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不斷有水夾雜著石掉落了下來，落在皮上頓時能燙掉一層皮。林青薇看著蕭晏的背影，自己的地面劇烈地晃起來，道：「要是早知道跟你一起進來會丟了命……」蕭晏站在幾步開外，回頭深深地把看著。彷彿彼此就會因此而生生分離，林青薇朝他出手，大喊道，「我還是會和你一起進來！蕭晏，你能不能一直抓我的手？」

蕭晏眸一，朝飛來。那雷霆間，上方空間破了一個，一枚千鈞重的鐵球陡然滾落了下來，直直把林青薇和蕭晏所在的地面也砸出了一個。

而後久久才聽到迴音。那下一片漆黑。蕭晏和林青薇朝下面看去，在即將蔓延過來的火下，依稀看見那下空間寬廣無比，彷彿有幾巨大堅的青銅柱子在最底部支撐著整座陵墓的重量。

這座古陵依山而建，選定了龍脈。而這幾青銅柱子便是穩紮在龍脈之上，難怪這麼多年來都還屹立不倒。

蕭晏的聲音低沉悅耳，響起在林青薇的耳邊，道：「是否要共赴黃泉，如今只有看天意了。跳吧。」

林青薇意識一陣恍惚。還記得初來平朗找到蕭晏時，兩人被追殺，亦是前無去路，只餘下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雪海，那時對他說：跳吧。

而今面對一片漆黑，亦是沒有了所有去路，是生是死毫無定數，他卻對說：跳吧。

大約是彼此篤定，相信，才會如此無所畏懼。若天要亡他們，就讓他們死在一起好了。

所以是生是死，都要看天意了。

林青薇覺輕飄飄的，被攬在了蕭晏的懷裏，後背著的是他寬厚的膛。到充滿了安全，即使墜漆黑不見底的深淵。

林青薇依稀記得，問了一句：「蕭晏，你我麼？」

蕭晏沒有回答，只在耳畔輕輕一吻，給了一個無言的答案。

隨後迎接的是永無止境的冰冷。那種覺浸的骨子裏，泛著一錐心的疼。除了疼和冷，好像再也沒有其他的知覺，混沌，不知何方。

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後來，在迷霧中彷彿聽到了有人在喚道：「林青薇，你給我醒來！」

周遭響起了腳步聲，林青薇四下去，除了黑暗卻什麼都沒有。一時失去了方向，不知是該繼續往前走還是往回走。

這時腳步聲離越來越近，近到跟前。手腕上不有種溫溫涼的，使得反地忽然睜開了眼睛，懷中青斕也彷彿跟著醒來，正盤桓在床頭對人呲牙咧。

林青薇的床邊確實坐了一個人，此人正手指搭在的腕間，給號脈。哪想林青薇突然睜開眼已是有些滲人的了，偏生青斕還竄出來湊熱鬧。那大夫哪裏見過大冬天還如此張牙舞爪的蛇，登時就給嚇得滾地上去了。

大夫哆哆嗦嗦地道：「姑、姑娘只是有些、有些虛寒……而已，除此以外，已無大礙……」

屋中還有顧明在，看見林青薇醒來，眼神閃了閃，顯然是把大夫引進來的。

林青薇覺不是很好，渾不是很利索，四肢冰冷畏寒，但是明白這就是活著的覺。吁了一口氣，淡淡笑道：「有勞大夫。」

大夫連忙起就出去了。顧明道：「姑娘醒來，太好了。」

林青薇著床頂，心知這裏還是陳將軍安排的宅院，住的還是先前的房間，便問：「我睡了多久了？」

顧明道：「姑娘睡了六天了。」

「六天？那確實有點久。」林青薇側頭看向，道，「蕭晏呢？他可還好？」

顧明道：「姑娘放心，攝政王並無什麼大礙。攝政王知道姑娘傷勢頗重，又聽說城外深山崖邊長有靈芝妙藥，天還沒亮便出去了。」

林青薇支撐著想起，奈何一，渾都麻麻的疼。蹙眉道：「他一個人出去的？萬一又遇到了什麼危險……」

顧明道：「王爺是跟當地的採藥人一起進山的。王爺武功高強，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那雲南王那邊呢？」

「事已經解決了，行宮被燒廢墟，古陵也坍塌進山谷中。那夜陣仗頗大，方圓十里地山搖，似山崩地裂一般，那熔漿堆沉在谷底，裏面骨累累如山。我和將軍帶人搜遍全山，都不見姑娘和王爺的影子。索古陵坍塌以後那地下暗河便呈現了出來，我們抱著一僥倖隨著暗河一直往下找，才終於找到了王爺和姑娘。雲南那邊此次傷亡慘重，我們在行宮廢墟找到了疑似雲南王的，得以逃的眾紛紛潰逃，已經連夜撤出地境。」

林青薇聽后，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此看來，此事終於得以解決了。和蕭晏還當真是九死一生。

正說話的時候，外頭就有了些響。顧明往門外一看，回頭對林青薇道：「姑娘，王爺回來了。」

大約這個冬天真的是比往年都冷。沒想到，連大山圍攏遮擋下的平朗，也開始肆無忌憚地下起了雪。

窗戶閉。但林青薇過窗鏤上的格子紗，約看見外面雪花紛飛。問顧明：「可是下了很大的雪？」

顧明回道：「是呢，多年沒下過這樣大的雪了。」

此時蕭晏正走進院裏來，步履沉穩斂，角隨著他走路的作而微微浮。他如往常一樣，穿的是絳紫的袍，袍外面罩了一件黑氈子。眼下那氈子的黑皮上，正覆滿了潔白的雪。他便是從風雪中走來，黑髮如墨也沾染了那點點雪白，襯得眉目愈發的清俊英，丹眼一片寂寥之。

蕭晏走上門前的臺階，顧明已在門前迎接，道：「王爺。」

蕭晏淡淡點了點頭，問：「呢？睡得可好？」

「姑娘已經醒來了。」

蕭晏神一。適時就聽外面陳延之將軍的聲音獷喊道：「明你快來，攝政王帶回了好大一株靈芝，實屬罕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