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妙菱垂下眼瞼,藏在袖子裏的手指,地攥拳。
不甘心。
分明什麽也沒有做錯,卻還是被趙惠蘭打得半死,被送到了趙家趙芊芊的折磨。
莊妙菱永遠都記得那一柳條和板子打在上的痛。
為庶,在莊府舉步維艱心謹慎,不敢行差踏錯。
生怕自己的存在讓趙惠蘭覺得礙眼。
不過比起,莊婧溪的日子反而更加艱難。
莊婧溪分明是從趙惠蘭肚子裏爬出來的,是正兒八經的嫡。
過得卻還沒有莊玉瑤邊的丫鬟好。
莊妙菱每每看著莊婧溪像一隻可憐的叭兒狗一樣,去心翼翼地討莊府眾人的歡心,卻每每都求而不得。
實在是可悲又可笑。
概因如此,莊妙菱心中竟然生起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可如今,這種平衡被打破了。
來了酈之後,莊婧溪不再是那個淒淒慘慘的可憐。
莊妙菱心中的不忿和妒忌,便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這個時候,莊妙菱餘又瞧見,坐在莊婧溪旁邊的羅氏,突然一拍腦袋,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瞧我這腦子,竟然將那般重要的事給忘了。”
羅氏了自己的眉心,神中滿是懊惱,“咱們今兒個去陸家,原是去參加陸家大姐的生辰宴來著。我自然代表趙家備了賀禮,可你們姑娘之間,也該送些玩意拉近拉近才是。”
“這幾日布莊的事有些多,我忙起來,一時記不起這些細枝末節。方才瞧見芊芊腰間掛著的玉佩,我才想起來。”
上著忘了,卻記著讓趙芊芊準備了東西。
偏生到了莊婧溪和莊妙菱這,就忘了個一幹二淨。
莊妙菱垂眸,角卻是溢出了一諷刺的笑。
陸家大姐陸綰綰是什麽份,將門嫡,便是皇室的公主見了,也要給對方幾分薄麵。
拉近?
憑們也配!
這麽想著,就瞧見莊婧溪抬頭,那張雕玉琢的臉上,染上了幾分真的笑意,真真是刺眼得很。
莊婧溪輕輕地眨了眨眼睛,仿佛一點也不知道羅氏就是故意的。
還十分心地安對方,“沒關係的二舅母,早在兩日前,我便讓人將我準備的東西送到陸家了,二舅母就是徹底想不起來也是不妨事的。”
羅氏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住了。
莊妙菱被這話刺得目一滯。
猝然扭過頭去看莊婧溪,麵上是蓋不住的震驚。
難以置信地問道:“四姐姐怎麽會提前讓人將東西送去陸家?四姐姐是認識陸家的人麽?”
趙芊芊就見不得莊妙菱這家子氣還刨問底的樣子,直接翻了白眼,“你問那麽多做什麽?認不認識陸家的人,又關你什麽事?”
莊妙菱子一抖,微微地看了一眼趙芊芊。
低下頭,怯生生地道:“我隻是在想我該送什麽罷了,我什麽也沒有準備,上也沒有個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
“四姐姐和表妹都有準備東西,偏偏就我沒有,我怕陸家大姐覺得我不懂規矩。”
趙芊芊嗤笑一聲,“得了吧,陸家大姐是什麽樣的人,眼睛都快長到上去了,能有那個閑工夫管你懂不懂規矩?”
趙芊芊偶爾也會進京,尤記得去年在邵京,被羅氏牽著,去香樓吃飯。
當時就坐在陸綰綰的隔壁桌。
瞧見陸綰綰翹著,不管陸將軍和陸夫人怎麽,就是不怎麽吃東西。
陸飛白給陸綰綰夾的菜,陸綰綰皺著眉頭嚐了一口就不吃了。
陸飛白當時氣得了一下陸綰綰的臉,這般挑食,日後定然長不高跑不快。
陸綰綰就捋起袖子要打他。
這一幕給趙芊芊的心靈,留下了不的震撼。
當時就覺得陸綰綰實在是有些在福中不知福。
一聽到莊妙菱怕陸綰綰覺得不懂規矩,趙芊芊簡直要笑死了。
陸綰綰可是連陸將軍和陸飛白都不放在眼裏的,能記得住那個不起眼的莊妙菱?
趙芊芊還想些譏諷的話,不料莊婧溪看了一眼,立刻識趣地閉上了,不再多言。
莊婧溪看莊妙菱的眼神,也並無多溫度,隻是瞥了一眼對方腰間的香囊,淡聲道:“實在不知道送什麽,就把你腰間的這個香囊送給吧。”
莊妙菱腰間的這個香囊,繡工巧,配雅致,上麵繡著的桂花栩栩如生,確實是賞心悅目的。
莊婧溪於刺繡一事上,可以是一竅不通。
平心而論,覺得自己就是練一輩子,也達不到這個程度。
有些東西,真的是要看賦的。
莊妙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上的香囊,倒是愣了一下。
這個香囊是新做的。
想著,既然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首飾玉佩,那便在腰間別一個香囊。
沒想到這個東西,竟然還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莊妙菱點頭,怯生生地朝著莊婧溪了一句多謝四姐姐。
莊婧溪看一眼,沒話。
羅氏卻是按捺不住,臉上顯出幾分焦急,不過很快便被給去了。
看著紅齒白的莊婧溪,言語中不由地帶了幾分試探,“阿婧送了什麽?你怎的不跟舅母商量一下就送過去,萬一陸家姐不喜歡呢?”
莊婧溪輕輕地笑了,“不過是些兒家的玩意兒,喜不喜歡不打,心意到了就。”
莊婧溪麵上帶笑,心中卻是嗬嗬兩聲。
覺得從趙家到陸家的這一段路還蠻長的。
長到邊的這幾個人都有些無聊,開始沒事找事,一個兩個的,一開口,言語間都是刀劍影。
實在是不想應付莊妙菱和羅氏左一句右一句的試探。
不是應付不過來,隻是覺得麻煩。
也覺得沒必要。
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實在是不想在這幾個人上浪費過多的時間。
莊婧溪索合上眼皮,掩蓋了眸中的不耐煩和冷意,閉目養神。
養好神,才能保證在接下來不會失手。
也不會允許自己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