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帝本沒有指他能對自己的話給個什麽回應。
他家老六的脾氣他一清二楚,聽到你的話能好心地給你回複一個“嗯”就算他心好的了。
於是自個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就著茶水將滿的苦楚往肚子裏咽。
可是!
現在這是求什麽?
可是自個的老耳有病聽了錯?
那老六要求賜婚?
慶安帝剛喝進裏的茶一口不矜持地噴出。
噴地那案到都是,不知道有多員的折子都遭了殃,那茶還嗆地他的病臉都扭曲了,咳咳嗽嗽半天才緩過勁來。
日盼夜盼盼了幾年。
皇後給的貴名冊遞不出去,又來求慶安帝自己遞,結果弱冠都兩年多了,別的兒子這個時候都有幾個孫子了,這花名冊從未能功遞到那冷臉的老六手裏!
這個皇帝老子每次著機會橫也問豎也問,你這什麽時候能生個一男半啊?就是沒有名分的丫頭生的也行啊!
老六不是說自己要去戰場,便說對人沒興趣。
六王爺不近世人皆知。
坊間相傳,一說是由於有疾,二說是有龍之好。
連皇後問那些員要個畫冊挑選個六王妃,那些人都是避之不及,遞上來的畫像一個賽一個醜陋,生怕被選了進府白白糟蹋。
流言傳了幾年,這麽傳著傳著他這個當爹的都快要相信了,結果今日這百年鐵樹是怎麽開了花?自己來求賜婚?
陸澤覺得自己爹此刻那震驚的樣子實在是太誇張了,直著他那跟門板一般的腰,冷冷淡淡地說道:“父皇再不寫,過會宮門要關了。”
慶安帝被這一句冷語澆了一瓢水,這才從自己那驚奇又驚喜的神裏回過神來。
再瞧自家老六那一板一眼冷冰冰的樣子,心下便決定先為難他一番。
反正這聖旨是他求自己,先報了這幾年自己被多次拒絕的仇:“老六啊,你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禮部尚書家大姑娘,章一玥。”
“哦?連閨名都知道了啊?這是怎麽相識的?在哪相遇了?”
慶安帝捋著自個那稀稀拉拉的幾縷胡子,充分發揮著自己的八卦神,刨問底地問。
“這回救了我。”陸澤言簡意賅。
“救了你?你說這次你遇襲嗎?那你是準備要報恩?報恩用不著自己娶進門啊,方式選個容易的,賞章府一些東西就是了。”慶安帝瞇著眼瞧著,故意說道。
“我是瞧上這個人,不是要賞賜什麽東西。我心悅,就想讓嫁給我。”
陸澤說地非常直白。
這倒讓皇帝瞧出了他確實是生了幾分真心。
“那賜婚聖旨下達前,都要先知會當事人。明日我便召章尚書進宮,問問人家意見。”慶安帝道。
話雖這麽說,一般皇帝賜婚,大臣隻會覺得麵上榮,豈有商討和拒絕之理?
尤其還是他的老六啊,雖然名聲臭了點,那也是堂堂一表人才的天家王爺。
好像不太對!
他家老六的名聲確實跟這婚嫁有莫大關係,畢竟這類傳言都到他耳朵裏了,坊間隻會更甚。
想到這,慶安帝原本帶著戲謔的心理此刻突變,不僅僅是變得真的有些沉重,還有些對自家老六這破名聲的同。
萬一這章家真的拒接這聖旨怎麽辦?
“不用,父皇先給我寫。章家的事我自會想辦法。”
“這麽說,人家姑娘還沒答應你?”
慶安帝也是後宮佳麗無數的,老六這點心思顯而易見。
這竟然是個單相思?
“早晚會答應的。”陸澤麵深沉地肯定道。
裏雖然是這麽說,實則心裏也沒多底,這麽短時間,章一玥那樣子也不像是心悅自己的。
“明日我還是召章尚書知會一聲,改日再召章姑娘進宮給你母後瞧瞧。”慶安帝說道。
哎,還得給人家解釋解釋老六那不近的事。
他最是清楚,老六並非是子有病,也不是特殊喜好,是之前就沒看上過人。
可是別人不知啊,這都要賜婚了,可別讓章尚書因為而生出君臣嫌隙,到時候章家再來個咬死拒絕,這剛開花的鐵樹恐怕馬上要傷殘了。
“父皇,人是兒臣自己看上的,先別讓進宮使張,母後那邊等塵埃落定再說。”陸澤說著。
自己要娶,皇後還敢說個不?
再說章一玥還不知自己份,冒冒然進宮出了什麽事他也不好直接闖進宮裏要人。
“那我就先不告知你母妃了。可你如此心急求個旨意是何意?等人家同意再說也不遲啊,你可以再努力努力。”
慶安帝這下更擔憂了,八字沒一撇,他倒是一開竅就迫不及待要事,也不管自己那聲名狼藉會不會影響這茬。
“我先斷了別人的路。”陸澤直白地說道。
有了這個聖旨,哪怕章一玥現在沒答應他,別人家要去求娶那也不能了。
他看上的人,誰敢明麵上來爭?
慶安帝默默笑了:“你倒是慣會利用自己的權勢。”
這下他算明白了,這老六在上沒有什麽經驗,隻能憑打仗那種德行來,不管勝不勝的了,先去出擊,雖然方法可能有點稚,畢竟第一次嘛,勇氣還算可嘉。
再說也不好現在給熱騰騰的他潑個冷水。
“父皇所賜,自然是好。”陸澤難得誇了他爹一句。
這一誇慶安帝更開心了,老六裏吐一句好話簡直比稀世珍寶還寶貴。
平常除了議事,老六是多一字都不願意吐,也不知道怎麽生了這麽一個冷子,喜怒比自己還不形於,更別指他跟你講句好。
如今他還能誇個一句話,加上老大難的婚姻問題現在也有希解決,當爹的心裏簡直是無比滋滋!
“李雲,進來。”慶安帝喜笑開地來總管,吩咐道:“擬旨吧!”
“噯!奴才這就去取筆墨!”李公公高聲回道。
真是替主子開心,他剛剛本就在旁邊侍奉,聽了幾句,一聽皇帝陛下的心病這下有解藥了,別提多麽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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