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侯揣著手,低垂著眼皮子,哼了哼:「宮中醫若是能診斷出病因,就能用藥診治小兒的病了,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那依侯爺之言,若是能有人診治好貴公子的病,診斷出來的病因是否有可信度?」
富貴侯哼了哼,心裏暗喜:「勉強可信吧。」
「好,」宮錦行當機立斷,問大理寺卿:「鬼醫堂堂主一案審理這麼多天,結果如何?」
「回稟王爺,那鬼醫堂掌柜堅持說,給四公子醫治之人乃是江湖騙子,絕非他們堂主。」
「證據。」
「他說他們堂主他曾經見過一次,乃是一位年輕子。」
「喔?」宮錦行假裝驚訝:「如此說來,富貴侯是被騙了?」
富貴侯哪肯罷休:「這只是他們掌柜想罪的託詞罷了!還有很多人說,鬼醫堂堂主就是一位白翩翩的公子呢!」
宮錦行略一沉:「既然如此,周大人,你務必想辦法趕找到這鬼醫堂堂主。
聽聞此人醫妙,非但能證明這事與鬼醫堂是否有瓜葛,或許還能醫治好四公子的病,證明與你們大理寺無關。」
富貴侯不幹了:「我兒如今正在病榻之上痛不生,王爺總要給一日或者兩日的期限,你等得,我兒可等不得!」
這要求也合合理,宮錦行立即許下兩日承諾。假如兩日之後,大理寺不能自證清白,就要獲罪。
一場爭執這才暫時偃旗息鼓。
宮錦行這一個愁。
想要打開這個結不難,難的是府上那位姑自己得罪得的,見了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自己怎麼求?
這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堂堂一個權傾朝野的攝政王竟然離不開了,分明瞧見氣都不打一來,偏偏事事還要求著。
紆尊降貴,低聲下氣,這才慣得無法無天,跟自己板。
回到攝政王府,花寫意正在搗葯。
也不知道下一個倒霉的人會是誰。
走得近了,才聽清裏還在哼著跑調的小曲。
「東邊的山坡有兩頭牛,
公牛對母牛說iloveyou
母牛問公牛你不?
公牛說不不iloveyou.「
宮錦行沒忍住,「噗嗤」就笑出聲來。
花寫意扭臉兇地瞪了他一眼。
宮錦行抬起下,一本正經地走過去。
今日因為這一場爭執,回來得晚,早膳都沒有吃。
追風立即命人上早膳。
宮錦行就坐在院子裏的石桌邊,各種油捲兒,豆沙糕,蝦仁水晶糯米餃擺了一桌。
往日裏這個人見到好吃的就會過來搶,肚子像個無底。可今兒,屁都不抬。
還在生氣?
他輕咳兩聲。
花寫意沒有搭理,當不存在。
他不得不使出殺手鐧,揚聲問追風:「去廚房催催,海參粥好了沒有?本王用過早膳還要趕去大理寺審訊鬼醫堂的案子。」
花寫意的耳朵立即支棱起來,扭過臉:「什麼鬼醫堂的案子?」
宮錦行慢條斯理地吃著點心,不不慢:「那掌柜不肯招供,自然是要嚴刑拷打。」
花寫意「噌」地站起來:「你分明知道那人是個騙子,不關鬼醫堂的事兒!」
「本王信,可別人未必信。今日富貴侯一紙奏摺將大理寺告了,說大理寺有人收賄賂,暗中對謝四兒下了毒手。
雙方爭執不下。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真正的鬼醫堂堂主,治好謝四兒的病,方才能為大理寺與鬼醫堂開。」
花寫意眼珠子轉了兩圈:「只要能治好謝老四,就沒事了?」
宮錦行嘆氣:「可惜啊,謝家羈押了鬼醫堂的掌柜,弄巧拙,使都城的郎中全都投鼠忌,誰也不敢再給謝四兒診治,唯恐一個不慎,也有牢獄之災。」
花寫意湊到宮錦行跟前:「你求我啊,或許我能治呢。」
「你能?」
「當然,小事一樁。」
「可你就連他基本況都不知道。」..
「不就是中毒麼?我最拿手了。」
宮錦行起眼皮看了一眼,繼續低頭吃東西,角浮起謀得逞的笑意:「葯老也可以。」
「可是葯老他不能替鬼醫堂開罪啊,人家鬼醫堂堂主是的!」
「鬼醫堂跟本王有什麼關係,我犯得著為了他們求你?」
呃......
花寫意被懟得啞口無言。
宮錦行用帕子角,愈加得意:「你求求我,本王或許可以全你。」
讓開口求人?
花寫意「哼」了一聲,扭就走:「不求就算。我自己去,到時候就實話實說,謝一鳴就是中了毒。讓謝家跟大理寺打起來,看你怎麼辦?當我不知道麼,那大理寺卿是你的人。」
呃......
宮錦行腦袋瓜子有點疼,這個人,就不能順一點,別跟個刺蝟似的麼?
早知道,就不應當得了便宜賣乖,這下,弄巧拙了。
追風在一旁,綳著臉,搐,不敢笑。
宮錦行慍怒起:「還愣著做什麼?去大理寺!」
大理寺。
大理寺卿周大人端坐中央,宮錦行與富貴侯分坐兩側聽審。
唱過堂威,鬼醫堂掌柜被帶上大堂,照舊一番審問。
鬼醫堂掌柜只連聲喊冤枉,不肯招認,一時間有些僵持。
宮錦行朝著追風暗中使了一個眼,追風搖搖頭。
意思就是花寫意還沒有來,這個人倒是沉得住氣。自己前腳出了王府的門,就見提著個包袱大搖大擺地溜出王府,不來大理寺,能去什麼地方?
大理寺卿急於審案,見毫無進展,就命兩旁衙役準備刑,要嚴刑供。
宮錦行擺手制止了。
「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能證明此人與你鬼醫堂無關,你就可以免除這刑罰之痛,牢獄之災。」
掌柜的是啞吃黃連,有苦難言。雖說自己有理,但是擋不住人家有權,即便胡攪蠻纏,自己也不好。
「回王爺,小人雖說並未見過我們堂主真,但是確確實實就是位年輕姑娘。
而且,開的方子上面印有我鬼醫堂的諦聽賜印,但凡有此印的,來我們鬼醫堂各分號取葯都分文不收。
您若不信,我鬼醫堂有以前堂主所開藥方,可取來核對筆跡,就知真假。」
這倒是個方法。
而且這掌柜是個聰明人,以前大理寺審訊的時候,對此隻字不提,就怕相護,再銷毀了藥方,自己就百口莫辯了。
今日宮錦行在此,掌柜方才亮出自己最後的底牌。
宮錦行立即命人前往鬼醫堂,取藥方回來比對。
衙役剛走沒一會兒,急匆匆地回來了,跪地回稟:「啟稟眾位大人,鬼醫堂堂主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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