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飛快地衝慕千兮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嬉皮笑臉地道:“主子,咱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然而慕千兮神卻沒有什麽變化,甚至連語氣還是和之前差不多,隻道:“你說這次的藥材不是你進的?”
“嗯。”李安眉心一跳,還是著頭皮道。
慕千兮勾了勾,“那花蜆子、白槎、九蓮仙……”一連說了十來個藥材名,才道:“也不是你進的?”
李安不知道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隻得繼續應道:“嗯。”
事實上,九蓮仙、白槎和惠良香都是他去購買的,而且還是一批購買的,隻是這三種藥材除了惠良香,其餘兩種不管放多久都是那個樣子,他才不相信這個小丫頭能夠看出什麽名堂來呢。㊣ωWW.メ伍2⓪メS.С○м҈
慕千兮轉過問其餘兩個藥,“你們呢?記不記得自己買了什麽?”
小夏子和小棋子雖然都知道慕千兮報出這些藥材名,那肯定是這些藥材出了什麽差錯,他們其實不應該認下,畢竟隻要他們不認,也就像惠良香那樣,本查不出來是誰買的,無法頂罪。
但是他們兩個一個怕慕千兮,一個崇拜慕千兮,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地代了。
小棋子第一個道:“回小大夫,我買的是花蜆子、秋絨……就隻有這些,對了,小大夫,我還自己記了個大概的帳,我去找來給您。”
因為有時候牧大夫會教他寫字,但是他又沒有什麽地方能夠鍛煉一下試一下自己學得怎麽樣了,就自己買了紙張,在去買藥材的時候記了幾筆。
小棋子去拿記的帳的時候,小夏子也慢慢地將自己買的東西代了,他說完,小棋子的小本子也拿了過來。
是用幾張紙自己裁了小片的,再用針了一旁的邊,當做可以翻頁的小本子。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雖然字形非常的稚難看,但是也能勉強認清,最近的一頁開頭寫著“花…子”這些,有些太複雜的字就被畫了個圈代替了。
小棋子顯然也發現慕千兮注意到了那幾個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隻學習了幾個月,所以還有好多字不會寫,就隻有……”
“已經很棒了。”慕千兮真心地誇了一句,非常明白在這個時代能夠憑借自己的努力去學習是多麽難得的一件事,尤其是小棋子的出顯然本是無法讓他學習的,但是他自己卻能抓住牧大夫給的機會往上努力,這就非常可貴了。
慕千兮抬頭:“所以九蓮仙、白槎和惠良香,你們倆都沒有買?”
“沒有。”
“小大夫,沒有。”
小夏子和小棋子相繼道。
李安已經額頭上開始冒冷汗了,快地道:“主子,您這是在質疑我的忠心嗎?萬一是小夏子和小棋子他們倆記錯了呢?”
“我還沒有說你,你慌什麽呢?”慕千兮拿著小棋子的小賬本拍了拍梯櫃,說了這麽一句。
李安正要辯駁,卻發現慕千兮已經轉過了,給小夏子小棋子他們兩個講解起來那些藥材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就連牧大夫也圍攏在一邊細細聽著。
“……九蓮仙這種草藥,就像它的名字一樣,要花瓣越多越好,你們看,這一把九蓮仙,十有八九都隻有五個花瓣,那這味藥材的藥幾乎打了一半折扣,對於抓藥的百姓而言,是非常嚴重的影響……”
慕千兮也不是心來,而是看在了小棋子那種端正的態度上麵,才忍不住多說這幾句。
畢竟看得長遠,一家醫館的經營,總不可能全部靠著一個人,還是要有頂梁柱才行。牧江為大夫,醫上是無可挑剔的,隻是管理實在是有些混。
小棋子倒是有幾分靈,但是他的眼界和學識製約了他的發展,如果好好調教一番,日後未嚐不可能有所作為。
慢慢的講完,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藥材的事說得半清不楚,李安心裏虛,也不敢離開,但是也沒有心去聽慕千兮到底在講些什麽,畢竟在他看來,藥材不都是那個樣子麽,哪裏看得出來什麽啊幹啊老啊的。
於是他就在原地心驚膽戰地站了半個小時,額頭上的汗水都抹了好幾把了。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後麵有事再你們。”慕千兮講完,抬頭看了一眼李安:“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
李安正準備說告退,卻聽見慕千兮又道:“去讓發月銀的給你支了上個月的工錢,再把這一次不合格的藥材錢抵扣了,自己離開吧。”
“主……主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李安腆著臉皮道:“我都說了,那藥材不是我買的,真不是,我發誓……”
“那倒不用。”慕千兮擺擺手製止道。
李安卻以為是信了,正準備謝恩,卻聽見慕千兮又一次說出來他一點也不想聽到的話:“你趕利索地離開就行。”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我又沒有做錯事,憑什麽你一來就把我辭退了!”伏低做小了半天都沒能討得了好,李安索豁出去臉皮大吵大鬧,他就不信了,這個新上任的主子不怕他鬧得人心燥浮。
“李安!閉!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我以前就是這樣教你的?”牧江罵罵咧咧道:“好小子,現在脾氣見長,都欺負到小大夫上來了?還不快點給小大夫道歉?”
李安一聽牧大夫出聲,便梗著脖子對牧大夫賣慘,他當初就是因為這樣才被牧大夫收進了醫館,隻希這一次牧大夫也能看在這些事實的份上相信他,替他說說話。
“牧大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李安最是老實上進,家裏還有一個病重的老母親還等著我的月銀看病,怎麽可能去做這種昧良心的事!我要是真的做了,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轟隆!”
他剛剛話落,外麵突然一道晴空霹靂!接著,雲布,晚春最後一場雨淅淅瀝瀝飛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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