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嬤嬤聽到徐氏這麼問，卻立刻出個笑容，「日日跟在太太邊，哪個能給奴婢氣？怎麼就惱了呢！不過是聽到些底下的事兒，心裏不暢快罷了。」

「哦？」徐氏因為這一胎不大穩固的緣故，一直被勒令在家裏靜心養胎，別說外頭的事兒，就是府裏頭很多地方都去不得，什麼消息也沒有。

這會兒聽到柳嬤嬤這個話，便起了興頭，「你說就是了，你都多年的老人了，還能發生你心裏不暢快的事兒？」

「其實是大廚房那邊來的消息，兩個小丫鬟去抬水聽到的，回來鸚鵡學舌兒似的說給奴婢聽，奴婢也就聽了一耳朵。」

見徐氏仍舊在認真聽著，柳嬤嬤便說了起來，「原是這段時間大姑娘有些累著了，品蘭便讓大廚房日日給姑娘熬一盞燕，好吃了睡覺，也算是補補子。」

徐氏就想起大兒最近的下都變尖了，臉上的也了些，雖然有因為孩子大了，開始發育的緣故。

可到底也是因為日日在家裏勞，聞言心裏就有些心疼，「還好有品蘭在，到底年紀大些，知道照顧人，又是老太太屋子裏出來的，比旁的丫鬟更細心些。」

柳嬤嬤聽到贊品蘭，臉上的神卻越發難看了起來，「可誰知二姑娘跟前的丫鬟去大廚房給二姑娘拿吃的，就看到了那盅燕，還以為是太太您的，便問起來。

得知是給大姑娘燉的，竟然說『大姑娘日日在府裏頭吃喝無盡的，怎麼就需要這樣補了？我們二姑娘在庵裏頭可吃不到什麼好東西，還要來回奔波，大姑娘本來就心疼咱們二姑娘，這盅燕窩，還是給我們二姑娘吧！』說完竟然不顧其他人，強行將燕窩給端到梧桐苑裡去了。」

徐氏驚訝道：「還有這種事？那然後呢？寧兒難道沒罰那丫頭？沒將燕窩給言姐兒送回去？」

柳嬤嬤道：「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但是兩邊都靜悄悄的，也沒見清溪臺和梧桐苑有丫鬟走，所以奴婢也不知道，兩位姑娘之間後來到底是怎麼說的。」

徐氏的臉就不大好看了，柳嬤嬤連忙道：「不過太太也不要著急，您想啊，二姑娘勞累了一天，這會兒只怕是已經累得起不來了，說不定明兒早上就去跟大姑娘道歉了呢！」

徐氏心裏還有些不大舒服，不過想到小兒來來回回奔波，確實是累，便歇了去喬玉寧的想法。

第二日一早，也是趕巧，姐妹兩個竟然趕到了一起過來給請安。

徐氏惦記著昨晚上的事兒，便起往窗戶邊兒看去。

只見兩個年紀一般的姑娘一同從外頭進來，走到門口的時候，喬玉言正要邁過門檻，喬玉寧就先一步進了屋，愣生生地將喬玉言給到了一邊。

「哎呀，對不住！」穿著月白瀾衫的對著後面的姐姐扯了扯角，「姐姐應該不會跟我計較吧！我這也是趕時間，姐姐知道的，我請完母親的安，就要出門了，比不得姐姐可以在家裏清福。」

喬玉言微微一笑，出手往屋子裏讓了讓，「妹妹說的有道理，我怎麼會計較，娘應該已經起來，你快進去吧！」

喬玉寧勾了勾角，一甩袖，飛快地帶著丫鬟進了屋，喬玉言卻慢慢地踱步進了旁邊的耳房。

「母親，昨晚上睡得怎麼樣？」喬玉寧一進屋子，便十分親昵地跟徐氏打招呼，然後又接過丫鬟手裏的東西來替徐氏梳洗。

眼前如此乖巧的兒，與方才對著姐姐擺臉兌的，幾乎是兩個樣子，徐氏心裏便生出了些慍氣，臉上就帶了出來，想了想道：「寧兒，言姐兒雖然格有些直，有時候看上去不怎麼能親近，可不管怎麼說，都是你姐姐，你該對恭敬些。」

喬玉寧手上的作一頓，便想到方才在門口的事。

沒想到徐氏心裏竟然這樣維護喬玉言，登時怒不可遏，都淪落到這步田地了，徐氏竟然還護著喬玉言！

只是再多的憤怒，喬玉寧也只藏在心裏，面上卻帶著委屈，「知道了母親。」

見眼圈兒紅紅，徐氏的心又了下來，「你們日後都有自己的前程，如今在娘家相的日子並不多了，娘是希你們兩個人都能好。」

喬玉寧便連忙點頭，乖巧道：「我知道了母親，你放心吧！我心裏很重姐姐的，怎麼會對不恭敬呢？方才是我急著過來見母親，如今我一日裏也就只有這麼會兒時間與您相了，心裏總是捨不得。」

徐氏心下更了，了的劉海，笑著道：「兩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到時候你就天天陪在我邊可好？」

「那是自然，」喬玉寧立刻又高興起來，忽然想起昨晚上燕窩的事兒來，「母親你就別擔心我和姐姐的事兒了，昨晚上姐姐還將的一盅燕窩給了我呢！說是我一日裏來回奔波辛苦。」

徐氏正在放袖子的手一頓，輕輕應了一聲，「是嗎？」

「那當然是真的，姐姐對我可好了。」

說了沒一會兒，眼見著時間到了，喬玉寧便又依依不捨地跟告了別，仍舊出去了。

等走了，喬玉言才進來。

徐氏便問起燕窩的事兒來，目卻認真地釘在長的臉上。

結果就看到喬玉言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一旁的七夕更是滿臉憤怒，可主僕倆都沒有發作，喬玉言甚至還笑了笑，「那是前些時候外祖母給我寄的燕，品蘭怕我連日勞累，才給我燉上的，不過後來撞見二妹妹的人，想著倒是比我更需要，所以就給了了。」

「真是這麼回事？」

喬玉言聞言便笑開了，接過柳嬤嬤端過來的茶，遞到徐氏的手裏，「還能是怎麼回事！娘你怎麼了？一盅燕窩而已，難道我那裏還缺這麼點兒吃的不？且我也吩咐了灶上，每日給二妹妹送一盞去。」

這樣故作輕鬆的樣子，徐氏看著心裏卻很不是滋味兒。

等喬玉言忙去了，便連忙柳嬤嬤悄悄兒將昨晚上在大廚房做事的幾個婆子給了過來，親自過問昨晚上在廚房裏發生的事兒。

當家主母如今因為孕都不管府里的事了，這一次親自問起，那幾個婆子哪裏敢瞞，立刻一五一十地說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