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明禮有些難堪，他默默承著韓彥的奚落，找不出半句可以反駁的話。

他能反駁什麽呢？

隻有他親眼見著，他才知道，陸飛白確實比他會當哥哥。

他目凝在看著兄妹深的陸飛白莊婧溪上。

夏日的風從他臉頰上吹過，像是裹挾著千萬個掌，狠狠扇在他臉上。

他定定地看了遠的兄妹二人好一會兒，才失魂落魄地收回目，有些複雜地看著韓彥道：“你不用再繼續諷刺挖苦我。”

“我都知道了。”

韓彥得對。

他確實不是一個好大哥。

莊明禮站不住腳，最後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

隻是他到底還是不明白，莊府和莊婧溪，怎麽就走到了今這一步？

韓彥目送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雙手一攤，道：“難得啊，腦子不清醒的人也會開始思考問題。”

“隻是千萬別莊玉瑤一哭，他就又什麽原則都沒了。”

韓彥慢慢從拐角走出來，步伐緩慢而堅定地朝著莊婧溪和陸飛白的方向走去。

陸飛白看韓彥的目有些奇怪，“你居然能和莊明禮聊那麽久？”

他是習武之人，自然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若是察覺不到有人遠遠地盯著自己，他也就白活這麽多年了。

隻是到底離得太遠，他聽不清他們究竟在些什麽。

韓彥一麵回答陸飛白的話，目卻總是悄悄地去看莊婧溪，“莊明禮這種人，就是話多，我一句他能頂十句。”

陸飛白想到莊明禮的胡攪蠻纏迂腐可笑，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確實，難為你了。”

今日的義診，也差不多了。

莊婧溪一麵將藥箱收好，一麵囑咐患者的家人，按照之前的方式煎藥。

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抬眼去看韓彥，真心道：“韓公子，這兩日多謝你了。”

韓彥下意識地了手指，背脊也得直了些。

他笑容特別燦爛，很是激道：“舉手之勞而已，起來我還沒謝謝你對我大哥的救命之恩呢。”

莊婧溪角了。

心道這人未免有些過於熱。

不過想到他大哥的子，也不覺得奇怪。

莊婧溪抬腳往前走，“醫者父母心，韓公子不必言謝。”

韓彥還想些什麽，可見莊婧溪眉眼間的疏離，又悻悻地閉上了。

他覺得莊婧溪哪裏都好，就是這子太冷淡了些。

雖然跟他話的時候也在笑，但韓彥明顯能覺到，那笑仿佛蒙上了一層霧。

不過人家跟他也不，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

韓彥本就是打著替自家大哥多積些福報的借口，跟在莊婧溪和陸飛白邊忙前忙後。

出了巷子後，他就不方便一直跟著人家了。

何況他和這兩位也不同路。

韓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莊婧溪和陸飛白從他邊走。

他非常憾地歎了口氣，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殊不知，這一幕，被對麵樓上的三個人盡收眼底。

紀昀舟原本隻是想看看熱鬧，未曾料到會看到這一幕。

他立刻鬆開手，紗簾落下，遮住了樓下的景。

紀昀舟立刻扇子一開，漂亮的桃花眼向上挑著，嘖嘖稱奇道：“這莊四姑娘的魅力可真大，才回京沒多久，就已經有人傾慕於了。”

“韓彥一向眼高於頂，他竟然也會對旁人心？我還以為他不喜歡的呢！”

這消息有些無聊。

尹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怎麽，你想搶月老的活？”

江寒鈺倒是手指微頓，不過片刻後，他便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

他將茶杯擱在桌上，聲音冷冽，“他和莊婧溪不是一路人，他再喜歡也是白搭。”

紀昀舟用扇子輕輕扇了扇風，“誰不是呢？”

“可憐一顆真心，怕是要癡心錯付了。”

他這副拿腔作調的姿態實在是有些稽。

尹修瞥了旁邊不為所的江寒鈺一眼，倒是笑了，“緣分的事誰得準呢？你們憑什麽認為莊婧溪就不能喜歡韓彥了？”

他看熱鬧不嫌事大，還笑著補充了一句：“畢竟韓彥那張臉也是極為耐看的。”

尹修轉過頭，瞥了江寒鈺一眼，“你對吧阿鈺？”

江寒鈺眸中掠過一嘲諷，他用看傻子的目看著尹修，“紀昀舟腦子不清楚也就算了，你也跟著犯病？”

腦子不清楚的紀昀舟：“……”

關他什麽事？

罵他做什麽？

尹修並不理會江寒鈺對他的嘲諷，怡然自得地道：“你且韓彥長得好不好看就完事了。”

江寒鈺隔著茶水的熱氣，評價道：“尚能眼。”

紀昀舟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他扭過頭，瞪大眼睛看江寒鈺，替韓彥打抱不平，“我阿鈺，你不能拿你自己的這張臉去類比別人啊！”

韓彥那張臉，在江寒鈺看來居然隻是尚能眼！

紀昀舟都替韓彥覺得委屈。

又不是人人都像江寒鈺這樣，長了一張顛倒眾生的臉。

尹修輕咳了一聲，給紀昀舟使眼，“不定，阿鈺是拿韓彥臉跟莊婧溪比呢。”

紀昀舟沉默了。

也是，他怎麽忘了，莊婧溪那張臉也跟妖孽似的。

他懶得跟他們討論韓彥長得怎麽樣這個問題，隻是看向尹修，問：“你真覺得莊婧溪有可能喜歡韓彥？”

尹修彎起，“下之大無奇不有。”

“何況緣分二字，原不是你我能了算的。”

紀昀舟想了想，心道也是。

他不再管韓彥，而是笑嘻嘻地科打諢，將目落在江寒鈺上。

紀昀舟的扇子一開一合，揶揄道：“話阿鈺，你真不打算娶妻？”

“一輩子孤家寡人得有多無趣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底下的好姑娘多了去了。”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為了好兄弟的婚姻大事碎了心。

要不是怕江寒鈺打他，他都想攬著對方的肩膀勸對方回頭是岸了。

但紀昀舟還是惜命的，所以他隻是以扇掩麵，問道：“阿鈺，你究竟喜歡什麽樣的子？”

尹修笑著接茬，“我替他回答，什麽樣的都行，反正不是莊婧溪那樣的。”

江寒鈺瞥他一眼，冷冷地道：“尹修，你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