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竟然真的說話算話,在溫停淵與他詳談后的第三日,便將徐子謙帶了過來。
徐子謙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喬玉言和溫停淵,剛要開口,就被喬玉言撲過來哭得糊了一襟的眼淚。
徐子謙有些發矇,但是想想從前表兄妹兩個人的也確實不錯,自己這一次九死一生,對方這般害怕也是人之常。
到時候後面徐大有些震驚,對這位表小姐沒有太多印象,這一次見這般強烈的反應,多覺得有些太過。
喬玉言哭得泣不聲,咕咕噥噥的話說得都含糊不清,但也不過是一些擔心和責備的話。
其實在喬玉言的眼裡看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徐子謙了。
印象中他還應該是個大男孩,哪怕已經親了,還是那般瘦高瘦高的樣子。
可眼前這個人雖然看上去仍舊瘦瘦高高,可臉上已經飽經風霜,明明才二十五六的樣子,看上去分明已經三十多了。
後面還跟著徐家大和徐家的兩個小的。
等喬玉言哭得差不多了,兩邊才各自見禮,徐子謙也和溫停淵各自見禮過。
喬玉言又張羅著要安排他們一家人吃飯,說是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過,兩邊又都是歷經磨難,總要在一起吃頓飯。
那邊的七皇子卻是急得不行,恨不能立刻就將溫停淵拽上船,趕把要的事辦了。
喬玉言只得將他拉到一邊,低聲懇求,「殿下也知道,我和大表哥這一別,往後餘生只怕都見不到了,橫豎讓我們好好吃一頓飯,將來想起來也算是個安,畢竟往後,我和停淵邊都是無名無姓的人了。」
七皇子心裡十分不樂意,可見著他們夫妻倆的樣子,知道這會兒反對反倒容易鬧僵了,只得耐著子等他們這場親戚的寒暄說完。
到了半下午,一頓飯吃完,七皇子便來安排人出海。
這麼急匆匆的樣子,喬玉言和溫停淵倒是早有預料,徐子謙卻一頭霧水,等見著喬玉言不和他們一道走,更是驚訝。
實際上七皇子不肯將喬玉言一起帶上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畢竟對於七皇子來說,喬玉言仍舊是那個牽制溫停淵最有利的棋子,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等他們的船隊一走,喬玉言便搬回了原本和拾葉住的屋子,只是如今只有一個人,到底有些冷清。
還好,這裡的居民對還是那般和善,白日里照顧照顧地里的東西,晚上吃了飯坐在門口看看星星,這一天天的也就過了。
不過碼頭口的船卻是越來越頻繁了,好似忽然整個小島都變得忙碌了起來。
可這忙碌的船隻卻並不再是那些往返兩地的商船了,更多的是換上了戰甲的兵士乘坐的船隻。
這也讓島上的氣氛變得張起來。
對於自家的男人去當兵的事,這裡的居民心裡都是有數的,可們卻不知道,自家的男人當了兵,有一天是真的會上戰場。
更何況這回來的人還一個個地了,喬玉言看到好幾個婦人幾乎是天天都去碼頭上守著,可是卻一直都等不到自家男人的消息。m.
就是問起那些一起離開的男人,對方也只回答不知道。
這樣抑的氣氛在島上越來越嚴重,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傳到島上的消息,說是馬上就要打仗了,他們這些人都要上戰場。
久而久之,外頭的田地都沒有人種了,橫豎以目前的況看來,就算是不種,大家也都不死。
於是所有人都聚集到碼頭上去等待消息,每天都能看到碼頭上挨挨的都是人頭。
沒有人知道前面確切的消息,但是那些兵士來過了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了,只看到一次一次的送人走,卻不見再將人送回來。
喬玉言也與這些人一起,也想知道前面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便有一些來往的船上的人開始往小島上賣消息。
只要提供想要知道的那人的姓名年齡大致的相貌特徵,大概率都能得到一些消息。
比如前幾天有人在什麼什麼地方見到了,聽說他在什麼什麼地方……
但是也有部分的沒有任何消息,表示等下回來的時候,再多打聽打聽。
當然也有極數的壞消息,但那個概率比較小。
島上的居民只求一個平安,只要有了家裡人的消息就能夠滿足了,至於其他更多的,都不再奢。
於是又有求香拜佛這種事開始在島上興起,同樣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島上的民眾立刻手,很快就造出了一座小小的佛龕,裡頭供著某一戶人家從船上買來的佛像,一時間香火鼎盛。
但是戰爭開打的消息還是從前面傳了過來,那一天島上的都紛紛在哭泣,這些老百姓們哪怕再不懂政·治局勢,也都清楚,打仗是要死人的。
喬玉言看著自己在牆上話的「正」字,臉上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至,這對來說才,相對是個還算不錯的好消息。
但是這個笑容也只是持續了這麼一會兒,聽著那些人禱告、乞求以及哭泣的聲音,的笑容就註定無法維持。
這才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劇,大部分的人的命,對於一些能左右天下局勢的人來說,真的只是一個個數字而已。
只是站在這一群人當中,在那些眼淚里,卻能實實在在真真切切地到生命的厚重。
這些人的眼淚,這些人的禱告組了一道巨大而沉重的力量,在的肩頭上。
知道,自己並不該背負這樣重的道德枷鎖,可人其中,大部分的時候,理智是沒有辦法替自己做出選擇的,只能跟著這些人一起祈禱。
當然,祈禱的事,絕對不會只發生在這麼個小島上。
當喬玉寧看著那扇大門緩緩關起來的時候,覺得這段時間苦苦的哀告全部都化為了泡影,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流落到這麼個陌生的地方,關在一群惶恐的人中間,不知道明日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