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棠鄭重其事地重申。

「蕭懷瑾，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你說過的。」

阮雲棠語塞，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可以直接回絕的事，卻下意識地猶豫起來。

蕭懷瑾一邊說，一邊還想把阮雲棠往懷裡拉，被阮雲棠一把推開了。

「蕭懷瑾，我還要跟你說多遍，你誤會了，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而且，我也不能嫁給你。」

阮雲棠現在才知道，什麼做當斷不斷，必其。

如今只能說最狠的話把他推開。

但蕭懷瑾顯然還沒放手：「為什麼？」

「因為命中注定，不得善終。」

「不得善終，這就是你給我們安排的結局嗎？」蕭懷瑾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頹廢地低下頭。

「安排？結局？」

這悉的字眼讓阮雲棠頓時警鈴大作，探究地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蕭懷瑾抬頭看向，那眼神中的苦讓阮雲棠的心都跟著難起來。

「我知道你說過，我是屬於你的，這些都不作數了嗎？」

阮雲棠越聽越迷糊：「你確定跟你說這些的是我？」

「是，我等了你一輩子，我不會認錯的！」

蕭懷瑾越是篤定，阮雲棠就越覺得麻煩，知道這絕對不是自己能說出來的話，這麼噁心的話，可說不出口。

阮雲棠反問他：「除了水冰月，你還有其他證據嗎？若是有，我就信你。」

蕭懷瑾痛苦地搖搖頭。

阮雲棠順勢說道：「那不就得了，我對你說的這些事完全沒有印象，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看著阮雲棠如此堅決地否定，蕭懷瑾眼裡的星星漸漸熄滅，變得如古井一般漆黑，深不見底。

「你說得對，是我認錯人了。」

這麼失魂落魄的蕭懷瑾，這麼頹廢自卑的蕭懷瑾，這麼傷心絕的蕭懷瑾。

實在是讓人無法招架。

阮雲棠只能一次次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強迫自己的心腸變得冷起來。

從袖口裡掏出一個錢袋，遞給蕭懷瑾。

「一千三百兩，你點點。」

蕭懷瑾詫異地抬頭，打開錢袋，裡面是厚厚一疊銀票，不多不，一千三百兩。

「你……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自然是和人做生意賺的，謝謝你幫我，如今咱們兩清，互不拖欠。」

俗話說，無債一輕，阮雲棠本來也以為自己還完錢之後能毫無負擔地轉離開。

如今，的確是轉了，不過是落荒而逃。

不知道為什麼，不敢面對蕭懷瑾那失落的眼神。

因為害怕，因為巨大的心理力，甚至都沒有心思去深究，為什麼蕭懷瑾會說出「安排」「結局」這樣的話來。

阮雲棠回到馬車旁，柳嬤嬤還被朝辭控制著，阮雲棠對朝辭說道：「我已經和你家主子把話說清楚了，你還不把人放開。」

朝辭往蕭懷瑾那邊了一眼，只見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涼亭里，並沒有要阻攔的意思，只能收回手。

「不好意思，阮姑娘，多有得罪。」

柳嬤嬤得到自由，扶阮雲棠坐上馬車，車夫揚起車鞭，馬車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在路上，柳嬤嬤忍不住問道：「姑娘和蕭公子……」

「嬤嬤放心，以後，我和他不會再有集。」

柳嬤嬤是個聰明人，點點頭，不再多言。

而另一邊，朝辭匆匆趕往涼亭，問蕭懷瑾。

「主，阮姑娘已經走遠了。」

蕭懷瑾依舊是那副獃滯木訥的樣子，並未回他。

朝辭嘆氣，低頭髮現散落一地的銀票，他將銀票撿起來，數了數，不多不，正是一千三百兩。

「阮姑娘拿來的這麼多錢？」

蕭懷瑾終於有了反應，他抬頭，盯著朝辭，眼神彷彿在問：「這個問題，不應該問你？」

朝辭這才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趕說道：「我這就去查。」

沒等朝辭查出結果，「結果」自己找上門來。

蕭懷瑾剛回府沒多久，二皇子宋戈就興沖沖地跑過來，神兮兮地讓蕭懷瑾屏退左右，將一個件拋給蕭懷瑾。

「收好了，這東西可是花了我大價錢搞來的，下次可別再丟了。」

蕭懷瑾定睛一看，竟然是手繩。

「你從哪裡弄來的？」

「從阮三姑娘手裡買的！」宋戈得意揚揚地邀功。「我知道這是你和阮四姑娘的定，你錯送給阮三姑娘，後來還被弄丟了。不過你沒想到這三姑娘是在騙你吧，其實早就找到手繩了，不還給你，是想把手繩賣了換錢，還好我發現得及時攔下來。」

宋戈一邊說一邊催：「這是你跟四姑娘的信，人家一心一意等你，你可不能再認錯人，做出對不起的事來。」

蕭懷瑾咬牙切齒地問：「你買這個，花了多？」

「一千兩。」

正是蕭懷瑾當初對阮雲棠開的天價。

宋戈看蕭懷瑾神不對勁，還以為他是替他心疼錢，大大咧咧地說道：「都是兄弟，你不用替我心疼錢，這錢，就當是我給你和四姑娘隨份子了。」

蕭懷瑾的笑比哭還難看。

「這麼說來，我還得謝謝你。」

「你我兄弟，何必拘禮。」

蕭懷瑾被宋戈氣得，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半晌，他站起，從阮雲棠給他的那個錢包里，數出一千的銀票，還給宋戈。

宋戈下意識的推辭：「蕭懷瑾，你這就是不把我當兄弟了。」

蕭懷瑾將銀票塞給他：「這本來就是你的。」

宋戈拿起錢想還回去，瞥了一眼才發現不對勁。

「這銀票，不是我前幾天剛從錢莊取出來的嗎？這上面還有我不小心弄上去的油漬呢。這錢，怎麼會在你手裡？」

蕭懷瑾揚起手中的手繩，點醒他。

「兜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想把手繩還給我。」

宋戈不理解。

「想還給你直接給你就是，為什麼要買來賣去啊。」

蕭懷瑾知道，以宋戈的智商，這件事是不太可能想明白的，他不想再看到他，推著他往外趕。

宋戈滿腦子問號，一隻腳都已經過門檻，突然回頭，問道：「蕭懷瑾，你的意思是說，我被那個黃丫頭耍了？」

宋戈居然才意識到這件事！

蕭懷瑾無語問天：「不只是你，我們都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