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影如風一樣從迴廊走過。袖口的殷紅跡好似被匿藏於袖中不慎出一角的艷烈海棠花。影清絕，擺被風吹起，不知驚煞多春花疏影。

蕭晏閉了閉眼，將曾經在一起的那些紛紛擾擾的畫面趕出了腦海。他了手掌心，手掌心裏躺著的是林青薇的發，他握著的發亦是轉走了。

這一去，應是越走越遠。

林青薇臉有些蒼白，那樣明亮的落在的上，將臉照得如毫無瑕疵的白瓷，卻是端地嚇人。

心如見回來，袖口都是那紅，嚇得亦是臉發白。看著林青薇往日靈巧然的雙眼此刻僵無神，心裏的酸難過膨然而脹。

心如吸了吸氣，眼淚還是冒了出來，慌忙進屋拿葯，抓著林青薇的手查看傷口，道：「姐姐這怎麼弄的？攝政王欺負姐姐了嗎？等我給姐姐包紮以後就出去找他算賬，再不行……再不行我們就去找皇上做主啊……」

林青薇垂頭看見心如手忙腳地幫自己清洗傷口，心如一邊哽咽著一邊時不時抹眼淚，眼珠子了，怵痛的心口漸漸發麻，有子流轉的。低低道：「剪花兒的時候不小心弄破了手，沒事，也不會疼。」

心如抬起淚眼，橫道：「怎麼不會痛，割的是姐姐的，流的是姐姐的，姐姐難道就沒有覺的嗎？」

林青薇想了想，道：「嗯，覺不是很大。」現在，大概就是有人拿著刀往上兩刀，的覺都不會很大。

因為心裏有個地方，痛得兇狠得多了。

心如給上了葯，也包紮好了，靜靜地看著手指上雪白的綳紗一點一點地被染紅。林青薇道：「心如，你去把葯園子裏的葯全部都收割了吧。」

「是。」心如也沒有多問，拿了鐮刀和一個背簍，就蹲去了葯園子，用手裏的鐮刀將那些生長得蓬旺盛的藥草全部收割了。

看見姐姐如今這個樣子，心如也不好。只希和姐姐能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恨不能明天就走。

那樣的話，就再也沒人能夠讓姐姐傷心的了。

林青薇手上帶著傷，也從早到晚都在藥房裏。有時候到了飯點也不出來，心如送進去的膳食被擱在一邊，擱著擱著就忘了吃。

制了三瓶葯，每一瓶的藥效皆有輕有重，有所不同。大都是清肺、化毒排於的藥效。

心如什麼都沒說，但是大概知道林青薇為什麼要趕著時間弄這些葯了。

過了三天，攝政王蕭晏再次來了長衍宮。邊跟著一位公公，正是旭宮裏的太監總管。

公公是跟著來長衍宮宣讀聖旨的。

聖旨前面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林青薇無心細聽，只聽見後來，那公公念道：「魚龍有淵，雄鷹有翅，鯤鵬有天地扶搖九萬里。林氏心在四方，志在懸壺濟世，朕雖求賢若卻不能留其君側。特，撤去林青薇林氏的昭儀之位，變為平民，獲此自由，欽此。」

蕭瑾還是把「貶」說了「變」。

此聖旨一出，整個長衍宮都驚呆了。

大概能心平氣和地接旨的就只有林青薇和心如兩個了。這聖旨上雖然說得好聽，可實質上呢，誰不知道是廢了林青薇的昭儀之位，從此貶為庶民了。

公公念完了以後，林青薇伏道：「謝主隆恩。」

公公多知道這其中的一些事，看見林青薇淡漠堅韌的神，唯有嘆息一聲，把聖旨到林青薇的手上，道：「林姑娘請起吧，皇上說了，只要林姑娘願意，這皇宮裏姑娘何時來何進何時出都可以，這長衍宮也會一直為林姑娘留著。姑娘要為水姑娘治病，暫時走不開便還住在這裏吧，省得宮裏宮外來回跑麻煩。這裏是出宮門的令牌，還請姑娘收好。」

公公說著就從袖中遞出一塊沉金厚重的令牌來。蕭瑾把這令牌給了，便是對毫無防備的。

林青薇手指挲著上面的紋路，一時心有微微的慨。

公公見狀，便又嘆了一口氣，道：「姑娘是知道皇上心意的，何必……」

林青薇抬起眼，平淡地直視公公，打斷道：「林青薇謝過公公專程來跑一趟。煩請公公代為回話，我很激他，這令牌我就收下了。」

事已至此，公公也不好多說，便應下了，而後離開了長衍宮。

林青薇手裏拿著聖旨，那分量在手裏亦是覺沉甸甸的。知道，只要要離開，蕭瑾是會答應的，這畢竟是之前兩個人都說好的。如今蕭晏代請回了聖旨，倒免去了親自去相見時的尷尬，也不想再帶給蕭瑾更多的痛楚。

有了這卷聖旨，從今往後，便徹底是個自由人。這偌大的皇宮，也再鎖不住。

宮人們都退下去了，只剩心如乖乖地留在林青薇邊，無論如何再也不能容忍這攝政王欺負姐姐。

蕭晏在面前站了很久。

林青薇不由想起，以前是不是說過，若是有朝一日，天高地闊任飛，讓蕭晏千萬不要放開。否則，飛遠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那時蕭晏是怎麼說的來著。

他好像說，如果要飛，他恨不能折了的翅膀。

那時心中便暗暗地想，倘若那個男人是他的話，願意被折了翅膀一輩子待在他邊。

現在想來，竟是無比的諷刺，可笑。

林青薇抬起頭看他，依舊是明眸皓齒，只是眼裏再也沒了溫度和絢爛的神采，依然是笑著的，問：「攝政王既請了聖旨來，想必診金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銀票呢？」

五十萬兩，那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果蕭晏當攝政王以及以前當親王時絕對清廉的話，只怕這五十萬兩是他相當一部分的家產了。

只是再多的錢，對於他蕭晏來說，不也是浮雲麼，只要能救他心人的命，他都是在所不惜的。

蕭晏了手，抬起來遞給林青薇。那手上恰恰是厚厚一沓的兌換銀票。林青薇並沒有手去接，好像厭惡與他有任何的接，只道：「心如，數數，看看是不是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