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大火在夜裡燃簇起來,越來越明亮熱烈,映出那敵後方的重重山幕和遠空。
蕭晏挽了挽馬韁,掉頭往另一個方向去。小齊見狀不由道:「皇上,讓屬下去吧,這樣實在太冒險!」
先前軍中將領那般苦口婆心都勸不住,更何況眼下。蕭晏執意前往,因為他的人還在敵營里。
塔嵐玥有膽子深皇宮把人走,他就能以己之力搶回來。他不可能讓林青薇孤面對那麼嚴峻的形勢,更不可能讓塔嵐玥把當籌碼和人質。
江山的擔子很重。可的價值也無可比擬。
他不能用城池去換,可他願意陪一起共赴生死。
雲南軍營里都了一鍋粥。相比之下,行宮裡外卻非常安靜。
房中燭火嫣然,林青薇正守著黎澈,從他上收了銀針。照他的反應來看,應當是再要不了多久,人就會醒來了。
只是不知道,當他醒來以後,會是個什麼景。
聽見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以及守護行宮的侍衛們的話語聲。這兩日塔嵐玥對行宮嚴防死守,想必就是為了等著蕭晏來。要是蕭晏當真深敵營來救,大概那就是塔嵐玥口中說的蕭晏能做到何種程度。
眼下擔心也是沒用的,如若蕭晏沒來,他和塔嵐玥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談話。林青薇相信,塔嵐玥會全,只不過他還有氣沒找到地方出罷了。
蕭晏要來委實很有風險,林青薇不知道他該不該來,索順其自然吧。不管何事,只要兩人在一起,都會和他同進退。
思忖間,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至有人推開了房門。
林青薇淡淡掃了一眼門口的影,見是塔嵐玥,便若無其事地道:「軍營里不是著火了嗎,你這麼快就……」話沒說完,林青薇猛地頓住,再回頭去細細地看,緩緩瞠大了雙眼。
站在門口的男人,確實有一張和塔嵐玥一模一樣的臉。可是那形,那眼神,午夜夢回時縈繞心間何其悉,他不是塔嵐玥。
他是蕭晏。
他竟然也如法炮製,戴著面假扮塔嵐玥的樣子,張揚地肆意進出行宮,功地來到的面前。
蕭晏轉淡定從容地關上了房門,隨後就朝林青薇走來。林青薇瞇著眼沖他揚起了燦烈的笑容。
多次的分離都一樣,當再相聚重逢時,充斥心間的欣喜若狂分毫沒有減。儘管林青薇知道蕭晏這個時候不應該來,塔嵐玥布下重兵在這裡,就是為了想要抓住他,他是大夏的皇帝,這樣貿然行實在太過危險。知道歸知道,可看見蕭晏親自來接的時候,還是高興。
林青薇笑著說:「我是應該做個識大的皇后勸你現在就趕離開呢還是做個翹首等著丈夫來接我的普通人呢?」
蕭晏沒有回答,徑直抱起便把放在鋪著錦布的桌面上,傾過來吻。他的氣息濃烈而炙熱,帶著雲南夜裡微微溫熱而乾燥的風,頃刻席捲了。
怎樣都好,既然來都來了,豈有再遲疑彷徨之理。
從大婚之日在皇宮裡失蹤,到城門口眼睜睜看著被帶走,蕭晏夠了煎熬。連他也不懷疑,是否老天對他和林青薇開的玩笑太多。
連想給的一場獨一無二的婚禮,都沒能完完整整。
林青薇往後仰了仰,扶著蕭晏的膛,略略有些氣,眉眼卻含著獨有的溫的笑意,道:「你這樣一張臉,讓我有點不適應。」
蕭晏低沉著嗓道:「那便不要看。」說著一張大手來,遮擋住了林青薇的視線。讓只憑覺,極盡熱地回應著自己。
兩人之間還有許多纏纏綿綿說不清道不明。林青薇嫣然紅潤,抵著蕭晏的鼻樑,閉著眼輕輕磨蹭著,道:「你怎的來了,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麼?」
「正是因為危險,我才要帶你離開。」蕭晏修長有力的手指過林青薇的眉眼和鬢角,問,「他可有傷你?」
林青薇搖頭笑笑,道:「不曾傷過我,在這裡也沒過半分委屈,你大可放心。多數時候,我都是在這裡照顧黎澈。」說著就指了指床上的人,「自從上次落下懸崖以後,他就了現在這個樣子。」
蕭晏循著林青薇手指的看了兩眼,這才放心下來。
林青薇捧著蕭晏的臉道:「塔嵐玥雖野心,但勉強還算有君子之風。你先前和他提的條件,還作不作數?」
蕭晏斬釘截鐵道:「是他拒絕了我的條件,怨不得別人。敢在我大婚之日搶我人,等我把你從這裡帶出去,便揮師滅了他雲南,這是他那麼做的代價。」
林青薇手指撥弄著蕭晏的襟,失笑緩緩道:「面子上定然要強,但在你來之前他才答應我,會把我完好無損地送回去。看在這份兒上,皇上不能饒他一饒?」
林青薇聲音勾人一般,直纏繞在蕭晏的心頭。縱使再冷的心腸,也被弄得一陣暖熱。如果蕭晏真的要趕盡殺絕,也就不會和塔嵐玥講條件了。
莫說戰爭苦的是百姓,大夏也正值百廢待興,將士們衝鋒陷陣枉顧命那是責任和使命,但他為一國皇上,不能將那麼多生命視為兒戲。如果雲南不來招惹大夏,兩相和平的話,蕭晏也沒想過要在征戰雲南。
但沒想到,塔嵐玥不僅招惹了,居然還直接招了蕭晏最最痛的地方。蕭晏捉住林青薇的手,上自己也沒察覺,帶著子酸酸的勁味:「你這是在為他求?」
「你這是在吃醋嗎?」
蕭晏很肯定地回答:「是。」
他還真是老實,林青薇抿著笑,道:「不是為他,是為雲南。從我踏這片土地上,雲南的普通老百姓都待我很熱。」正了正神,「蕭晏,我們都見過戰爭的殘酷,流河,骨如山,王者得到了權力上的滿足,萬千百姓卻遭到了最殘酷無的剝奪。我不喜歡戰爭。」
「我也不喜歡。」蕭晏沉,輕聲道,「既然你這麼說,就都聽你的。只是要看他怎麼表現。」以前他是那個位置,肩上有責任和信念,所以他不得不掀起戰爭,不得不起殺敵。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的位置,可以決定國家之間是該和平還是該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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