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容聽到張媽媽說姚家老太太和大太太過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上一次在垂花門前吵什麼樣兒，可是在場的，而且自己母親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被外祖母掌摑。

就這，今天竟然還有臉上門？

對姚家人可不像是姚氏有那麼多的牽絆，自小兒去外祖母家，那些表兄弟姐妹就好似高一等似的。

回回去的路上，姚氏還要囑託不要惹事兒，要讓著他們。

年紀小不懂事的時候，若是起了爭執，外祖母總是明裏暗裏的偏幫自己的孫子孫兒。

以前年紀小，只知道聽自己母親的，母親做低伏小順從，便也如此，生生抑自己上的脾氣，如此才得外祖母和舅母們的幾個笑臉。

後來漸漸長大了，心裏雖然覺得不舒服卻也無可奈何。

直到最近，心裏有一些東西開始覺醒，覺得親不該是這樣的，姚老太太是姚氏的母親，母親對子的護不該如此分三六九等，而子對父母也不該如姚氏這般帶著阿諛奉承。

又想起喬謂升對二房的維護，喬玉言告知父親地的事，以及燒掉母親在外頭那些事的證據。

這才是他心中的家人，家人就該是平等的，相護維護，相護包容的。

所以心裏對姚家越來越排斥，當姚家出事之後，母親想去姚家看看，才會和父親一起將攔下來。

這會兒聽到說姚家竟然跑上門來，心裏便知道必然沒有什麼好事兒，急匆匆放下手頭的事兒就過來了。

果然一來便聽到自己那好舅母拐彎抹角兒地說起錢的事。

「是容姐兒來啦！」姚老太太這一次看到喬玉容十分和氣，臉上出慈的神來，而之前這樣的神，只有在看到姚若依的時候，臉上才會出現，「這孩子如今長開了，越發好看了。」

姚大太太也誇了兩句，心裏卻有些氣惱，正說到要的地方，這孩子跑過來打斷了，眼下再想把話題扯回去就顯得有些生了。

此次們二人又沒有帶一個後輩過來，喬玉容一直守在這裏做什麼？

這麼一杵，好些話就不好出口了。

姚老太太自然也發現了，想到今日來的目的，就有些急，對著喬玉容的臉，心思一轉，便又紅了眼圈兒，「容姐兒和依姐兒一向要好，的事兒你也知道了，可憐以後這天下真不知道哪裏才有的立足之地。」

說起兒，姚大太太又哭了起來，「還能怎麼辦呢！我也只能盡量多替攢點兒錢，等日後回來了，便將遠遠地送走，好讓自己留著銀錢傍，除此之外，我實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就在姚氏要開口勸的時候，又難過道：「只是如今家境艱難，便是從牙兒里摳，也省不下幾個來。」

喬玉容暗暗翻了個白眼兒，沒想到自己坐在這裏，竟然還是讓們把話題給轉了回去。

姚氏果然立刻問道：「方才大嫂說的話還沒說完呢！大哥那兒，得要多疏通的銀子？」

姚大太太愁眉苦臉地出手比了比，「怕是得七八千兩銀子。」

「這麼多？！」姚氏還沒有開口，喬玉容就張大了，「這也可怕了，只怕是把我賣了也值不了這麼多銀子呀！」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姚氏聽到說的數字，正在盤算自己的家，聽到兒在一旁咋咋呼呼，便嗔了一句。

喬玉容吐了吐舌頭，「我只是打個比方嘛！不過八千兩真的也太多了吧！畢竟爹爹一年的俸祿也不過是二十四石而已。」

「這……哪有人靠俸祿過日子的呢！那不過就是明面兒上給底下人看的。」姚大太太的語氣似是在給喬玉言講解，「各種名目多著呢！」

喬玉容點了點頭，「說的也是，不過這我們也不得而知啦，爹爹的指揮僉事這才剛上任一個月不到呢！咱們還什麼也沒見到，從前在工部，還往家裏拉了幾車木材呢！」

小孩子家家的言語，說的姚氏也想笑，「可不是。」

姚大太太和姚老太太相視一眼，這是要糊弄過去，不打算出手了？

「若非有別的名目，誰還願意往上面爬呢？你舅舅如今是虎落平，就差這一筆錢，等他上去了，自然很快就回來了，可偏偏就是差在這裏。」

姚大太太拿帕子了自己沒有什麼眼淚的眼角，哭了這大半天，便是有再多的眼淚，也差不多流乾淨了。

姚老太太便遲疑著開口問姚氏，「你這兒可能湊得出這筆錢？」

也是沒辦法，眼前這個話頭繞半天就是沒姚氏繞得自己開口，也只能厚著臉皮先開口問了。

問完之後，又連忙道：「不過你放心，這錢等你哥哥上去了，很快就會想辦法還給你，算我們借的。」

先拿過來再說，等兒子上去了，先弄到了錢，自然是先著自己家，姚氏難道好意思上門來催賬？

便是真的上門來問了，就說是在湊，一時半會兒沒那麼快，總不好意思回回去娘家的張口問吧？

姚氏其實正在心裏盤算，上次在外頭放的錢喬玉言替拿了回來，又收了兩起包攬訴訟的錢，原本自己上還有些積蓄。

老太太公中撥的那兩個鋪子，也剛好將上季度的銀子送了來，算來算去，上還真有這麼多。

不過還沒有開口，喬玉容就先說話了，轉向自己母親期期艾艾地扯著的角，「娘，外祖母家如今這麼艱難，咱們幫幫忙吧！」

姚氏有些驚訝，自己閨不是一直阻止自己幫姚家的嗎？怎麼今日忽然說起這樣的話來？

才這麼想，就聽到兒接著說，「我當然知道娘你手裏頭艱難，前幾日還賠了兩三千銀子出去，連首飾都當了好些，可畢竟是外祖家，要不然，咱們就賣間鋪子好了。」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姚氏覺自己怎麼對兒的話一句都聽不懂呢？

姚大太太卻先問了出口，「什麼賠了兩三千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