他才去的。
如今為了自己,實在是沒必要,且,也沒又理由解釋清楚。
“沒事。”衛寒舟道。
柳棠溪看了看自己睡的大床,昨日想到的那件事又重新湧上心頭,糾結了一會兒後,略帶遲疑地說:“要不……”
話還沒說完,就見衛寒舟轉出去了。
後麵的話柳棠溪一下子咽了回去。
接著,柳棠溪聽到了開門關門聲。
再回來時,衛寒舟手裏拿著一把椅子。這把椅子比原本屋裏的要大上一些,也高上一些。
從剛剛聽到的靜中,柳棠溪推斷這把椅子是衛寒舟從書房裏拿出來的。
很快,衛寒舟就發現椅子不太合適,站在屋裏發呆。
之前的椅子和櫃子的高度就不太一樣,他把能用上的東西全都用上了。此刻看著高低不平的“床”,開始思考到底還能用什麽墊一墊。
柳棠溪一直盯著衛寒舟看,自然是發現了他的窘狀。
見他收拾了很久都沒弄好,憋在心頭的那句話終究還是說了出來:“你別麻煩了,要不然上床上睡吧。”
聽到這話,衛寒舟抬眼看向了柳棠溪。
那眼神,怎麽形容呢,似是有些驚訝,又似是在審視一般。
不知為何,看著衛寒舟這個眼神,柳棠溪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些。
衛寒舟這是什麽眼神?
鬼知道剛剛說出來那句話需要多大的勇氣,結果衛寒舟就是這反應?
柳棠溪突然有些生氣,衝著衛寒舟吼道:“看什麽看,不想上來睡你就睡地上啊。”
吼完,立馬躺下,把頭蒙上了。
黑暗中,聽到自己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來,臉似乎也有些熱。
一是害,二則是惱怒。
都恩賜他讓他來床上一起睡了,他不是應該欣喜若狂激嗎,怎麽就這麽冷靜呢,看起來像是在思考如何拒絕一樣。
莫不是在嫌棄?
一想到這一點,柳棠溪心頭的火一下子躥了上來。□思□兔□網□
剛剛就不該說那樣的話,說了不僅對方不領,反倒是讓自己尷尬了幾分。
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後,柳棠溪決定不能讓自己繼續這麽尷尬下去。
下一瞬間,柳棠溪掀開了蓋在上的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衝著衛寒舟補充了一句:“凍死你活該!”
這語氣,一聽便是惱怒。
衛寒舟正想抱著被子往床邊走去,就聽到了這一句,腳步又停了下來。
柳棠溪吼完之後也突然意識到了衛寒舟想要上床的打算。說完剛剛那句話之後,心裏雖然爽了,但現在也有些後悔。
剛剛真是腦補了太多了。
以為衛寒舟是嫌棄,不領的。此刻見衛寒舟領,也沒嫌棄的意思,柳棠溪的氣勢就弱了下來。
兩個人對視了許久,柳棠溪輕咳一聲,緩解了一下尷尬的氣氛。接著,慢慢往裏麵挪了一下`子。挪了許久之後,又把自己的枕頭往裏麵放了一下。
等挪到了牆角,衛寒舟把自己那個跟柳棠溪的一模一樣的,大紅的繡著鴛鴦戲水的枕頭放到了床頭,跟柳棠溪的並排放在了一起。
看著這兩個一模一樣的帶著某種寓意的枕頭,柳棠溪的臉上一下子聚滿了熱氣。
此刻無比慶幸屋的線很是昏暗,且又在裏麵,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
要不然,衛寒舟定然能發現紅的臉。
絕不能讓這個男人發現!
放好枕頭後,衛寒舟把被子放在了床上,三兩下就把被子折好了,隨後,吹滅了蠟燭,自己躺了上去。
柳棠溪還坐著。
見衛寒舟如此鎮定,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不淡定了?
地捂住口,柳棠溪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低頭看了一眼上麵的這一床被子,柳棠溪側頭看一眼躺在床上的衛寒舟,抿了抿,抬手把被子分給了他一半。
做完這些,柳棠溪屏住呼吸,躺下了。
這是柳棠溪第一次跟一個男子躺在一張床上。
這種覺著實新鮮。
可不知為何,躺下之後,心頭的尷尬似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髒砰砰砰不停地跳。
為什麽會這樣啊?柳棠溪著實搞不清楚自己。
因著心跳聲過大,連忙翻朝裏睡去了。
過了沒多久,柳棠溪漸漸睡著了。
而躺在側的衛寒舟,聽著耳畔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睜開眼睛看向了床帳。
他並沒有像柳棠溪以為的那般鎮定。
從躺下開始,鼻間就傳過來縷縷的香氣。前兩日這香氣是從被子上傳來的,味道淡淡的。而如今,離得近,就有些濃鬱了。
而且,這香氣仿佛有了生命,在四周環繞著。
躲不開,攆不走。
當柳棠溪把上的被子分給他一半時,衛寒舟覺得香氣似乎比剛剛還要濃了一些,也愈發清醒了。
衛寒舟這一睜眼就足足爭了一個時辰,今日看過的書默背了兩邊,又在腦海中寫了一篇策論,仍舊清醒。
直到一熱氣吹進了他的脖子裏,衛寒舟瞬間僵住了。
片刻後,衛寒舟恢複冷靜,垂眸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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