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對於還年的司玄燁來說，簡直無異於五雷轟頂。

空曠的屋子裏只有他跟生命在逐漸逝去的玉琴。

「對不起……」

袖卻被拽住。

玉琴的呼吸有些急促，抬眸看著司玄燁，似乎有話要說。

司玄燁連忙低下頭。

「太子殿下……不必愧疚。」毒素已經侵五臟六腑，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努力地開口道：「這，不是，太子殿下的錯，奴婢也不會，不會……」

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抖。

「不會怨太子殿下，奴婢……」

似乎還要繼續說什麼，可已經沒辦法再繼續開口了。

越來越多的從口中溢出，的手最終還是無力垂下，永遠合上了眼睛。

司玄燁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裏的。

他抱著已經斷了氣的侍來到當初埋了小白的地方，一個人固執又麻木地挖出坑來，又將人埋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他又撐著子回到房間，才昏迷過去。

司玄燁大病一場。

病好之後，跟之前的樣子似乎沒什麼變化，但又有變化。

他對人依然溫和有禮，卻從來不跟人有過多的談，像是自己給自己設了一層屏障。

疏離而又距離。

「這，這怎麼可以……」邢芷蝶結結，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閉上，又心說自己算什麼，怎麼有資格評價皇后。

「太子殿下心裏是不是還在怪自己？」青梧手中的琉璃碎已經喝了大半，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但如果本王妃說，能理解皇嫂的所作所為，太子殿下會不會覺得荒唐？」

司君冥看向自己邊的人。

的臉很正常，只是那雙眼睛看著別人的時候特別認真。

格外勾人。

「不會。」司玄燁甚至沒有回頭看青梧，只是淡淡道：「孤現在能明白母后這樣做的原因，只是不會原諒當初的自己。」

雖然玉琴說這不是他的錯。

可他又怎麼沒有錯呢？

他是不是不應該猶豫？他是不是不應該把小白帶回宮？他是不是不應該不顧勸阻再想要多留小白一段日子？

他是不是應該早一點去找玉琴。

是不是……一開始就按照母后的要求去做？

「這不是太子殿下的錯！」邢芷蝶抓住了他的胳膊，著急道：「一個正常人，見到傷的小貓都會想要出手幫忙的！如果是我，我就會！」

「是嗎？」司玄燁眼裏出迷茫，看向另外兩人。

他覺得害死玉琴的最大原因，就是自己對小白心，所以最後誰都沒有救下來。

「嗯，本王妃會。」青梧點點頭。

是個大夫，對任何生命都不會草率。

「本王不……唔。」

司君冥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隻的手給捂住了。

青梧靠在他的上，側過腦袋眨眨眼睛：「夫君也會的，對吧？」

最後司君冥只發出個簡單的音節，也不知道是不屑，還是認同。

但到底是沒說出後面的話來。

他自然不會。

倒也不是他沒有什麼心，只是他向來不會注意這些事，一個大活人在他面前死了都可以不為所，更別提去救什麼。

不過看在青梧的面子上，他就不說了。

「我們都會的，所以這不是太子殿下的錯。」邢芷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再為了過去自責了，玉琴姐姐不是說了沒有怨恨太子殿下嗎？」

司玄燁沒有回答。

屋的氣氛有些沉重，忽然聽到「砰」的一聲輕響。

眾人的目都被吸引過去。

青梧把酒壺重重按在了桌子上：「這琉璃碎，也太好喝了吧？本王妃還要喝。」

說著抬手往杯子裏倒。

但這壺琉璃碎已經全都被給喝完了，再倒也沒有，於是便皺起眉頭，看起來有些生氣的樣子：「怎麼沒了？」

「王妃？」邢芷蝶小心地湊過去看了看酒壺，確實已經沒有了，便小聲道：「王妃是不是喝醉了？」

「喝醉！？」

聽到這個詞，青梧一拍桌子：「怎麼可能？本王妃沒有喝醉，芷蝶？你，你幫本王妃再去要一壺！你也要嘗嘗，太好喝了！」

「啊，這……」邢芷蝶一時手足無措，抬眼看向旁邊的司君冥。

司君冥的臉很難看，頓時更加慌了。

「皇嬸是喝醉了吧，琉璃碎其實不太適合喝太多，容易醉。」司玄燁看到青梧亮晶晶的眸子，輕聲道：「這琉璃碎一日只供兩壺，皇嬸忘了嗎？方才六皇弟帶走一壺，現在已經沒有了。」

誰也沒想到，在司玄燁講故事的時候，青梧竟然自己把一壺琉璃碎都給喝完了。

這琉璃碎開始確實清甜好喝，但後勁也足夠大。

只是剛開始喝的人察覺不到而已。

「六皇弟……哦！司玄承！司玄承！」

青梧的臉如常，只有那雙眼睛像含了水，忽閃忽閃地：「他，他，看起來好像是個小白兔，但是吧，我覺得，不是什麼簡單角……」

「什麼意思？」司玄燁愣了下。

「這個飛鏢，記得吧？」青梧聽到他問，把方才從邢芷蝶上取出來的飛鏢放在桌子上。

眾人好奇地看著。

司君冥看半醉不醉的樣子，只手按住了高高揚起的胳膊：「坐好。」

「這個花紋，本王妃覺得很眼，好像在哪裏看到過，一直沒有想起來。」青梧被他按住，似乎有些不開心。

乾脆趴在桌子上，故意低了聲音：「但是剛才本王妃看到了，你們猜猜，是在哪裏看到的？」

古靈怪的樣子讓邢芷蝶忍不住小聲道：「王妃這樣，好，好……」

想了半天，才蹦個詞來：「好想讓人臉。」

奇怪。

明明是個子，怎麼會覺得青梧那麼可呢？

難道自己也喝多了嗎？

然而青梧好像沒有聽到的話，自顧自地開口：「在司玄承的扇骨上！」

「這個花紋很獨特又緻，一看就不是什麼隨便刻上去的。」

「剛才那扇子就在本王妃面前，扇骨刻著花紋，本王妃無意中看了兩眼，就發現那花紋居然，居然跟飛鏢上的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