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寫意頓時神一震。雖說現在還不清楚宮錦行此舉用意,但是他定有自己的道理。
立即心領神會,滿臉悲戚地抬起頭來,輕嘆一口氣,朝著滿是期待的追風與輕舟揮揮手:「告訴何管事,你們早點做好後事準備吧。」
大家眼睛里的希翼頓時就黯淡下去,空歡喜一場,而後跟著追風輕舟默默地退了出去。
等眾人散盡,花寫意方才低了聲音:「你這是敵之計麼?」
宮錦行緩緩睜開眼睛:「我好像已經覺到自己即將油盡燈枯。」..
花寫意默了默:「我已經儘力了,可謝靈羽只答應兩日之後才送來三足蟾。」
「是認定了本王兩日之後必死無疑。」
「所以你就裝死,讓放鬆警惕?」
「何嫂已經傳出消息,我大概猜到了你的計劃。不過謝靈羽多疑,肯定不會輕信你,只能想辦法消除的戒心了。只是不知道,兩日之後,是否真的會將孔雀膽給你。」
花寫意無奈地聳聳肩:「我在宛欣郡主上了一點手腳,這兩日多可能會有點不適癥狀,太醫也查不出病因。就看在謝靈羽心中的地位如何了。」
「謝靈羽對於宛欣郡主之骨,這是毋庸置疑的。你非但能急中生智,而且直接拿住了謝靈羽的脈門。」
「可鬼醫堂那裡,怕是也有麻煩,謝靈羽想要手,給鬼醫堂撐腰。我還是太過於大意了,沒想到手段竟然這樣卑鄙。」
「這應當就是鬼醫堂主一直避而不見的原因,誰不想明哲保呢?」
兩人一時間全都陷了沉默之中,一籌莫展。
花寫意「噌」地起:「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再去會會鬼醫堂掌柜,即便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一把火燒了鬼醫堂,也要得那堂主出面。或許會有別的辦法呢?」
還未轉,袖被宮錦行一把拽住了。
「這鬼醫堂堂主的來頭似乎是不小,都城各大藥行都不敢輕易招惹,就連府都讓幾分。萬一背後所靠乃是謝家的人,你這樣心急火燎地前去,豈不打草驚蛇,讓謝靈羽心生懷疑?」
說的倒是。
「那我們總不能就這樣一直等死!」
「所以,不如就讓本王先死。反正你與謝靈羽有三日之約,不會將你如何。」
「現在?」
「怎麼,你是不是要給我挑選一個黃道吉日?」
「我是怕你佔了我的棺材板,我沒地兒睡覺。」
宮錦行無奈搖頭:「本王病重,你也命不久矣,還能有心睡覺?不怕告訴你,本王府上有謝靈羽的耳目,你但凡出一點破綻,我們可就功虧一簣。」
「那你呢?裝睡容易,裝死可沒那麼簡單。」
「你可以在陸二上做手腳,就一定有辦法讓我也昏迷不醒吧?再加上僵冷,足可以以假真。最重要的是,我原本就是將死之人,謝靈羽不得將我活埋,即便還有生命跡象,也不會較真。」
花寫意不得不佩服這位攝政王大人心思縝,當機立斷搶佔了先機。在自己回宮之前就已經假裝毒發,謝靈羽才不會懷疑。
那就這麼辦!
花寫意難得竟然張起來,咽下一口唾沫:「我的確有辦法減弱你的呼吸和心跳,甚至令你可以在一刻鐘的時間之沒有生命征。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服下我的葯,你的可就由不得你掌控,小命完全在我的手裡了。」
宮錦行雙目灼灼地著:「本王相信,你會全力以赴,也相信,你有這個本事。」
「你不怕我是細了?」
「即便你果真是細,那也只是你的份,而非你的本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花寫意心裡竟然沒來由地一暖,雖說自己曾經掌控過那麼多人的生死,可是宮錦行的信任,重若千鈞,令自己渾的熱都沸騰起來。
敗在此一舉,生死也在一念,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王府,又重新陷了恐慌之中。
何管事已經在指揮著下人準備紙紮招魂幡,還有各種貢品。
木匠「吭哧吭哧」地修補被花寫意踹飛的棺材板。
床榻上的宮錦行氣若遊,就只吊著一口氣兒了。
花寫意將葯爐的火苗扇得「呼呼」響。眼睛不知道是哭的,還是被煙熏的,雙目紅腫,還止不住流淚。
深夜,腥臭的藥味兒瀰漫在攝政王府的上空。被謝靈羽派來「臨終關懷」的太醫院院正一進大門就皺了皺眉頭,扭臉告訴負責來回傳信的小太監。
「這葯一聞就不對癥,一個不通藥理的丫頭只會胡說八道,還敢在太後跟前誇下海口,貶損我等。」
今日宛欣郡主的事,也不知道這攝政王妃在太後跟前胡說了什麼,太后不細說宛欣郡主的病癥,只讓請脈,大家誰也沒瞧出有什麼異樣,全都劈頭蓋臉挨了一通罵。
今兒必須要讓太後知道,這攝政王妃不過就是危言聳聽而已。剛吃過幾兩乾飯,懂個屁!
撇撇,翹著山羊鬍子,院正一路暢通無阻,進了主院。先是查看了宮錦行的脈象,心裡明鏡一樣,知道已經是彌留之際。
花寫意端著熬好的一碗葯,小心翼翼地進來。
院正再次提著鼻子聞了聞:「王妃娘娘這葯里分明有毒啊。」
花寫意振振有詞:「我這是以毒攻毒,你懂什麼?」
院正自詡醫高超,日日人恭維,如今被一個黃丫頭蔑視,心裡不忿:「以毒攻毒也要對癥,否則藥效適得其反。」
花寫意一臉傲氣:「本王妃用藥,也用你指手畫腳嗎?你若是真的懂你來,治不好你來死。」
院正立即不說話了,他爭的不過是醫高低,攝政王的生死與他無關,毒死了才好。
花寫意將熬好的湯藥一勺一勺地給宮錦行灌了下去。不過是盞茶功夫,宮錦行當著醫的面,吐了三口,人就立馬不行了。
花寫意又驚又怕,撲在他的上嚎啕大哭。哭自己命苦,哭自己命即將不保,捶頓足。
整個王府哭聲一片。
醫探過鼻息,診過脈象,甚至還查驗了宮錦行的心跳,滿臉得意:「不諳醫理,強自逞能,如今治死了攝政王,你就等著太後娘娘降罪吧!」
喜滋滋地帶著小太監立即回宮,添油加醋地將花寫意如何毒死攝政王的經過,繪聲繪地說了。
謝靈羽心中大喜過:「這次真的死了?」
醫篤定點頭:「絕對死了,臣再三檢查過,心也不跳了,脈搏也沒有了,絕對看不走眼。攝政王原本就是茍延殘,哪能得住王妃那一碗猛葯?若非是胡醫治,攝政王應當還能活過今日。說不好聽一點,就是被折騰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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