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道：「相信大夏天下在皇上這裡定會有另一番昌盛榮華，臣會退出朝堂，從此不理朝堂正事，只願圖個逍遙自在，做個閑雲野鶴。」

蕭瑾愣了愣，神變幻莫定，道：「皇叔何出此言？」

蕭晏抬頭，看向蕭瑾，淡淡道：「臣會出宮離京，不知何日是歸期。因此，也是特來向皇上辭行的。」

蕭瑾臉上那淺淡一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不見，他道：「好好地為什麼突然想要離京？」

上京尚且是蕭瑾的耳目之地。可若蕭晏當真離了京，外面天高海闊，無疑等於給了他一雙翅膀。是這樣想想，蕭瑾都覺得有些難以心安。好不容易除去了一個獻王，他還沒過幾天舒心的日子，他不想把自己搞得那麼累。

這些城府算計，卻卻是很讓人心累的。

就算蕭晏從此以後不參與朝中政事，那他安安順順地留在京城當個閑王也好，一舉一起碼蕭瑾留意得到。可蕭晏不在京城以後，後面還會發生些什麼事，那便無法估量了。

蕭晏看著蕭瑾的眼睛，那眸極其平靜，可平靜的眼波里卻鉗著一圈圈的年，彷彿只會為一個人有所牽。他道：「我要去找。」

蕭瑾心裡一沉，道：「找誰？找青薇麼？」

「是。」

蕭瑾失聲道：「不是已經死了，如今的墳墓就安葬在林家的墓地里，皇叔還想去哪裡找？」

蕭晏道：「天下之大，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他對著蕭瑾一揖，「臣告退。」

而後放下雙手，利落轉。那俊秀的背影逆著，彷彿天生是個不信命運的叛逆者，渾上下都淬了一層金燦燦的澤。

蕭瑾在他背後道：「到最後，你們一個個的還是要離朕而去，難道朕真的要當一個孤家寡人嗎？」

「這條路本就艱辛而孤獨，還請皇上保重。」

蕭瑾突然不甘心蕭晏就這麼離開，不僅僅是因為忌憚他，更是因為他擁有和林青薇一樣的自由，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他可有滿天下地去尋找林青薇的蹤跡！甚至於……等他找到林青薇以後，說不定林青薇還會回心轉意，他們還會重新在一起……

而這些，都是蕭瑾不曾擁有過的。

他是天下帝王。倘若他都不曾擁有過的東西，別人怎麼配擁有。所以他才會不甘心。如果一開始，他失去了，蕭晏也失去了，所有張在意的人都失去了，那樣總會讓人心裡平衡舒坦一點吧……

蕭瑾往日的溫潤平和也漸漸消失了，他一張俊逸的臉微微扭曲，雙目泛著紅，道：「朕說已經死了，為什麼你不相信？」

蕭晏腳下頓了頓，道：「因為皇上自己都不信，所以我也不會信。」起初他失去理智陷癲狂的困頓之境時，當真以為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再找到了。可是事後冷靜了下來，一想便想到了端倪所在。

蕭瑾對林青薇可謂深義重，和林青薇事先便商議好共同對付獻王，唯獨把他置之事外。有兩點原因，一是蕭瑾不再像從前那麼信任他，二則是事後有全而退之計。

大約對自己真的是半分意也沒有了，所以連一句簡單的告別都了永別。每每想起這一點，蕭晏的心裡也像是留下了一個窟窿。

面對林青薇的死訊，蕭瑾極其平靜。平靜地留給林青薇後名，平靜地理的後事。他定然是全盤崩潰了，才沒有注意到蕭瑾平靜到沒有悲傷。

他知道蕭瑾在乎林青薇，蕭瑾不可能這麼平靜，除非林青薇本就沒有死。只要有心，他在宮裡就能夠找到林青薇還活著的蛛馬跡。

前一陣子，蕭瑾頻繁不在宮裡，是為什麼呢？

蕭晏沒有想到，他也會有這麼執著的一天。

既然蕭瑾已經不再相信他，只有不當這個攝政王才能讓他放下忌憚。曾經的溫馴小貓，已經漸漸長了一頭猛虎。那麼餘下的時，就讓他去尋心中的憾吧，不管蕭瑾甘心還是不甘心，願意還是不願意，他都執意要這麼做。

蕭瑾手裡握著印鑒，有些狂躁道：「就算皇叔知道沒死又怎樣，你知道去了哪裡嗎？就算你找到了又怎樣，以前你對的所作所為，還能原諒你嗎？的格你我都很清楚，一旦認定的人就不會改變，可一旦死了的心也絕不會復燃！」

蕭晏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迎著高升的太。那金燦燦的把整個旭宮都照亮。線鍍亮了蕭瑾偌大的寢宮。

最終他沒有回答任何，抬腳出門口，大步離去。

的心死了又怎樣，不會原諒他又怎樣。那些都不足以阻礙他去找到。

從前他以為，離開了自己，只要過得好那便是好。只是後來才發現，那並不是好。被忘和拋棄的滋味，如今他也嘗到了。

出宮以後，小齊跟在蕭晏邊，問：「王爺，出京之路四通八達，我們應該往哪個方向去找？」

這時蕭晏抬頭，著天空中振著雙翅自由飛翔的小鳥，林青薇是否也如它們一樣，飛遠了就很難找到了？

不。

那鳥兒飛過，剎那間也讓蕭晏想起，百園還有一群馴養的信鴿，而今也全部遷回了王府。他還記得他和林青薇有一對兒鴿子春白雪，兩人各養一隻，能夠彼此相互應並尋找蹤跡。

這一想法突然闖蕭晏的腦海里，讓他彷彿看清了方向。沉寂的心悄然蹦跳了起來。如果林青薇沒有斷了春白雪之間的羈絆的話，那他一定能夠找到。

但願……和自己一樣，短暫地忘記了還有那麼兩隻鴿子。又或者，走得太匆忙，無暇顧及春白雪之間的羈絆。

這樣想著，蕭晏快步回府，並吩咐小齊道：「要出京，若是帶著心如，心如不會騎馬，則定然會用到馬車。你帶人去京城各車行去調查。」

「是！」小齊轉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