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阮雲棠多想。
上一秒,這個人還在說要為了報答祖母,下一秒,又說覺得格格不想離開,怎麼看都覺得這個人沒說真話。
原本聽說他暈了,還以為是丫鬟們照顧不上心,還想著要為他主持個公道的阮雲棠,如今都不得不開始懷疑他「暈」這件事的真實了。
「祖母的喪事已經了了,你若真的不想留下,現在就可以收拾包袱走了。」
阮爍顯然沒想到阮雲棠會這麼乾脆地趕他走,愣了,失魂落魄地喊:「三姐。」
將下人都遣出去,阮雲棠坐下來,與他開誠布公地談心。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想走?若是真的,我現在就可以安排馬車送你離開,若是不想走藉此耍花招,我也不會讓你在府中久留。」
見阮爍在猶豫,阮雲棠故意說道:「放心,不管你是真的阮爍還是冒名頂替的,只要你不做損害我的事,我都不會幹涉你。你也知道,再過不久我就要嫁人了,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你在阮家怎麼樣,與我無關。」
這是阮雲棠的師父以前審案子的時候常用的招數,故意把自己擺在中立位,讓被審訊的一方明白他和他們沒有利益衝突,降低對方的戒心。
很顯然,這一招對阮爍也有用。
阮爍小小地鬆了一口氣,雖然幅度不大,但還是被敏銳的阮雲棠捕捉到了。
乘勝追擊:「說實話。」
阮爍低頭,像個犯錯被揪住的小孩。「我不想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親人,我捨不得。」
「既然不想走,那以後就別再拿想走說事,這府里的人都不想養閑人,你若是再提,大家的態度只會跟我一樣。」
阮爍的頭越來越低:「是,知道了,三姐。」
「實話告訴你,你在老太太和老太爺面前說的那些話,我一個字都不信。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阮家的?那個玉如意,真的是你的東西嗎?」
「玉如意的確在我記事起就戴在上的。」阮爍抬起頭,不如之前瑟瑟,似乎急於證明自己,眼神里多了一些焦急。「這個我真沒騙你。」..
「那就是其他的事是編的咯?」
「我不知道胎記的事,傷疤的確從小就有。」
「那你是怎麼找到阮府的?」
說到這裡,阮爍支支吾吾,含糊其辭。
阮雲棠知道,問到痛了。
阮爍抬頭看了阮雲棠一眼,大概是在心裡盤算著要不要說真話,見到了此時此刻阮爍還在猶豫,阮雲棠起準備離開。
見阮雲棠要放棄自己了,阮爍才說實話。
「因為三姐。」
「因為我?」
「是的,你要嫁蕭家的事已經傳開了,很多人都在討論你,大家說起你的父母被殺害,弟弟下落不明的事,我從小無父無母,聽得多了就上了心。」
阮雲棠聽明白了。
冷哼:「阮家人做家人,蕭家人做姐夫,也難怪不上心。」
阮爍沒有反駁,算是默認:「我不是有意欺瞞三姐,我從小漂泊,我是真的很想要一個家。」
「好了。」阮雲棠不耐煩地站起,「不用再說了。」
話問到這裡,該說的會說的他都已經吐出來了,多的,也沒興趣去辨別真假。
阮爍扶著床框,無助地看著阮雲棠。
「三姐……你,你會趕我走嗎?」
「你以前是什麼樣我不管,但你要想留在阮家,做我弟弟,就別想耍這些小聰明。本本分分做人,走正道,學真本事。」
阮爍趕應下:「三姐放心,我一定不負你所。」
他立誓聲音越大,阮雲棠反倒越想笑。
不過,阮雲棠還是親自去了二嬸的房間里,向阮爍討了個可以和家中族子共同學習的機會。
阮雲棠的確不能確定阮爍的份。
可是對弟弟也的確狠不下心來。
阮爍的出現,總會讓想起那個早夭的,總是跟在屁後面喊姐姐,姐姐的弟弟。
如今幫他一把,也算是彌補自己心中的憾。
至於他能學到多,就看阮爍自己的造化了。
阮爍雖然被阮家人忘得差不多了,但蕭懷瑾還一直惦記著。
為此,二皇子宋戈頗有微詞。
「我說蕭懷瑾,你把我的人派出去查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頭的來歷,難道不覺得太浪費了嗎?」
蕭懷瑾冷冷回答:「若是連一個小頭的來歷都打聽不到,那隻能證明你的人不怎麼樣。」
宋戈被他的話噎住,半天只能說出一句:「得寸進尺」來。
宋戈的人繼續彙報:「屬下並沒有查到阮爍的來歷,府也未登記在冊。」
「若是被收養,未登記在冊,倒也能理解。他所說的養父母,可有調查過?」
「調查了,確有此人,不過走了很多年了,記得的人不多,說是那家人的確有一個小男孩,府並未記錄,想來多半是收養的。」
「那他是怎麼來阮家的,來阮家之後可有和其他人接過?」
「來阮家之前的經歷屬下查不到,不過屬下派人跟蹤他,的確發現他在阮家老太太喪禮期間,的確多次外出,與人會面。」
「可有查出會面之人份?」
「屬下的人正在嚴監視,目前還沒線索,不過瞧著,並非善類。」
宋戈和蕭懷瑾都被一句「並非善類」弄得心提起來了。
宋戈聽得后怕:「阮家這是得罪什麼人了嗎?還是說那人只是來蹭吃蹭喝的?」
「蹭吃蹭喝,他住進阮府那天就功了,不至於還和外人接頭,定然是有計劃。」
「那現在怎麼辦?」原本不當回事的宋戈,如今也跟著張起來。
「為今之計……」
蕭懷瑾的話還沒說完,阮綠茉端著茶點走過來,宋戈看得張兮兮。
「娘子,你有孕,這些事給下人來做就行,何必親自手?」
「我想著你們談論公事肯定累了,所以來給你們送點茶點,解解乏。」
蕭懷瑾見狀起離開,給夫妻兩留下獨的空間。
阮綠茉看著蕭懷瑾離開的背影,心裡有些不爽。
蕭懷瑾似乎從沒正眼看過自己,一直順風順水,很得人,特別是男人青睞的,不免挫敗。
而另一邊,蕭懷瑾帶著朝辭出門,朝辭很好奇主子未說完的那後半句話是什麼。
蕭懷瑾為他解。
「為今之計,只有趕把娶回家才是保護的上上之策。」
朝辭:……
主子,您還真是一天到晚都惦記著阮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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