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嚴肅較真的場面，總會被旁邊磕爪子的聲音給干擾……

林青薇嗑瓜子也就算了，黎澈也抓了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呸地吐瓜子皮兒，還一邊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所有人都被嗑瓜子的聲音和黎澈的嘖嘖聲給吸引了過來。黎澈說道：「何須如此麻煩，只要太后說出想要搜什麼東西，水姑娘回答有沒有，再派人進房去驗證一番，不就妥了？」

水采卿本來是想，只要太后不明確說是什麼，便打死不承認，採取迂迴的方式。可沒想到黎澈這一言把事挑穿，還唯恐鬧不大的樣子。水采卿心裏更加沒底，隨著又哭了一番，臉越發白了兩分，險些連站也站不穩。

太后道：「本宮不願意冤枉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心懷不軌之人。原本想著，待證當前，再通知攝政王，看水姑娘該如何解釋。既然今日攝政王來了，林姑娘也在場，」說著便蔥指指向水采卿，「不承認自己做了錯事，那麼林姑娘邊的奴才說得對，本宮也不必要遮遮掩掩給這個賤人留面子了。前幾日本宮生辰，林姑娘送了一瓶養泥，可是待壽辰過後，養泥竟不翼而飛了，空剩下一個盒子。據本宮宮裏人代，當日就看見只有往那地方進出過，也就只有一個人中途離席。半路上把本宮撥給送回去的丫鬟給支走了，不是居心叵測又是為何？本宮實在想不出來，除了還會有誰干出這樣的事。水采卿，你倒給本宮解釋解釋，本宮的養泥究竟到哪兒去了？」

水采卿猛搖頭，眼淚出眼眶，咬道：「難道太后是懷疑我拿了你的東西？」

黎澈在旁一針見地沖水采卿道：「這拿？不，這不拿，這吧。」而後又搖搖頭，很是嘆息，「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我沒有……我沒有拿……」水采卿搖頭否認道，「我本沒有拿太后的東西，太後為什麼非要說是我拿的？當日坤和宮裏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是我？就算我讓送我回去的宮退下了，那也是憐辛苦，想早些回去休息。至於那日從放置賀禮的地方進出，完全是從那邊經過。從午宴離席以後，我便直接回來休息了的。」

黎澈挑起眉：「不是說了，是，不是拿。怎的水姑娘你還要人糾正呢？莫不是這『』字連自己都難以啟齒說不出來？況且從作案機上來講，水姑娘你臉長得不怎麼好，當天又在太后那裏出盡了風頭，應該沒有人比你更想要那個養泥了吧？要真不是你乾的，說出來我都有點不信。」

蕭晏皺了皺眉，冷掃了黎澈一眼，道：「事尚未有定論，不要妄下斷言。」

黎澈自把攝政王眼神里的威懾力給屏蔽掉了，說他怕惹蕭弈那樣的權貴，怎的眼下權貴中的權貴攝政王，他卻不懼半分呢？大約是聽說了攝政王的做派有多麼地丟男人的臉，又聽說了林青薇平時對攝政王就一點兒不客氣，那他還怕個球，反正有林青薇擔著呢嘛。

於是黎澈林青薇的肩膀，道：「想要有個定論那還不簡單，既然水姑娘說沒，幹嘛不讓人進去搜呢？什麼氣節啊高貴啊，在清白面前都應該暫放一邊吧。一邊說著自個不想被冤枉和污衊，一邊卻不讓人證明，這不是自相矛盾麼？可別說什麼人微言輕就要被輕蔑啊，說你人微言輕是沒有錯，可這跟輕蔑你沒有半錢關係啊。」

水采卿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太后看了一眼黎澈，道：「本宮覺得，長衍宮的奴才就是比這玉凌殿的奴才明白事理。怎麼樣，攝政王，今個你到底準不準許本宮搜的房間呢？不是要還一個清白麼，如若不然，就休怪本宮給冠上小之名了。怎麼說也是前太傅之，這要是傳出去了，想必也不怎麼好聽吧。」

水采卿含淚弱道：「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看著蕭晏高大的背影，「我不想讓晏為難，既然太后要搜，那便進去搜吧。若是搜不到，高貴如太后，也應給我道歉。」

「好！」黎澈叼著瓜子就開始鼓掌起來，「這才是好氣節！水姑娘，我家姑娘看好你哦！」

林青薇了角，回頭看黎澈一眼，「不要說，我什麼時候看好了？」

這主僕倆，洗刷人也是別一格。

蕭晏也沒什麼話說，只對玉凌殿的宮人點了點頭，宮人們便兀自退下了。

在太后的吩咐下，先行進去幾名太監，在水采卿的房間里翻找起來。犄角旮旯都不會放過。

這時初雙已經無聲無息地陪在了水采卿的旁邊，等待著結果。

水采卿揪著眉頭看了初雙一眼，那一眼的意味好像說不盡道不明。

林青薇注意到了水采卿的眼神，覺得有點兒意思。但更讓覺得有意思的是那個初雙的眼神。

等了一陣，太監也在房裏翻了一陣，都快把房間翻個底朝天了。終於太監搜完了，徐徐走了出來，並攤上一堆東西，稟道：「回太后，房裏的瓷瓶都在這裏了。」

水采卿定睛一看，不由神一松。

那些個瓷瓶有青花白底，也有紅花白底，大多裝的是太醫院裏的藥膏或是香膏，就是沒有一隻純青的。

看樣子太后的人也沒能搜出那養泥來。顯然太后不信，道：「都搜仔細了嗎？」

太監道：「所有地方都搜過了。」

此時水采卿總算是有了一些底氣，眼淚也不流了，臉也緩和了，直直看著太后，道：「搜也搜了，太后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太后瞇了瞇眸，眼神辣得很，冷笑道：「房間里沒有，不代表別的地方沒有。本宮還有兩個地方沒搜呢，急什麼？」

水采卿聲音就又是一：「什麼地方？」

太后從牙齒裏蹦出一句話：「你的上，還有你邊那個宮的上。」

蕭晏看向太后，出聲道：「夠了，還請太后不要太妄自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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