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難以把握的命運之風,終將自己帶往何,是皇位還是地獄?
曹興騰也不知道了。
慘遭拒絕的他,從六王府回到丞相府後再無外出。
直到曹姝妤下葬之日。
走在送行隊伍最前面的曹興騰,看起來蒼老了至十歲。
不知的人都以為,他是痛失時機之際,卻突然團結如磐石。
原本,他的計劃是逐一攻破,結果卻是——無一被攻破。
更為關鍵的是,所有王爺竟然都心甘願地選擇——放棄皇位的繼承,由七王爺宴深登基。
如此一來,曹興騰想要登基,只能是篡位。
篡位一事說簡單倒也簡單,不過是兩方勢力的互相殘殺,最後哪一方勝利,皇位就是哪一方的。
但此舉也有一個很大的弊端,那就是綏安所有人都會知道,是曹興騰篡位在先的。
如此一來,曹興騰即使登上皇位,也是要遭萬人唾棄的。
而不得民心,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
可即使深知這個道理,曹興騰也本別無選擇,只能著頭皮,一直剛到底。
葬禮結束,前來送行的賓客們,逐一離去。.
宴深與衛芫荽轉,正準備前往意蘊酒肆,用食安一下心的悲嘆之意。
曹興騰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七王爺,請留步!」
「曹丞相何事?」宴深停下腳步,將目向曹興騰。
「臣有事,想與七王爺相商。」曹興騰看了一眼,站在宴深旁的衛芫荽,有些猶豫地開了口。
言下之意——衛芫荽在,所以此事可能不是那麼便於開口。
衛芫荽毫不好奇曹興騰找宴深會有什麼事,因為說來說去,除了與皇位相關,就不可能有別的事。
因此,知道與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談話,都不影響任何。
只是還未開口,告之宴深先離去,稍後意蘊酒肆見便是。
宴深已將曹興騰的話給堵了回去,「本王沒有什麼事,是七王妃所不能知道的。」
宴深不用細想也知道,曹興騰找自己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既如此,衛芫荽當然得與他有難同當了。
畢竟一個人乘風破浪,實在是楚楚可憐了好麼……
曹興騰短暫地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那七王爺,七王妃,這邊請。」
距離曹姝妤墓地的不遠,有一看起來飽經風霜的涼亭。
涼亭視野開拓,如論從哪一個方向來人,都能被坐在涼亭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曹興騰之所以選擇此涼亭,顯然是不想談話被任何人聽了去。
三人依次落座后,曹興騰立馬迫不及待地開了口,「七王爺,臣收到消息,大南郡國的士兵,已經在到綏安的路上了。我們若是再不行,可就晚了啊。」
自從上次將冊子給宴深后,宴深就一直沒有任何行。
曹興騰不得不急。
宴深面平靜地看著曹興騰,心想:這大南郡國的士兵,行軍的速度可真快。
「曹丞相,這個消息可是萬萬不能傳的。這牽涉到的,是綏安千千萬萬的子民。兒戲不得。」刻意制住想要揚起的角,宴深一本正經地回應著,曹興騰的這份瞎說八道。
曹興騰出手,將袖當中的那份昨兒連夜趕抄出來的報,雙手遞給宴深,「這是細作的來信,七王爺請看。」
宴深接過,在看完之後,神變得極為嚴肅,「這大南郡國的國主,想法一向不好揣測。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說變也就變了。這種人,曹丞相應該知道,是最難對付的。若是不好生佈局一番,直接說送死,也是不為過的。曹丞相認為呢?」
大南郡國周邊的小國家不,早些日子,時不時的就去挑釁虞濮一次。
而所有挑釁虞濮的國家,最後都是剔下當朝國主的腦袋,掛在城牆,作為道歉的。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再也沒有國家敢去招惹大南郡國的原因所在。
瘋批國主嗎?
衛芫荽聽著宴深的描述,若有所思——看來這個虞濮,多多還是有點東西的。
沖這狠勁兒,就不是人人都可以達到的。
「臣的看法與七王爺一致。」曹興騰嘆了一口氣,面沉重地回答道,「這個虞濮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毫不誇張地說,連虞濮會帶著他的士兵從哪個方向攻打進來,我們都不得而知。可要想方方面面都防守到位,七王爺與臣手中的兵力又不夠。這可如何是好?」
兵力都不夠,還談什麼佈局?
這與耍流氓有什麼區別?
只是曹興騰的話,顯然是想試探兵符一事。
裝一裝,誰又不會呢?
宴深也跟著嘆氣,語氣當中滿是無奈,「曹丞相說的是啊,這兵符在皇上的手中,不然攻打大南郡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本王有多的兵力,曹丞相應該很清楚才是。那麼一點兵力,想來實在是不夠啊。」
皇上的兵符,果然是自己拿在手上的。
聽宴深這般說后,曹興騰徹底放下心來。
宴深若是沒有兵符,是不能調綏安的士兵的,如此一來,僅憑宴深手上的那點兵力,想跟他曹興騰抗衡?
四個字:
——不自量力!
那些與他曹興騰對抗的王爺和勢力,就等著給宴深收好了。
稍微頓了頓,曹興騰略帶神地開了口,「臣倒是有個建議,沒準兒還能守住綏安,不知道七王爺願不願意一聽?」
「曹丞相不妨直說。」宴深點頭,甚至還流出了期待的眼神。
曹興騰能有什麼計謀?
他有的,全是謀還差不多。
「待大南郡國的士兵,衝進綏安城后,七王爺放心大膽地帶著手下的士兵,與虞濮正面戰。最好能給他們製造出,綏安不行了的假象,好讓他們放下心的警惕。」曹興騰不疾不徐地說道,「到時候,臣再帶著其他的兵力,從外包抄進來,我們來一個裏應外合,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七王爺意下如何?」
想像當然是好的,裏應外合聽起來,在戰略上再完不過。
只是這當真這麼好實施嗎?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衛芫荽,可不相信曹興騰這樣的鬼話。
宴深點頭,「不過,曹丞相手中的兵力,夠包抄嗎?」
「臣手中的兵力當然不夠,但我們可以想辦法,將各府的勢力都集中起來,這不就夠了嗎?」曹興騰回答道,「天下興旺,匹夫有責!臣相信,為了綏安的安定,沒有人會不願意將自己手中的兵力貢獻出來。」
綏安若是亡了,他們著那些兵力又能怎樣?生死還不是全由虞濮說了算。
什麼也不是。
「曹丞相所言極是,綏安的文武百若是都能像曹丞相這樣,綏安的明天,也就不需要擔心了。」宴深若有所思地嘆道,「那曹丞相先去召集各方勢力,若有什麼地方需要本王的,儘管開口便是。本王這邊也去求求哥哥弟弟們,看看能不能將他們手中,那一點兒可憐的兵力拿過來。」
積多,不就是這樣來的嗎?
「好。臣果然沒有看錯,綏安的所有王爺里,還是七王爺最有魄力!」曹興騰點頭,對於宴深的這個安排,表示服從,「待將大南郡國擊退,七王爺就準備登基吧。到了那時,肯定也沒有人說任何的閑話了。因為在要關頭,守住綏安的可是七王爺你,而不是其他王爺。」
「綏安朝丞相的位置,本王在位一天,就是屬於曹丞相的一天。」四目相對間,宴深也給出相應的承諾,「待本王登基后,一定立馬將曹將軍調回綏安,日後曹丞相再也不會有思兒之苦。」
曹興騰跪倒在地,「臣,多謝七王爺!」
午膳后,宴深與衛芫荽從意蘊酒肆離開,回到七王爺。
正準備差人去打探一番,這虞濮的人到底走到哪兒了?
空無抱著一個木箱子走了進來,「七王爺,這不知道是誰丟在七王府門口的,上面寫著七王爺親啟。」
難不是提前送的什麼「厚禮」?
宴深猶豫了一下,「放桌上便是。」
「是。」空無輕輕地將木箱子放下,退了出去。
衛芫荽圍著桌上的木箱子,接連走了好幾圈,「七王爺猜猜,這木箱子裏究竟是什麼東西?」
「難不是誰的人頭?」宴深面無表的反問道。
而在衛芫荽看來,此猜測很有可能要真,「七王爺來拆?」
見衛芫荽接連後退好幾步,宴深拿過佩劍開始拆箱,「七王妃這是在害怕?」
「害怕不至於,主要是怕晦氣。」衛芫荽搖頭道。
萬一箱子一拆開,裏面就有什麼飛鏢一類的東西出來,那的小命不就沒有了嗎?
此時不退更待何時?
被拆開的箱子,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也沒有任何的意味從裏面傳出。
一套摺疊的整整齊齊的戰袍映兩人的眼簾。
戰袍上面綉著——大南,這是大南郡國的簡稱。
所以:
大南郡國的戰袍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難不,虞濮是真的向綏安宣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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