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恍然道：「可如今水姑娘的臉被毀了，以那林青薇的手段定然能夠幫復原。太後向水姑娘林青薇幫太后診治過，不就是給水姑娘也指了一條明路麼，萬一林青薇給水姑娘治好了臉……」

「不會的。」太后斬釘截鐵道，「一個人一旦狠下心來，那是六親不認的。更何況，林青薇可一直是個狠角。」說著就瞇了瞇眼，角浮現出一抹冷笑，「水采卿越是上去找，越不會給面子。換做是本宮，被人所拋棄，也萬不會回過頭去幫助負心漢薄郎的人。剩下的事，就讓們去斗吧，最好鬥得個兩敗俱傷，最後誰也討不了好。」

嬤嬤道：「太後果然深謀遠慮。」

只是，就算知道蕭晏是個負心漢薄郎又怎麼樣？如今的太后，在經歷了許多事以後，又剩下多真心？剩下更多的，不過是那份得不到的執著和不甘心而已。

後來蕭晏還是陪著水采卿來了長衍宮。水采卿一襲白飄逸的子，行走間擺迎風舒展，宛若化蝶一般。絕的臉上此刻掛著面紗，只出一雙顧盼流兮的眼睛，如此看來也應當是不勝收的。

林青薇沒空去前廳接待他們，好像對於他們的到來也毫不到意外。倒是心如在一旁氣呼呼地道：「以前來一個，現在來一雙，我不用看就知道，他們的臉上一定大寫著三個字。」

林青薇挑了挑眉，道：「哪三個字？」

「不要臉。」

林青薇側目看了看心如，瞇眼道：「我發覺，最近你很能說。」

心如攤手：「沒有辦法，書讀多了，見識也長了。」

看醫也是很無聊的，偶爾心如會搜羅來一些雜書。還是雜書比較有趣，這說起來都是一套一套的，林青薇竟不得不刮目相看。

在心如看來，還是不要見蕭晏和水采卿的好。每一次都是拒絕的，但每一次林青薇都是要見的。林青薇命宮人把兩人帶到這後院裏來。

明明每一次看到那兩人親親我我、深義重，心如知道林青薇的心裏都不會好。可為什麼還要去見他們反倒讓自己更難呢？

大人的世界還不太懂，只是心疼自己的姐姐。可林青薇決定的事，也說不得什麼。

當蕭晏帶著水采卿來到後院時，林青薇正在藥房裏調配藥，而心如在旁邊細心地幫忙打磨藥。一葯香在藥房裏瀰漫開來。

蕭晏和水采卿在院子裏站了很久，林青薇才拍拍手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那奇異的葯香順著走出來而被帶出房門，清風一吹，滿院都是那清清淡淡的香氣，聞起來神清氣爽很是好聞。

林青薇就站在迴廊下，靜靜地看著眼前如此登對的兩個人。

蕭晏同樣也看著，眸深邃，裏面的華似一圈圈的年。只是林青薇在裏面淪陷過一次，如今爬起來了，再也不會被陷進去。

林青薇忽而輕笑了一聲，隨手拂了拂角，一步步走下臺階，整個人溶進里。明亮的線照得微微瞇起了眼。角在風中似綠蘿般輕晃，整個人玲瓏剔的。那邊的一抹笑，越發的晃人心神，不夠絕，但是足以嫵人。

挑眉站在水采卿的面前，似在等著什麼。

水采卿咬了咬，終是福矮下一截，道：「林姑娘，今日我與晏一同前來，就是給姑娘賠罪的。先前采卿臉染惡疾，晏也是太著急了所以才……而今我們知道那件事與林姑娘無關，是我們誤會了林姑娘的一片好意，今采卿特地給林姑娘賠禮道歉，希能得到林姑娘的諒解。」

林青薇勾一笑，負著手道：「我不曾怪過水姑娘，水姑娘大可不必介懷。」

水采卿眸中神鬆了松，溢出笑意：「林姑娘大人大量，只要林姑娘不介意就好。」

林青薇笑意盎然地看著水采卿的眼睛，道：「然後？我接了你們的道歉，需要我送你們出去嗎？」

水采卿抬眼間看到了林青薇的笑眼，那雙眼睛清亮如洗，彷彿能看穿人心的一切。而自己的想法和意圖在面前也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林青薇看就好像在看一場戲一般，明明知道想要的是什麼結果，卻似乎依舊在耐心地等待著看接下來該怎麼演。

那種被人當看戲一樣的眼神，著實讓人很不舒服。水采卿張了張口，有些言又止。若真是能在剛一道歉之後便說出自己所求，那真真是恬不知恥了。

這種話，還是留給蕭晏來說才更加合適吧。

水采卿低了低頭，神很是委屈。

這時蕭晏淡淡開口道：「既然事都說清楚了，今日你便去玉凌殿，繼續為采卿治療吧。」他掩下心中萬般緒，盡量說得直白坦然、理所當然。好像這件事，本就是林青薇的義務一樣。

心如在屋裏趴著窗頭都聽得無比的火大。恨不能跳出來拿著掃帚把這兩個不要臉的人給趕出去。

林青薇聽后笑了笑，朝水采卿的面上抬了抬手，水采卿頓了頓還是沒有閃躲，任林青薇捻住面紗一角，將面紗從臉上揭開了來。

原本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如今卻殘留著紅痕痘印難消，完完全全地呈現在林青薇的面前。

林青薇尚還記得，那日蕭晏不辭而別，數月以後得到蕭晏回宮的消息，特意做了一番心打扮，前去宮門口迎接。便第一次看見水采卿，弱無骨地從馬車上下來，驚為天人。

的心打扮蕭晏看不見，蕭晏所能看見的只有這面前的子。那時覺得自己雖不是醜小鴨，但水采卿卻絕對是驚鴻仙子，而只有憑空讓人看笑話的份兒。

為己悅者容，林青薇也嘗試過。或許那個時候，同樣覺得子的容貌雖不至於比命重要，但在心的人面前總歸還是重要的。

只是而今，再也不信，為己悅者容了。

眼下，林青薇倒有些認不出來，這水采卿就是當初的水采卿了。那雙眼睛卻是一如既往的悉的，彷彿輕輕一擰，就是一汪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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