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白了，就是產品失去了新意，讓顧客審疲勞，加上又從不搞活，與新冒出的那些脂鋪子相比，就顯得有些海棠坊仗著自己是老牌子，有些倨傲了。

可海棠坊走的平民路線，除了價比之外，也得讓人覺得有親近之意才行。

就如同你去的明明是個小商品批發市場，可店裡卻讓你覺得像是在賣奢侈品，久而久之，客流自然就損失了。

對方大的話，胡管事並不認同，他對秦婠道：「海棠坊是幾十年的老字號，若是降價售賣，且不說會讓先前客人覺得吃了虧，更重要的是們會懷疑咱們海棠坊的品質。」

胡管事一開口，方大便不吱聲了，只朝他拱手行禮：「小人淺見，胡管事切莫放在心上。」

胡管事朝方大點了點頭，倒也沒有真覺得他信口雌黃，轉而對秦婠道：「降價雖不可取，但此人說的也不錯，海棠坊盈利逐年下降，確實與多年未曾出新品有關。」

秦婠點了點頭：「先且不說這些，我想問下胡管事，你覺得城西是為何虧損？」

胡管事答道：「城西乃是貴人所居之地，庶民不如別多，自然要賣的些。」

「可我卻覺得未必。」秦婠淡淡道：「城西確實是貴人所居之地，可貴人多，下人更多，主子們瞧不上咱們海棠坊，可下人們卻應該是瞧的上的，若是細細算來，城西才是最該盈利之。」

秦婠這番話里的道理，是胡管事沒有想過的。

從秦婠幾息之間便算出幾家鋪子的月盈利開始，胡管家就對秦婠高看了幾分，也不曾將當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

聽得秦婠這般說之後，他略略沉了片刻，便朝秦婠道：「小人無知，還小姐示下。」

「胡管事若是無知，怕是就沒幾人有知了。」

秦婠笑著道：「示下不敢當，我只能從我的所見來分析一二。我昨日逛了六間鋪子，其餘鋪子我一進門便有夥計前來相迎，即便我說了不用，但他們還是隨侍左右，而城西卻只有一個夥計在鋪子上，幾個客人圍著一個夥計相尋，本無暇顧及於我。」

「更重要的是，我看不見掌柜，看不見其它的夥計，全然不到買家應到的熱。」

聽得這話，胡管事沉默了。

秦婠看著他道：「明人不說暗話，胡管事想必也應明白我要說什麼，祖母將海棠坊給我，我便有心將它打理好，可若依著城西鋪子那個經營法，海棠坊開在何都是個賠本的買賣！」

胡管事聞言，當即站起來，朝秦婠深深作揖：「小人有過。」

「胡管事並無過。」秦婠淡淡道：「為兄長，在有能力的況下照拂兄弟並無過錯，錯的不是你，而是胡掌柜。他不僅耽誤了城西鋪子，還辜負了你的一片心意。」

「這般說吧，我今日喚胡管家前來，就是想問問你，對城西鋪子和胡掌柜，你可有旁的安排？」

秦婠這番話已經給足了胡管事面，胡管事低頭道：「多謝小姐恤，他既然做不好掌柜的便不用做了，今日小人便再尋一掌柜替了他。」

「這般也可。」秦婠緩緩道：「只是僅僅是替了胡掌柜還不，這鋪子里的夥計都得換了才行，上行下效，我瞧著這鋪子里的夥計與他已是沆瀣一氣，不能再留了。」

胡管家聞言立刻道：「小姐放心，小人今日便將他們都換了。」

聽得這話，一旁的方大急了，他顧不得禮數，上前一步來到秦婠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懇求道：「小姐，小人……」

秦婠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莫急，你的去我已想好，從今兒個開始，你去海棠坊的工坊上工，工錢漲一半。」

方大聞言一愣，他有些遲疑著道：「多謝小姐抬，可……小人家在城西，而海棠坊工坊在城南，小人家中有臥床的老母，還有三個妹，小人著實無法走的太遠。」

這點秦婠確實沒考慮過，想了想道：「你母親和妹可能搬去城南？若是可以，便在城南尋一宅子，宅子的錢由我替你出了。」

「這……」方大一時不知該不該應：「小人……小人無才，配不上小姐的抬。」

「不必妄自菲薄。」秦婠看著他道：「我既然這般做，定然是有我的道理，我要你三月之，將海棠工坊的運作弄清楚，從原料到製作再到出貨，若是三月之你不能完，這銀子就從你的工錢里扣，若是你完了，這筆銀子便算了。」

方大不傻，他知道秦婠這般做，是在培養他，就如同之前對他說的那般，機會給了，能不能抓住機會，就看他自己了。

方大重重的磕下頭來，一字一句道：「小姐知遇之恩，方大沒齒難忘！」

「行了，起來吧。」秦婠轉眸看向胡管事道：「還要麻煩胡管事，找個厲害的賬房先生教一教方大，免得他兩眼一抹黑。」

胡管家看了方大一眼，知曉這小子怕是要飛黃騰達了。他對方大的印象也不錯，是個勤勤懇懇的，當即點頭道：「小人定會安排妥當。」

秦婠對胡管家笑了笑：「那就有勞胡管事了，胡掌柜雖不能勝任掌柜一職，但好歹當了這麼多年的掌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胡管事可切莫因為他是你的親弟便虧待了他，該給的還是要給的。」

胡管事聞言，朝秦婠拜下：「小人代那不的弟弟，謝過小姐。」

送走了方大和胡管事，紅苕忍不住道：「小姐，您就這般看好那個方大麼？竟在他上花那麼大的力氣和銀子，奴婢瞧他推三阻四的，著實有些不識抬舉。」

秦婠聞言笑了笑：「我看好他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現在無人可用，若是直接讓胡管事舉薦人上來，那人只會謝胡管事的知遇之恩，而並非我的，既然都是要用人，我何不自己抬舉一個？這般一來，他只會謝我。」

「奴婢明白了。」紅苕笑著道：「就如同養狗一般，自己從小養的才會忠心不二，若是旁人養大送來的，總歸不親。」

這個比喻很是不妥，但道理也差不多，秦婠手拍了拍紅苕的腦袋，笑著搖了搖頭：「你呀，莫要把方大比喻狗，他將來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