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親事？」慕雲歡紅微勾，一雙眸中不見半點笑意，「原來在姨娘心目中，嫁給一個殺豬匠算是天大的好親事了麼？」

回江州城的途中，慕雲歡已經查到了慕家讓回家的目的。

慕思思剛出生，慕周燁就已經給和容州城沈家七郎定下了娃娃親，誰知道沈家沒落只剩下七郎，後來他輾轉到了江州城，了城邊一個殺豬匠。

明日就是下聘之日，慕周燁不捨得讓自己的心肝寶貝嫁給殺豬匠，又極好面子，生怕外面百姓議論他嫌貧富，就想出了讓替嫁的法子。

竟知道？！

李氏的笑容險些僵在臉上，腆著臉說：

「姨娘知道，江州首富的嫡嫁給殺豬匠是有些不妥。但云歡吶，你從小就在莊子長大，如今也是十八歲的老姑娘了，到時候最多也就是嫁給農夫草草一生。沈家和我家也算是世，七郎那孩子老實可靠，為人和善，又承諾會送上幾箱聘禮，殺豬匠雖說出來不好聽，但你若是嫁給他，至吃穿不愁，這可不就是良配嗎？」

慕雲歡心下止不住的冷笑。

讓替嫁，還要佔著聘禮，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那姨娘怎麼不讓自己的兒嫁呢？」慕雲歡眸中泛著冷，漠然地睨著李氏，「定下的婚約也是慕思思和他吧？沈家勢盛就上趕讓慕思思去定親，如今看著沈家敗落，了殺豬匠就讓我替嫁，好一個嫌貧富的江州首富！」

一字一句像是刀子一樣直往人心裡，慕周燁要面子，立即就怒了，冷喝一聲：

「沒有半分禮儀，回來了也不知道喊人，誰教得你這樣和長輩說話？」

李氏心裡竊喜，假模假樣地勸慕周燁：

「老爺，雲歡肯定也是舟車勞頓，又是在鄉下長大不知禮數，也是正常的，您別責怪了。」

沒等慕周燁說話，慕雲歡抬眸對上他滿是怒氣的眸子，笑得譏諷：

「你把我送去莊子的時候，可有想過你是我爹？！誰教的？從小沒爹沒娘自然沒人教！」

慕周燁鷹眸中泛著銳利的冷，怒氣沖沖：

「你剛出生就剋死了你娘，不送你走等著剋死我，剋死我整個慕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麼？」

這件事，他從不覺得自己有錯。

「很好，那有本事你們就讓慕思思嫁。」慕雲歡冷冷勾，眉目間帶著沉的怒氣。

原主凍死在十二歲那年，慕周燁竟覺得自己做的對？！

慕思思帶著溫恬淡的笑容，適時地開口勸，「姐姐，你別生氣，剛才娘和爹是在商量你的婚事，你別誤會，喝口茶潤潤吧。」

說著，端著杯茶遞給慕雲歡。

要被當對照組了？

慕雲歡瞧了一眼，嗓音漠然：「一口綠茶要嗆死我麼？」

「你看看你妹妹，年紀比你小都比你懂事！」慕周燁面對慕雲歡，心裡一邪火，煩躁得不行。

李氏有慕周燁做靠山，索直說：

「思思是我從小培養，教得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通，哪裡是你一個鄉下長大的鄙丫頭能比的？像這樣的大家閨秀，自然是要嫁個頂好頂好的人家，怎麼能嫁給一個俗不堪的殺豬匠？你就不一樣了，天生煞星，能嫁給殺豬匠已經是你該跪謝的好事了！」

聞言，見慕雲歡油鹽不進，李氏只能忍聲說著：

「你想想，若是你妹妹日後嫁了汴京城，了員夫人，到時候慕家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連帶著你在夫家都好過些，所以讓你替嫁是上上之策啊！」

士工農商，古代的商人地位最低，即使是首富。

慕雲歡眼眸中染上怒氣，紅微掀：

「我就是不嫁，你又能奈我何？！」

李氏氣得脯不停起伏，偏偏又拿慕雲歡沒有辦法。

慕周燁氣得猛拍桌子，額頭上直冒青筋，死死地盯著慕雲歡：

「這件事由不得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求替嫁，就這樣的態度？

那就看看，究竟是魚死還是網破。

「說完了？那就到我了。」慕雲歡勾笑得妖魅，見他們都不說話，手中匕首泛起徹骨寒，將匕首猛地釘在桌上，「我會將慕家嫌貧富退婚的醜聞，告訴江州城每個酒樓茶館的說書人，讓他們繪聲繪地傳揚出去。」

慕周燁氣得臉鐵青，李氏更是恨不得衝上來掐死笑靨如花的慕雲歡！

慕雲歡走到慕思思面前，指尖勾起的下，見眼底的恐懼，笑得肆意：

「別急，還沒完。接著再告訴城中每一個乞丐，讓他們逢人就說。這樣慕家才算是在整個江州城出了名，到那時候，頂著這個嫌貧富的名聲，恐怕是連殺豬匠都不會要慕思思吧！」

字里詞間著肆無忌憚的挑釁，像是鋒利的匕首猛地進慕周燁和李氏的死！

慕思思聽著的話，心底越發害怕，要是慕雲歡真的不同意，那真的就要嫁給一個殺豬匠了！

「你！讓慕家聲名狼藉到底對你有什麼好？！你連自己的名聲都不管了嗎？」

「我？你把我以煞星的份送到鄉下時，想過我的名聲？想過我在莊子過得好不好麼？」慕雲歡尖銳地質問他。

想到凍死的小傻子，慕雲歡止不住的心疼。

慕周燁暴跳如雷，但面對慕雲歡的態度，他知道只能暫且忍著：

「只要你答應替思思嫁過去，有什麼要求都好商量。」

幾乎是從牙裡蹦出來的音。

「我要我娘的！」瞧著慕周燁黑如鍋底的臉，慕雲歡毫不畏懼，「還有，給我娘寫封和離書，讓和慕家，和你斷絕關係！」

娘本是農戶的兒，生活清貧也算滿，卻因為生得好看，被慕周燁強取豪奪地娶回了家，在慕府里鬱鬱而終。

娘就是慕周燁的死。

「不可能，你娘生生世世都是我慕周燁的妻，你要什麼都可以，唯獨休書不行！」慕周燁徹底暴怒，面目猙獰可怖，低聲怒吼。

李氏面刷白，眸子里滿是刻骨的憎恨，渾怨氣。

憑什麼那個人明明都已經死了，老爺還這麼惦記著？不管如何，這一輩子都只能當個妾？

慕思思被這恐怖的模樣嚇傻了。

父親最的，難道不是娘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