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了此，莊素素似乎是意識到自己錯了話，所以猝然住口，低下頭沒敢再什麽。

趙惠蘭卻是瞬間臉一變。

是啊！

怎麽將這一茬給忘了？

那個死丫頭當初就是口口聲聲什麽有頑疾，才哄得明宣帝將那麽大的一座宅子賜給了！

皇上本就因為他們莊府同周王沈從安走得過分近，所以對夫君頗有微詞。

若是在這個結果眼上，再因為讓莊婧溪回家的事惹怒了明宣帝。

後果就真的不是一個婦人敢隨意估量的了。

可趙惠蘭到底是不甘心。

不死心地道：“可月居我都已經讓人收拾好了，該添置的東西也都添置了。”

“阿婧好歹要回來住一陣子吧，不然的話我這心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要知道為了讓月居看起來和瑤瑤住的院子不相上下，可是了不的錢。

偏偏前幾日還往周王府送了好大一筆銀子！

可是實實在在的大出了一次！

月居都收拾好了，那個賤人不來就不來！

真以為的銀子都是大風刮來的嗎？

這個月，香樓的生意也是越發不景氣了。

從前那些總往香樓跑的達貴人，已經好久不來香樓。

客源全都被翠微樓搶走了！

若是一人吃飽全家不，單靠著香樓的收益，揮霍幾輩子都揮霍不完。

可要養著一大家子。

其實養著一大家子也是幾輩子都用不完那些財富的。

偏偏莊府跟周王沈從安站在了一條船上。

謀大事又怎能了財富的加持？

現在都是能省則省。

應當，是在莊婧溪的事上麵，所花的金錢能省則省。

可現在卻因為莊婧溪，又花出去了好大一筆銀子！

縱然擺在月居的那些擺件，有許多都是瞧著漂亮瓷，實際上就是個不值錢的贗品。

可贗品也是花銀子買的啊！

再了，怕眾人瞧出什麽不對，也是往裏麵擺了許許多多的真的值錢的擺件！

莊婧溪一句要在外頭養病就把打發了，趙惠蘭怎麽能甘心？

莊老夫人卻沒當回事。

看了趙惠蘭一眼，輕輕轉著手裏的佛珠。

過了一會兒，手上的作一頓，那張爬滿皺紋的臉，顯出幾分波瀾不驚。

道：“多大點事，讓素素搬去月居就好了。”

緩緩抬眼去看趙惠蘭，闔上眼皮道：“你先前不是要將月居留給素素嗎？”

“正好，現在月居也收拾出來了，阿婧又來不了。這隻能阿婧跟月居沒有緣分，素素才是月居的有緣人。”

趙惠蘭被這話噎得心口一堵。

萬萬沒想到，莊老夫人竟然會拿從前的辭來打發！

之前月居是留給莊素素的，也不過是著玩罷了。

要真有這份心，早就讓人把月居收拾好了。

哪裏用得著等到現在？

可話先前已經過了。

現在反悔，無疑是自打。

隻能轉過頭，淡淡地看了一眼莊素素，溫聲道：“素素，你想搬去月居嗎？”

並不喜歡這個兒。

隻是也不願將母二人之間的關係搞得太僵。

這麽問，無疑是想讓莊素素識相點自己開口拒絕。

這也是讓莊素素給個臺階下。

然而莊素素依舊是安靜地垂著頭，依舊是那副端著的模樣。

莊素素眉眼之間，有著與莊老夫人如出一轍的波瀾不驚。

聽到要將月居給自己。

聽到生母這麽問，甚至連一個表都沒變過，“孩兒全憑母親和祖母做主。”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又將問題丟給了趙惠蘭。

趙惠蘭一噎，心口簡直像是懸著一塊大石頭，上不來下不去，堵得不過氣。

有些僵地扯出一個微笑，“素素，你這麽大了，也該有自己的主見才是。”

這話本沒錯。

然而莊素素卻低下頭，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見的諷刺。

莊素素儀態端莊，甚至有些一板一眼。

恭敬地回道：“孩兒不敢逾越了禮數，也不敢忘了規矩。”

越是恭敬，姿態越是端莊。

趙惠蘭就越生氣。

冷冷地盯著莊素素，眼神涼薄，半點也沒有一個母親看自己兒時該有的溫。

然而莊素素卻像是本就沒有察覺到的不悅。

依舊安靜地站在那，當一個行事話一板一眼，溫婉嫻靜，端莊到有些過分的大家閨秀。

見莊素素實在是愚鈍，趙惠蘭也懶得再什麽。

眼皮略掀，強扯出一個溫和的笑臉，“既然這樣，素素之後就搬去月居。”

“至於你之前的屋子，也別空著，左右再過不了多久，你阿菱妹妹就要回京，到時候就給住吧。”

莊素素輕輕地嗯了一聲，隻全憑母親做主。

莊老夫人卻是眉眼冷冽。

不過到底也沒有什麽。

趙惠蘭今日過來，原是想著確認莊婧溪什麽時候要回府的。

也好提前準備給那個丫頭瞧。

隻是沒想到會在莊老夫人這了一鼻子灰。

加之此事確實不能之過急。

然而好端端的卻將月居給搭了上來。

實在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趙惠蘭十分氣悶，便也沒想繼續在暖閣待下去，隻隨意找了個借口敷衍兩聲便轉離開。

罷了罷了，為著夫君的前途，可以暫時饒過莊婧溪那個賤丫頭。

對付陸綰綰一事，卻是要提早提上日程了。

得趁著沈從安還沒有將目放在陸綰綰上時，提前將這顆眼中釘中刺給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