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慈安宮回七王府的馬車上,暨南安給的木匣子,被宴深地抱在懷裏。
面平靜的兩人,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
前所未有的沉默,令彼此的面,更是平靜了。
走下馬車時,到宴深和衛芫荽之間冰冷氛圍的空無,一臉困地將目轉向了跟在兩人後的靳子實。
明明離開七王府的時候,自家王爺和王妃都還好好的,怎麼進宮一趟后就了仇人似的?
靳子實搖頭,表示不知,隨即慘遭空無白眼。
對此,靳子實不能說自己無辜,只能說是相當無辜。
太后給七王爺和七王妃說了什麼?他一個被隔在後院外的侍衛,怎麼知道!
走到芫荽閣與故淵閣的分叉路口時,衛芫荽心頓時鬆了一口氣——當前的尷尬終於可以結束了。
然而旁的腳步聲並未消失,這令衛芫荽到疑。
宴深這是要和一起回芫荽閣?
是有什麼事?
還是宴深還在思考中,因此這才沒有看清腳底下的路?
短暫的猶豫后,衛芫荽停下腳步,將目看向宴深,「七王爺,這是去芫荽閣的路。」
言下之意,是他眼睛瞎了,這才走錯了路?
宴深抬起頭,「本王知道。」
平靜的語氣,完全聽不出心的任何緒。
知道?
那還跟著自己走?
難不宴深這是當真找自己有什麼事?
眉頭微蹙的衛芫荽沒再言語,進了院子后也未搭理宴深,而是徑直朝著寢臥而去。
進宮見太后前,衛芫荽是特意換上了代表其份的繁瑣霓裳的,這既然已經回到自己的府邸,當然要以舒適為主。
況且進了院后,只有綠籮與衛芫荽兩人,衛芫荽自然是想穿什麼就穿什麼的。.
欣喜的綠籮在看到衛芫荽後的宴深后,更是立馬發出了驚呼聲,「七王妃,七王爺今兒晚上,是要在芫荽閣住下嗎?」
「七王爺在想些什麼,誰知道呢?」衛芫荽笑著搖了搖頭。
若是綠籮聽得再仔細一些,就會發現說這話的衛芫荽,言語當中帶有濃濃的不滿之意。
宴深這個男人,在衛芫荽看來,實在是太難以揣測了。
與其費盡心思地去揣測,不如隨他去,咋咋的。
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睡過來的,難道反而到來了這樣一個年紀,還要兩個人才能睡功?
衛芫荽換好裳走出去,躺在院子角落的大樹下的宴深,映眼簾。
「七王妃,你傻愣著幹嘛呀?趕過去啊。王爺都等你許久了。」見衛芫荽駐足不前,綠籮出手,輕輕一推。
在綠籮看來,這自家王爺都追到了芫荽閣,現在又坐在芫荽閣的院子裏。
此舉若不是在等七王妃,難不還能是等酒等菜?
走過去的衛芫荽依然沒有開口,而是靜靜地在宴深旁邊的搖搖椅上躺下。
深夜的風吹在臉上,涼爽中帶著幾熱意。
吹得久了,衛芫荽的腦子還是泛疼。
一刻鐘后,宴深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是本王與王妃第二次這樣靜靜地坐著,一起看夜空。」
衛芫荽聽著宴深的聲音,緩緩睜開已經閉上的眼睛,漫天的星星亮晶晶,好似一手就能到它們似的,「是,星星很亮。」
宴深隨即轉,向衛芫荽,「王妃的眼睛也如此。」
這算不算話?
在衛芫荽看來,那必須得算是話。
只是,宴深為何要突然自己?
為之一愣后,衛芫荽緩緩開口,「七王爺這是在誇我?」
宴深這是突然對自己了心?
還是單純的就只是誇自己的眼睛好看?
衛芫荽的心很清楚,一定是後者。
但心就是忍不住心生期待,希是前者。
話音一落下,衛芫荽的腦海當中就開始出現,無數種臆想的宴深的回答。
但萬萬沒有想到,在如此重要的關鍵時刻,宴深竟然選擇轉移話題,「七王妃為何從不主告訴本王,衛府通敵一事的真相?」
被此作驚呆的衛芫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得虧沒有說別的什麼,更沒有孔雀開屏自作多,否則可就太尷尬了。
深呼吸一口氣后,衛芫荽冷笑著反問道,「在今日進宮之前,我若是告訴七王爺,我們衛府從未通敵,這一切不過都是當朝皇上的一場謀,七王爺會信嗎?」
宴深提出的這個問題,在衛芫荽看來實在是好笑——無腦。
兒不等宴深回答,衛芫荽繼續說道,「七王爺怎麼可能信我一通敵後人的話,而去相信自己的父親,當朝的天子才是劊子手。」
此話,即使是由齊雲煙告訴宴深,宴深都不一定信。
只有暨南安或者是宴修親口告訴宴深,將事實統統擺在眼前,他才會信。
「對不起。是本王狹隘,誤會了你。」宴深嘆了一口氣,態度極為誠懇地道著歉。
他完全沒有料到,所有人對於衛府的看法,竟然都是宴修刻意栽贓的安排。
但縱使這樣的污衊已經深人心,宴修還是給他和衛芫荽賜了婚。
若是宴修當真他,會忍心將他推輿論的漩渦,早千萬著脊梁骨嗎?
答案是肯定不會,而後也不會安排人刺殺宴深,更不會同意宴深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
宴修所做的一切決定,皆是為了自己。
宴深能道歉,已經是出乎衛芫荽的意料。
這表明,距離衛府通敵一事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這是多人等待了多年的事。
衛芫荽的心有些苦,搖了搖頭,「沒關係。誤會衛府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七王爺這麼一個。」
言下之意,自然也不在乎他一個。
這個回答,令宴深到心臟有些哽。
但他說話再多,在衛府的案子沉冤得雪前,也是蒼白無力的。
「本王向你保證,一定會為衛府洗清這麼多年的冤屈,還衛府一個清白。」宴深鄭重其事地承諾道。
衛芫荽點頭,「好,衛府人等著七王爺,還我們公道。」
「好,七王妃早些歇息。」宴深點頭,隨即起準備離去。
還沒有邁出步子,就被衛芫荽停,「七王爺,明兒我想回衛府一趟。」
何時衛芫荽回衛府竟然還與自己請示了?
迄今為止,這是第一次。
這令宴深有些寵若驚。
以至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本王準了!——顯得有些傲慢。
可以。——似乎又有些敷衍。
好。——又覺有些冷漠。
正猶豫著,衛芫荽走了過來,站在他的面前。
一雙晶瑩澈的眼睛,宛如兩潭秋水。
「七王爺要與我同去嗎?」
衛芫荽竟然……竟然朝他發出了邀請!
「好。」
雲淡風輕的嗓音下,是一顆波濤洶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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