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薇一口咽下，微微瞇眼咂道：「口清甜芬芳，細細品味確實有梨花的香味。」

「酒味重不重？」蕭瑾問。

「不怎麼重。」

蕭瑾笑道：「如此看來，倒是適合子喝的。」

一壺酒沒幾杯，就被林青薇和蕭瑾給分了去。林青薇也不是個好酒之人，相反不喜歡刮嚨的烈酒，反而這樣溫潤清淺的清酒更得的歡心。

窗頭明月，棋子如玉，又這般對飲小酌，讓林青薇不知不覺間心奇妙地好了起來。

投神地和蕭瑾下棋，時不時喝口酒，兩人都興緻濃厚。那梨花釀更是被林青薇當飲料來喝，道：「換個大點的酒杯來，這樣一小杯一小杯地喝，不夠解。」

蕭瑾看著，見手指尖拈著一枚棋子，手背輕輕地抵著下，略作沉思的樣子。林青薇想得迷，蕭瑾卻看得迷。他道：「以前不見你酒量有這樣好。」

林青薇抬起頭回看他，眸灧瀲，想了想道：「我記得我們都是喝茶的，何時像這樣一起喝酒過，你又何時知道我酒量好與不好的？」

蕭瑾啞然失笑，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在棋盤上，對外吩咐道：「換兩隻大點的酒杯來。」

不多時，宮人就換了兩隻大號的酒杯，一杯酒的容量能有碗那麼大。蕭瑾重新給林青薇斟酒，只是那紫砂酒壺便用不上了，蕭瑾徑直用了酒提子，一提酒便能裝滿一杯，反而方便一些。

結果林青薇一接過來，仰頭便咕嚕嚕喝了……

蕭瑾眨了眨眼，道：「青薇，你當這是清水喝嗎？」

林青薇把酒杯放在蕭瑾面前，抬手了頸邊長發，嗤笑一聲，道：「我已經憋太久了，酒要這樣喝才解，給我再來一杯。」

蕭瑾看著林青薇的眼神，雖然笑著，可那深卻藏了許多外人不得而知的緒。平時藏得極好，若不是此刻喝了點酒，了些破綻，或許連蕭瑾都很難發現。

蕭瑾心裏清楚難是一回事，眼下親眼看見又是一回事。

林青薇眼睛閃閃的，可那閃耀的背後，卻是滿滿的晦暗與苦。

蕭瑾給倒了三大杯酒，都被仰頭一口氣喝乾了。蕭瑾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提子，道：「朕不該聽你的，換了大酒杯。饒是再清的酒，也不住你這樣喝。」

林青薇勾起紅，支著下顎道：「你是怕我醉了？」

蕭瑾神里流出心疼，深深看著林青薇，道：「朕是怕你難過。」

林青薇眼裏流閃了閃，邊笑意越發璀璨，支起子，看著棋盤上錯落的棋子，問：「方才我們下到哪兒了？」

外面的樹叢里，好像有了蛐蛐的聲音，在夜裏一陣一陣地鳴唱。寢宮外有宮人一直守候著，後來掌事的總管太監過來，對那些個宮人揮揮手，宮人們全部悄然退出了院子。

皇上的心意，這些近伺候的宮人，誰又不知呢。

後來下棋下得七八糟，林青薇時常反悔較真，一顆棋子要反反覆復兩三次才徹底落到了棋盤上。蕭瑾笑笑，說道：「沒有你這樣下棋的，幸好你的對手是朕，朕可以讓著你，若是換做別人，早就掀桌揍你了。」

林青薇撇撇，道：「也不一定能揍得贏我。」

兩大罈子的酒，不知不覺竟要被喝了。蕭瑾打酒時，方才察覺酒已經見了底。他再回頭看林青薇時，林青薇已然顧不上他，自己跟自己下棋，裏也不知在念叨著些什麼。

蕭瑾搖了搖頭，覺頭腦發沉，卻卻是有些醉了。林青薇的模樣像是雕刻在他的腦海里一般，怎麼都揮之不去，越不去想卻越是沉迷。中百般化作烈焰，不住地翻騰。

林青薇發現自己的酒杯空了，便端了蕭瑾的，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蕭瑾扶著罈子，索坐在了地上，道：「青薇，你也和朕當初一樣，想要拚命地灌醉自己嗎？你這又是何苦？」

林青薇聲音輕佻綿：「灌醉？這酒不醉人，我喝了這麼多都不曾醉過，又何來灌醉一說。不過你只埋兩壇卻是太了，來年，多埋兩壇吧。」

說著林青薇也過來坐在了地上，從蕭瑾手裏拿過酒提子，往裏面舀酒就喝，連酒杯都用不上了。蕭瑾看著晶瑩剔的酒順著林青薇的角從下淌下啊，他眼裏是濃濃的傷悲，道：「喝吧，醉吧，如果這樣能讓你心裏好一些。」

林青薇笑：「我一直都很好。」

蕭瑾用自己的袖擺輕輕拭著林青薇角的酒漬，低低道：「你這樣，只會讓朕更加心疼。若換了是朕，朕定捨不得讓你難過哪怕半分。可是，朕就算是使出渾解數，也進不去你的心裏。因為你心裏的人，從來都不是朕。」

林青薇道：「皇上說笑了，我心裏，沒有任何人。」

蕭瑾道：「那空出一個位置來給朕，好不好？朕會將你當做世上最珍貴的珍寶，將你捧在手心裏，呵護著，疼著。朕會讓你當皇后，母儀天下，做朕唯一的妻子。那後宮三千，都不是朕所想，朕真正想要的，只有你一人心。」

林青薇怔愣，鬢角落下來的髮遮擋住了的側臉。手上口，那裏微微發熱，痛得有些難以呼吸。林青薇笑得燦爛道：「只可惜……我無福消。」

「什麼無福消？」那涼薄的手指來，緩緩捋了捋林青薇的發，指端輕著的臉，蕭瑾道，「全天下，唯有你一人，消得起。」

林青薇手撐著桌幾，試圖站起來，不想，不慎拂了棋盤上的棋子，嘩啦啦地墜落了滿地。那聲音清脆，像是明珠落玉盤的聲音。

怎想，林青薇意識殘留著清醒，可的子早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了。毫無提防，渾都提不起毫的力氣，將將要站起來時才發現子綿綿似飄飄棉絮似的，完全不自己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