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問之下才得知,原來昨天張家小姐平靜下來以後,到了今早,張夫人片刻不在跟前,便要懸樑上吊、以死明志。
後來見兒這般,又思及城中恐不知還有多小姐於未知的危險當中,便把個中如實道來。縣令自然要替張家保守、不得對外宣揚的。
原來當夜發生了火災,張小姐亦是一心尋死。張夫人找到時,見不蔽、形容萬分狼狽,當下便曉得是發生了什麼事,把張小姐死活拉了回來,連忙換了一面的裳才得以避人耳目。此事就只有近侍奉張小姐的兩個丫鬟和婆子知道。
縣令大人十分著急,道:「本派人里裏外外都查探過了,找不到那採花大盜的半分蹤跡。這樣下去可怎樣好,城裏那麼多小姐,莫非都要遭他毒手不?!」
林青薇道:「大人不是已經派人暗中在各家各戶守著麼,一有靜,應該會第一時間知道的。」
「可衙門畢竟人手不夠,難免會有疏忽之。」
實際上,這也是林青薇擔憂的地方。林青薇想了想,道:「不如再去一趟李宅,第一次起火是從那裏開始的,再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兇犯第一次作案,相比第二次第三次還不夠嫻,因而留下的破綻可能越多。只是過去了這麼多天,還不知道能不能夠找到。
可是還沒到李宅,就聽李宅傳出了喪事。
原來那李家小姐李秀兒竟也自縊亡。
林青薇心裏一震。記得上次見那李秀兒時,見神驚,卻並無其他。而且李家是兇手的第一個現場,很顯然他當時只是縱火而沒有傷害李秀兒。那麼,兇手心的慾被膨脹放大,他在得逞了張家小姐以後,又回來了!
他是怎麼回來的?
林青薇看向縣令,縣令臉發白,道:「本以為李宅發生過一次火災萬不會再發生第二次,衙門人手不夠便疏忽了李宅,萬萬沒想到那個天殺的又回來了!」
進去李宅后,宅一片素縞,李家夫婦開設靈堂,靈堂上一片悲戚之。既然縣令和林青薇過來了,免不得上前去敬兩炷香。
李家夫人便噗通跪倒在縣令腳下,不住磕頭慟哭道:「大人,我兒死得不明不白,實在是冤啊!懇請大人,定要找到害我兒的兇手,不能讓白白赴了黃泉!否則,我縱是死也難以瞑目的!」
縣令心中很不是滋味,想他在琨城為多年,還從未出過如此令人悲痛的事。他對李夫人道:「夫人請放心,賊人敢在我琨城裏為非作歹,本定會將他繩之以法。」
林青薇環視了一眼整個靈堂。見丫鬟婆子們跪伏在地上,一邊低泣一邊往盆里燒著紙錢。
這李家小姐畢竟不是們的親人,這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意,並不是看們哭得有多大聲就能判斷的。但李夫人跪坐的位置旁邊,有一位婆子,卻引起了林青薇的注意。
哭得真真是傷心絕,略顯臃腫的子跪在地上一一的,雙眼紅腫不勝唏噓。林青薇不問:「這位是?」
李夫人道:「是李媽媽,秀兒的娘,秀兒從小是被大的,李媽媽視秀兒為己出。」
林青薇點點頭,不再過問。
正當和縣令準備離開靈堂時,又有其他人進靈堂來祭拜。李夫人一個人招呼不過來,那李媽媽便起代為招呼。林青薇勘勘從邊走過,淡淡看一眼,剛走過兩步,又折了回來,湊近了些去看李媽媽的臉。
那張臉飽經風霜,滿是細紋褶皺。和李夫人比起來,就顯得糙許多了。可即使是這樣,林青薇還是能夠辨認臉上的表。
見林青薇在看,連忙把頭往下垂了垂,做出恭謹謙卑的樣子。
分明是心虛。
林青薇道:「你抬起頭來。」
李媽媽瑟。
縣令和李夫人都被吸引了注意,看向這邊。縣令問:「怎麼了?」
林青薇定定看著李媽媽的臉道:「你在傷心難過,也在愧疚。」
李媽媽形微微一震。
林青薇瞇了瞇眼睛,道:「你在愧疚什麼呢?李小姐的死與你有關?」
那李媽媽聞言,瞠了瞠眼。
林青薇負著手不再細看,道:「瞳孔擴張,我提到李小姐的死,你分明在害怕。大人,不妨把這位李媽媽帶回衙門去好好審問一番。」
縣令略有些震驚地把林青薇看著。是看一個人的表,便知道心裏是怎麼想的嗎?僅僅這樣便能斷定這李媽媽與李秀兒的死有關?
雖然覺得匪夷所思,但縣令還是下令讓差來把帶回去。
將將要帶出宅門時,李媽媽害怕得哆嗦,一個勁地求道:「夫人!夫人!秀兒小姐不是奴婢害的!奴婢從小看著長大,怎麼捨得害死!」
李夫人也不太相信,道:「李媽媽對秀兒一直都很好,是不會害秀兒的……」
林青薇看向李夫人,道:「夫人這話說得也不是很肯定不是嗎?有沒有關係,帶回去問過了才知道。」
事實證明,林青薇的眼神不會錯。那個李媽媽被帶回衙門以後,審問了一天,終於問出了個結果。
第一次李宅失火的時候,李媽媽全然不知。但是那火燒傷的一個下人,恰恰是李媽媽的兒子。大戶人家的下人沾親帶故也很尋常。兒子好逸惡勞,以傷訛了李家一些錢財,而李家夫婦也看在李媽媽的份兒給了不。兒子便回家養傷,期間越發好吃懶做,不僅把李家給的錢財花了,還欠了別人一屁債。債主找上了門,要是不還錢就打斷兒子的一條,也允若是能放那人進李宅些錢財,此事便可一筆勾銷。
哪裏想,李媽媽放那人進了宅子,並非是去那錢財,而是玷污了李秀兒的清白。
縣令問李媽媽那人的住何在,但李媽媽卻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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