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謝晏和召了杜敏儀和江伊人在跟前說話。
江伊人為了自己父親的政治前途,嫁給了自己大舅家的表哥。雖然張家大公子張銘軒才學一般,但他有一位至宰輔的祖父。
這外孫和孫媳畢竟是不一樣的。江伊人此舉也是為了讓自己的外祖父寬心,能夠安心地將手裡的人脈到自己的父親手中。
因為這一樁婚事的緣故,江紹這個半子極其順利地從自己的岳父手裡接過了岳父的政治財產,已經是張甫明之後心照不宣的**者。
同樣,張甫明也開始不餘力地為江紹鋪路。
謝晏和喜歡江伊人便是因為知識趣,心思玲瓏,懂得取捨。
至於杜敏儀,謝晏和則是看在已經出降的宜昌公主魏萌的面子上。
宮人端上來肅州進貢來的甜瓜,翠的瓜瓤切相同的方塊,盛在多彩的琉璃盤裡,上面著丁香葉的銀叉子,看起來賞心悅目。
謝晏和含笑說道:「這是肅州進貢的白玉甜瓜,本宮覺得味道極好。你們二人嘗嘗看。」
「多謝皇後娘娘。」杜敏儀和江伊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江伊人吃了一塊之後,笑地讚道:「皇後娘娘,這甜瓜又脆又甜,果然是極好的。」
「你既然喜歡,那就帶一筐回去,也好給張相嘗個鮮。」
謝晏和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對杜敏儀說道:「敏儀也一樣,帶回去給裴相嘗一嘗。」
杜敏儀一年前嫁給了裴同的長孫。
「多謝皇後娘娘賞賜。」杜敏儀連忙謝恩。
謝晏和極淺地揚了揚,聲道:「不必多禮。本宮這裡沒有那麼多規矩,你日後多來幾次便知道了。」
「皇後娘娘和善,這是眷們的福氣。妾更該知禮才是。」杜敏儀為禮部尚書的兒,一言一行跟個標桿也似,就彷彿是照著規矩生出來的。
對於杜敏儀的奉承,謝晏和一笑而過,閑聊一般地說道:「最近京城之中有什麼趣事?」
江伊人和杜敏儀飛快地對看了一眼,最後由江伊人開口說道:「皇後娘娘,這京城裡的趣事還真有一樁。」
「哦?」謝晏和揚了揚眉。
江伊人眨了眨眼睛,神促狹地說道:「是工部侍郎宋曠宋大人家的一樁趣事。」
聞言,謝晏和眼底的異一閃而逝。宋曠就是太子妃的父親,半年前從江南調任到京城,出任工部侍郎一職。
現在的太子妃宋氏雖然是繼室,但父親卻是一個外放的四品員,說出去總是不夠面。
也因此,魏昭才會將宋曠調回京城,給了他工部侍郎一職,聊作安。
江伊人見皇後娘娘對自己的這個話題有些興趣,這才繼續說道:「這宋大人的長子宋拾娶的是一位武將的兒,偏偏他又有些風流的病。不知怎麼,竟被夫人得知他在外邊安置了一房外室,當天便帶著一群壯的僕婦殺到外宅,不僅劃花了那外室的臉,還將趕過來的宋拾打得滿頭包。宋拾一開始還嚷嚷著要休妻,最後敵不過夫人的鐵拳,竟是當街下跪……讓附近的百姓看了好大的笑話。」
江伊人那天的馬車恰好從此經過,回想起宋拾的慘狀,頓時忍俊不。
想到宋拾那張腫豬頭的臉,咳嗽般地掩飾了一下。
謝晏和不悅地皺了皺眉,冷聲道:「宋家乃是皇親國戚,鬧出這麼大的笑話,可有顧忌太子妃的面子?可有顧忌皇家的面子?這何統?!」
「皇後娘娘說的是。宋家的基畢竟淺薄了一些。他家的夫人更是一個不講究的渾人。日後還不知道會鬧出多笑話來。」
江伊人長袖善舞,可不是一個會輕易得罪人的子。此番明目張膽地給宋家上眼藥,也是因為宋拾這等浪子將主意打到了江伊人的夫君頭上。為了討好的夫君,宋拾竟然送過來兩個絕人。
雖然江伊人的夫君並沒有收下,卻讓江伊人連整個宋家給一起恨上了。
「畢竟是太子妃的娘家,本宮若是下旨申斥,恐傷了太子妃的面。這件事,既然是那宋拾鬧出來的,事涉前朝,還是給陛下來解決。」
魏昭登基之後,曾頒過明旨:本朝員一律不得置外室。這宋拾雖然只是一個散,但也在員之列。
朝中置外宅的員不是沒有,卻都是藏著掖著,還沒有像宋家這樣鬧得人盡皆知的。但宋家既然鬧了出來,便該按律置。
馮英不必皇後娘娘刻意吩咐,悄沒聲兒地退下了。
到了殿外,他吩咐徒弟袁九兒留心著大殿的靜,惦記著皇後娘娘代的差事,抬腳往書房的方向而去。
皇後娘娘竟然支使著陛下去辦事!江伊人和杜敏儀雖然早就知道皇後娘娘隆寵在,讓陛下為後宮空置,可是親眼所見之後,依舊覺得十分震撼。
謝晏和像是沒有看到江伊人和杜敏儀目里的震驚,轉換了話題:「本宮聽說宜昌有了孕,可有害喜?」
杜敏儀迅速回過神,神微斂,恭敬地說道:「回稟皇後娘娘,妾前日剛回府探過長嫂,公主殿下康健,胃口也十分好,並無害喜的癥狀。」
「那就好。」謝晏和對宜昌公主一向都是淡淡的,如今問上這一句,也是出於嫡母之責。
轉頭朝著鴛鴦吩咐道:「去取兩匣上等的燕,讓人送到公主府。」
「妾替公主殿下謝過皇後娘娘的賞賜。」當年端敏公主想要毀掉皇後娘娘的清白,這樁聞只有數的幾個人知道,杜敏儀恰巧就是其中一個。
因此,杜敏儀謝恩之後,很是識趣地微垂下眉眼,並未再多。
就在這時,珍珠從大殿外走進來,附耳在謝晏和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聞言,謝晏和眸一閃,淡淡道:「宣。」
接著,便見太子妃邊伺候的宮人徐氏走進大殿,一臉喜氣洋洋的神,跪地行禮道:「奴婢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奴婢奉太子殿下之命來給皇後娘娘報喜:今日江太醫照例到東宮給太子妃請平安脈,診出太子妃娘娘已經有了兩個月的孕了。」
謝晏和角一翹,立刻說道:「果然是天大的喜事。傳本宮的旨意:從今日起:東宮上下人等,一概發放雙倍的月例,直到太子妃順利生產。爾等可要用心伺候!」
聞言,徐氏滿面喜地說道:「奴婢謝過皇後娘娘的賞賜!奴婢謹遵皇後娘娘吩咐。」
謝晏和微微頷首:「太子妃邊不能了人服侍,本宮就不留你了。爾等用心當差,小皇孫誕下之後,陛下和本宮皆有厚賞。」
徐氏千恩萬謝地退下了。
江伊人和杜敏儀這個時候才上話。
兩個人同時說道:「恭喜皇後娘娘,賀喜皇後娘娘。」
儘管中宮和東宮的關係一向微妙,但畢竟沒有擺到檯面上。江伊人和杜敏儀不管心裏面是怎麼想的,按照規矩,自該跟皇後娘娘道喜。
謝晏和眉目舒展,一雙絕的桃花眼熠熠生輝,面部的神著一發自心的喜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太子妃的親婆婆。
只聽謝晏和十分寬地說道:「太子妃嫁東宮也快兩年了,如今終於有了喜信兒。本宮也能安心等著抱皇孫了。」
「皇後娘娘寬厚,有您這樣的婆婆,是太子妃娘娘天大的福氣。」
江伊人臉上雖然掛著一副為太子妃高興的神,心中卻暗道太子妃的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陛下看在子嗣的面子上,應該是不會重罰宋拾了。江伊人到十分可惜。
「你這真和抹了一樣。」謝晏和跟江伊人、杜敏儀又閑聊了兩句,便端了茶。
等到二人退下之後,謝晏和臉上的喜氣頓時散了個乾淨。
鴛鴦見狀,走到謝晏和後,地為著肩,聲道:「太子早就被陛下厭棄,即使太子妃這一胎是男嗣,也不可能撼您和小主子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
謝晏和目微垂,漫不經心地說道:「一個連男都不知道的胎兒,還不足以讓本宮忌憚。只是太子妃有孕的消息一旦傳出去,這人心又要浮了。」
鴛鴦聞言微微一笑,輕聲道:「張夫人方才在您面前堂而皇之地給宋拾上眼藥,您不妨順了的意。」
「你是說……讓陛下重罰宋拾?」
謝晏和輕輕一笑,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本宮這麼做,倒顯得氣量狹窄了。」
「娘娘雍容大度,舉朝上下就沒有不稱讚您的。」鴛鴦一副很不認同的口氣,「娘娘您就不要自謙了。」
說完,話鋒一轉,意有所指地說道:「您這也是敲山震虎。更何況……是那宋拾自己將把柄遞到了咱們手上來。」
謝晏和失笑道:「好話壞話都讓你說盡。你呀,什麼時候也變得舌燦蓮花了。」
眼見謝晏和搖了,鴛鴦心中一喜,微笑道:「奴婢這是『近朱者赤』。能學到娘娘您十分之一的長,奴婢也就知足了。」
謝晏和淡笑:「好了,別貧了,去請陛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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