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薇靠在蕭晏懷裏,累極睡去。城以後,見得巷中酒肆還未關門,仍舊散發出熹微的燈火。只是沒有之前那般熱鬧,酒客似乎也散得差不多了。正有小廝站在門前,踮著腳,收著門前的帆布招牌,準備打烊了的樣子。
蕭晏勒了勒馬韁,馬蹄緩了下來,在原地停了停,哼著氣。蕭晏低頭看著懷中子,正睡得香甜,他原本可以直接帶著回宮去。但想著來時答應過,怎麼也應該問問的意見。
蕭晏手臂橫在林青薇的腰前,小人兒從未如此服帖乖順過。又累又的,也虧得睡得這般沉。蕭晏微微佝僂下肩背,頭若有若無地著林青薇的,在耳邊輕聲道:「不是想吃串麼,可還想吃?不想吃的話,我們就直接回宮了。」
他的氣息熏得林青薇的。
一會兒就睜開了迷濛的雙眼,眼裏佈滿惺忪睡意。可是看見那酒肆尚還亮著燈時,就來了神,點頭道:「吃,當然要吃,我覺我都得能吃下一頭牛了。」
於是蕭晏驅馬緩緩往巷中走去。馬蹄上在巷中響起,聽而優雅。
收了招牌的小廝回頭來看,門前燈火的映照下,見青年男子氣度端華地坐在馬上,懷中擁著一個慵懶的麗子,不由一愣,一時間都忘了該怎麼反應。
但凡深夜來酒肆的客人們,都不是什麼有錢人。這裏的酒不是什麼好酒,這個地兒也看起來油糟糟的並不如繁華地段的酒樓那麼乾淨。出酒肆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市井之徒,何時來過這般尊貴的客人。小廝僅是看兩人的著,便曉得不一般。
林青薇雖然上穿著小公子的服,但也不怪小廝認出的人。因為此刻披散著頭髮,綰髮用的簪子不知道丟去哪裏了,出的一張臉極為麗人。
一時間小廝也不曉得兩位只是路過,還是要到他的店裏喝酒。便傻愣在門口。
林青薇先懶洋洋地出聲道:「小哥哥,你這裏還有串麼?」
「有,有!」小廝問,「兩位客是要喝酒麼?」
蕭晏和林青薇下了馬,把馬拴好,就一齊走進了酒肆。林青薇還道:「那你先給我們上一百串羊,一壺清酒。」
小廝有些為難,說道:「一百串羊沒有問題,只是小店裏的酒……都是一壇一壇的哩。」
林青薇豪氣道:「那就來一壇吧。」
小廝把酒搬上來,就去殷勤地烤了。蕭晏坐在林青薇對面,看道:「你確定你能吃下一百串那麼多?還要喝酒?」
林青薇道:「叔,這不是還有你嘛,我一個人怎麼可能吃得了那麼多。我是照著你的塊頭點的啊,你看你長這麼高,飯量這麼大,我都擔心一百串不太夠。」
蕭晏:「……」
串都是二十串二十串地上。小哥約是費勁心思想要招呼好兩位客人,因而烤的串比平時要用心許多。畢竟來的客人又是那些鄙市井無法比擬的。
因而串送上桌時,香氣撲鼻,上面還滋滋冒著熱油,看起來飽滿而又極富澤。林青薇一看之下,就胃口大開。
拿了一串來橫著啃,咂著笑瞇著眼對小哥道:「小哥哥,你手藝不錯。」
小哥應道:「姑娘喜歡便好。」於是又出去再接再厲繼續烤。
蕭晏坐著沒,一直看著林青薇吃。約林青薇實在吃得太香,他覺得有些口,便呡了一口清酒。清酒很很糙,他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問:「當真這麼好吃?」
林青薇了一串送到他面前,道:「喏,嘗嘗。」蕭晏很嫌棄地看了一眼,還是沒。林青薇又道,「我知道你不怎麼吃辣,但這種辣在烤串上,是種很恰當的搭配,再來幾口酒,就堪稱完。」
蕭晏還是不為所。食在他面前,本沒有什麼吸引力嘛。
林青薇不罷休,把串往他邊塞了塞,上都沾了紅的辣椒油。林青薇道:「你嘗嘗啊。」
蕭晏拗不過,只好象徵地咬了一口,緩慢咀嚼。
林青薇笑瞇著眼兒,問:「是不是很好吃?」
「一般。」不知不覺蕭晏就吃了好幾串,而且配以清酒,便沒再覺得這清酒那麼糙了,反而有些爽口。他很煞風景地說道,「方才噁心到吐,沒想到你還能吃得這般香。」
林青薇惡寒地抖了抖,瞪他道:「你還能愉快地好好擼串麼?」
蕭晏低了低眼,被辣椒燙得緋紅,是極為養眼的。他端起酒杯輕啜,邊似含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眼下能夠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裏吃飯,說明兩人都很強大。要是換做別人,見了石棺里的一幕幕,定是幾天幾夜吃不下飯。
一百串串,聽起來確實有些多。但林青薇起碼吃了五十串不止,剩下的都落進蕭晏的肚子裏了。
林青薇也喝了不的酒,一罈子酒都見底了。這酒雖然不醉人,但林青薇在宮裏時甚喝酒,到後面下來,小臉通紅,暈暈熏熏的。連看向蕭晏的眼神,都變得萬分迷離,又帶著吃吃的笑。
林青薇熱得難,了自己肩上的長發,眼如地問:「叔,我挽頭髮的簪子呢?」
那玉簪落在荒郊野外的終是不好,原來林青薇曉得他撿回來了。蕭晏沉默著把簪子遞給,挽了幾次都沒能挽好,不知道是的髮太還是的手沒有力氣,挽出來的髮髻鬆鬆散散,雲鬢斜落,看起來別有一番味道。
「吃飽了嗎?」
林青薇拍拍自己的肚皮,「唔,還差一點。」
蕭晏往桌上放了銀錢,拉著林青薇就出去,「回去了。」
小廝定睛一看,見桌上好大一錠銀子。他道:「客,還沒找您錢。」
「不用找了,賞你的。」蕭晏頭也不回地解馬,然後抱著林青薇就上馬去。策馬掉頭就離開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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