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子裏是半晌的安靜。心如站在外面,用手捂住了,眼淚涼至了手心裏。安秋尋生怕當場嚎出來,拉著走掉。心如艱難地挪步子時,裏面傳來林青薇回答的聲音:「不曾有過。」
蕭晏背過去,盡量不去看林青薇,也不讓林青薇看見自己忍的神。過去的傷疤又被殘忍地揭開,兩人心裏都各自承著煎熬。林青薇也不想蕭晏看見的痛苦,所以半低著頭,極力做出雲淡風輕的樣子。
聽林青薇這般回答,老軍醫雖有點疑,還是沒再多問,給林青薇開了藥方子悉心調理。等老中醫離開以後,蕭晏又私下將他招來,開門見山地問:「如若王妃先前有過小產史,當如何?」
老軍醫道:「則會引起王妃娘娘眼下的氣虛宮寒、虧空,若不及時調理,寒氣淤積,往後想要再孕……恐怕就很難了。」
蕭晏道:「你再重新開藥方。」
老中醫了悟,道:「開藥方容易,只是藥材難尋,軍中並無那些藥材。」
「你儘管開便是,任何葯只要用得上,本王都會給找來。」
後來蕭晏攻下一座城,將士們第一時間佔領城池的時候,他則第一時間席捲城中所有大小藥鋪,專給林青薇找葯。心如和安秋尋則私下跑出城去,在山林里尋找藥材,最困難的時候兩天兩夜都沒有回來。
起初林青薇不知們到了哪裏去,後來見人遲遲不歸,著急得到尋找,還派了幾支士兵往各個方向從近向遠搜索。
城外山腳下星火跳躍,猶如指路的燈塔。林青薇上穿著厚厚的棉服,再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風,和蕭晏一齊站在夜里,臉頗有些清寒。
如今在軍營里不再是那個扮男裝的林參謀,大家也都知道了的份,見了都得尊稱一聲「王妃娘娘」,便下了又冷又重的盔甲,服盡量往厚實暖和了穿。
心如和安秋尋兩天不見人影,後來終於在山上找到了們的蹤跡。林青薇很生氣,親自來山下接人。
彼時在士兵的引路下,心如和安秋尋兩個一人背著一個背簍,磨磨蹭蹭、慢吞吞地從山上下來,看見山腳到是火,以及火下站著的臉很不好的林青薇時,就像兩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腳步邁得更加艱難了。
林青薇見兩人一步一遲疑,抬高了聲音道:「怎的,我很可怕嗎?」
心如(安秋尋):「有、有點。」
林青薇冷清道:「我要是那麼可怕,軍營里你們又待不住,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們回川中去。」
心如和安秋尋一聽就急了,道:「姐姐,我們不回去。我們知錯了還不行嗎?不是軍營待不住,我們就是想上山來挖葯……」
「什麼葯需得你們上山來挖?」林青薇語氣不善道,「以為現如今還是以前嗎,想去哪個山頭就去哪個山頭,還曉得夜不歸宿了,兩天兩夜,你倆就不怕被敵兵給發現抓了去,或者被山中野給叼了去?」是著急得不得了,不管是被抓走還是被叼走,那種後果都不敢想像。
安秋尋道:「蕭大哥已經把敵兵都趕走了呀,這山頭是安全的……」
心如亦囁喏道:「我上帶了藥,一般猛聞到了都會繞道走的……」
林青薇氣得剛要訓人,蕭晏及時摟了的肩膀,道:「別生氣了,人找回來了就好,總歸是沒有事的。」隨後又有板有眼地看向心如和安秋尋兩個,「錯了即是錯了,有再多的理由也無需解釋,道歉認錯就行。」
遂兩人得了提示,規規矩矩地道歉認錯:「姐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下次我們不敢了……」
蕭晏道:「回去吧,以後好好待在軍營里,沒有允許不可擅自離開,有事也要先告知你們姐姐。」
兩人乖順地點了點頭,怕兮兮地繞過林青薇,又跟兔似的一溜煙兒就鑽進人堆里了。林青薇轉頭沒好氣地瞪了蕭晏一眼,亦轉道:「什麼時候你學會了給倆打圓場。」
蕭晏很是六畜無害的表,道:「我這是為夫人著想,要是氣壞了夫人的子,得找們算賬的。」
林青薇道:「你這般縱容,以後怕要無法無天了。」
「還不能,回頭讓蕭齊好好管管。」
林青薇冷笑一聲,道:「讓小齊管?也不知是誰管誰。」
心如和安秋尋回去以後,連夜把挖來的葯倒騰出來,分別歸類,又及時給林青薇葯。
心如碎碎道:「我以前覺得我姐夫除了姐姐以外對誰都冷冰冰的,現在看來還蠻有人味的。」
「可不是,」安秋尋表示贊同,「方才要不是蕭大哥,可能我倆還沒那麼容易。」
隨後小齊就進來了,他一不留神間心如和安秋尋就雙雙不見了,幸好現在找回來了,也還是有些后怕。他板著臉對心如道:「以後你要去哪兒應該與我說一聲,這樣我也好找到你。兩天不見蹤影,著實讓人很著急。」
心如一聽,抬頭道:「你是來找我問罪的嗎?這才多久,你就要對我用這樣質問的語氣了?」
小齊默了默,道:「這是質問的語氣麼,這明明是商量的語氣……」
「我說是質問就是質問。」心如站起來,眼睛眨一下,眼淚就掉下來了,小齊頓時再也無法板著一張棺材臉,又是心疼又是焦急的,癟道,「姐夫要打仗,你也要打仗,大家都要去打仗,可是姐姐的我們不管誰來管,總要有人去給弄葯,姐姐蒙在鼓裏不知也就算了,連你也不理解我!我知道等你建功立業以後飛黃騰達了,肯定就嫌棄我是個人了!沒想到現在就開始對我頤指氣使了……」
「我錯了。」
「你才沒錯,是我錯了!」心如說著就扭頭跑了出去。
小齊隨後也追了出去。留下安秋尋一個人在營帳里,單手支著下嘆:「果然一個個的都馭夫有道啊……我首先得有一個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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