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采卿的眼淚懸掛在眼梢，那一瞬間，都忘記了哭。所有人都看清了的臉，陷了沉默。

那確實是一張正在復原的傾城絕的臉。臉上的澤已經滿滿地顯現出來了，整張臉趨於潔，只留下一些淡淡的紅痕，明顯是好了一大半的樣子。

這下子水采卿是百口莫辯。

淚眼朦朧地看著蕭晏，眼裡陷了絕。

卻在這時，蕭晏皺著眉頭，說了一句讓大家都十分震驚的話：「太后的東西，不是的，而是本王拿的。不會做這種事，本王見臉疾多日未愈，遂出此下策。」他抬頭看向太后，「若要賠罪，本王向太后賠罪。還請太后不要再對相。」

這轉折也來得太快了吧。

原本太后是來興師問罪的，水采卿都原形畢了，沒想到攝政王卻要主為承擔所有過錯。甚至將整件事也一併承擔了下來。

那對於他攝政王的名聲，該有多大的影響。

太後手指在袖中死死掐著掌心，看著蕭晏是又又恨，可是一時竟沒有辦法。太后隨即笑了，咬牙切齒道：「為了這樣一個人，竟也值得毀你名聲？」

水采卿也是於呆愣的狀態。也沒想到，蕭晏會為了做到如此地步。

蕭晏護著水采卿，沒說話。林青薇難得審了一下表，他臉上的表儘是冰冷的謊言。那種冰冷不僅僅是對太后的，也有對水采卿的。或者說，是對水采卿所做的這件事的。

即便如此，他仍還是選擇了袒護水采卿。

林青薇笑笑，對黎澈雲淡風輕道：「走了，戲看完了，該回去了。」

黎澈還不忘回頭對那水采卿笑笑道：「要是你媽還在，應該會到很後悔，大約在生你的時候沒走心，隨隨便便就讓你出來了。我家姑娘都不跟你一般見識，顯然是認為你已經沒有改造的空間了，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水采卿：「……」又哭了起來。

待林青薇走後，太后也忍下滿腔怒氣，道：「好，既然攝政王都這麼承認了，本宮也無話可說，更不可能追究到攝政王的頭上。這件事本宮便不追究了，攝政王好自為之吧。」

即使太后當真一切都不追究，今天的事一傳出去，明白的人自然能明白，而攝政王和水采卿也會淪為大家的笑柄。

等到坤和宮的宮人全部都退出了玉凌殿，玉凌殿里的宮人也悄無聲息地退下。水采卿一下跌坐在地，痛哭出聲。蕭晏什麼都沒說，從邊移而過，是要離開。

水采卿想也不想，手就拽住了蕭晏的角。蕭晏腳步頓了頓，聽凄慘卑微地哭泣道：「晏，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蕭晏面無表，還是沒說話。

水采卿越發可憐道：「我知道，我知道你都是為了護我……晏，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了……」

好似蕭晏不說話，就不會放手。最終蕭晏還是緩緩回頭來，低眼看著，曾經如此聖潔麗的一個人，如今卻如此卑微地匍匐在他的腳下。他道：「你起來，回去歇著吧。」

水采卿仰頭，癡癡地著他：「那你肯原諒我了嗎？」

蕭晏道：「這不是你的錯，這是本王的錯。本王以為能讓你安心，卻忽略了容貌對你來說的重要。」

這話聽在水采卿的耳朵里，卻那麼不是滋味。

蕭晏又道：「假若本王將來容貌被毀，你也會這般始終如一地執著著要治好本王的臉是不是？」

水采卿回答不上來。只是哭泣，但是想一定會想方設法治好他的，哪怕是卑躬屈膝地去低聲求人。只是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反倒會讓蕭晏覺得是個只注重皮相的人吧。

蕭晏也有努力過想要治好水采卿的臉。只是即使治不好，他也不會強求。不管水采卿的臉因何而起，他都會負責到底。畢竟看一個人，不全是看表面。

可是如今，水采卿的那唯一一點在，彷彿也在慢慢地消失。

蕭晏不再停留，繼續抬步往前走。那涼的角，愣是從水采卿的手中一點點落。任如何想抓住，最後都還是抓不住。水采卿的哭聲無助而絕，響徹在院子里，陪襯著的，也不過是蕭晏那抹清冷的背影。

林青薇和黎澈離開旭宮后，漫步在林間小路上。

黎澈搖搖頭，道：「為男人，我十分同攝政王。沒想到他渣得如此有有義。」

林青薇扯了扯角，掩下眸，道：「你這是什麼破形容。」

黎澈略有見解地說道：「那個水貨應該到無比慶幸。堂堂攝政王，明知道幹了些什麼事，居然能放下尊貴的份去幫承擔罪名。要是我，我肯定做不來，我一定會扭頭對那水貨說，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所以說很幸運，遇到了個腦筋都不會拐彎的直男。」

黎澈也只是從宮裡人的口中七聽八探地把攝政王和水采卿以及林青薇三人之間的八卦事知道了個大概。大概就是以前林青薇和攝政王的關係還不錯，沒想到攝政王帶了水貨進宮來以後整個人畫風就變了，讓林青薇給水貨治病。水貨藉機冤枉嫁禍林青薇，使得攝政王與林青薇之間徹底決裂。但是攝政王和林青薇之間的事，外人知道得並不清楚。黎澈也就無從探聽了。

他更加不會知道，當他在林青薇面前發表如此見解時，林青薇是什麼樣的心。

彼時林青薇抬抬頭，看著樹葉間流瀉下來的表面絢爛的所暈開的一圈圈蒼白，涼薄地挑笑道：「是啊，好福氣。」

黎澈聽到林青薇的話，突然覺到一莫名的蒼涼。他看了看林青薇，道：「你還很年輕，不用急著羨慕別人。等以後，我幫你一個比攝政王更贊的直男。攝政王眼不行，是這一點，他就很渣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