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笑笑,並不接話,繼續看歌舞。在府裏頭待了三個多月。這三個月里,沒出過門,院子裏的下人都自尋出路去了,只有秋白陪著。因而,大部分的時間裏,是寂寞的。寂寞的久了,也會在心底熱鬧。今天這種場合,無疑是熱鬧的,坐在那裏,專心看著歌舞,早就忽略了旁的慕容焱。知道慕容焱心裏沒有,哪怕他就坐在側,也沒有多看他一眼。有些事,勉強不得。慕容焱自打親后,子愈發清冷。便是跟在他邊多年的蒼朮和半夏,如今也不著他的脾了。先前,攝政王殿下待誰都溫和有禮,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自打親后,他就變得越來越清冷,越來越孤僻。有時候,能一個人在書房裏坐上一整天,寫寫畫畫,全然不理紅塵俗世。蒼朮甚至覺得:自家主子這是在修仙麼?正是因為如此,朝堂之上的大臣與慕容焱漸行漸遠,再不復往日親厚。「你很喜歡這些歌舞?」芍藥正看和迷,猛聽得旁邊傳來一道悉的聲音,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茫然的著慕容焱:「王爺在與我說話?」眨著眼睛,一臉無辜。慕容焱只好又重複了一遍,問:「你很喜歡這些?」芍藥點點頭:「姑娘們跳的很好啊,陛下說過:但凡的東西,都要大加讚賞,不吝惜對他們的誇獎才行,若然,等將來沒有的時候,想誇都誇不著。」慕容焱細細品了品這句話,還真像是葉頃的風格。「陛下這話沒錯!」芍藥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轉過臉去,繼續看歌舞。看到高興,忍不住揮手兩下,樂得像個孩。慕容焱著這樣的,瞇了瞇眼睛。「聽說你在惜花閣都沒人伺候?」這事兒,靜宜跟他說過了,發了不小的脾氣,責怪他冷落芍藥。自打芍藥過門,他都沒理會過,又怎麼知道過著什麼樣的生活?聽靜宜說完后,他反而對生出了一分愧疚之。芍藥的注意力都放在歌舞上,淡淡看了他一眼之後,便再沒給過他眼神。對於來說,想要的已經得到,至於其他的,無關要。不需要慕容焱的愧疚,更不需要他覺到抱歉。因為……這條路是選!與旁人無關。哪怕是跪著,也要走完自己選的路。這一頓宮宴,慕容焱吃的索然無味,反倒是芍藥,嘻嘻哈哈,吃得腸肚圓。徐韻和柳如煙頻頻朝遞刀子眼兒,渾然未覺。宮宴結束,芍藥沒有去找慕容焱,反而去找了靜宜。是與靜宜一道來的,坐的是靜宜的馬車,自然跟一回去。因此,宴席一散,就小跑著找靜宜去了。慕容焱看著飛奔而去的影,皺眉。這個人,視他如無?慕容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視線一直落在翩然遠去的芍藥上。久久。直到半夏提醒他:「爺,該回府了。」慕容焱才回神。
收回目,帶著徐韻和柳如煙坐進馬車裏。――――月正中空。八月十五的月兒格外圓。芍藥回到惜花閣之後,把從宴席上藏起來的好吃的拿出來,一一擺在石桌上。又了秋白過來,溫了壺酒,主僕二人坐在月下對飲。「秋白,對不起,我這個當主子的連累你了,沒讓你過上好日子。」「但只要有我在一天,一定不讓人欺負了你!」芍藥喝了酒,藉著酒意說了句矯的話。要是擱在平常,這些話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秋白與了杯:「小姐這是說的哪裏話?你待婢子親如姐妹,雖然咱們的生活清苦了些,可咱們過的充實啊!」「吃穿不愁,婢子覺得好。」說的都是真心話。跟芍藥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旁的沒學會,就學會了自家小姐的樂觀豁達。而且,跟著小姐,日子過的舒心。芍藥飲下一杯酒,笑著看了看:「你呀!盡揀好聽的說!」「天兒涼了,我打算出去遊玩,你收拾收拾東西,咱們明兒一早就走,如何?」「只當是我向你賠罪了。」秋白聽了,詫異的不得了:「小姐,這……這可如何使得?」芍藥手,在手背上了一把:「有什麼使不得的?快去收拾,明兒天不亮咱們就走!」「靜宜公主已經把馬匹給我們準備好了。」「誒!」秋白興高采烈的收拾東西去了。芍藥一個人坐在月下,笑的曖昧不明。慕容焱到惜花閣的時候,就聽見在跟花兒說話,神神的,聲音很小,聽不清楚說了些什麼。但……現在這模樣,著實憨可掬,看得他心頭微微一漾。「咳咳!」男人重重咳嗽兩聲,來到芍藥跟前,長玉立站在那裏。芍藥注意到有人過來,停下跟花說話,眨著眼睛看他。喝的有點多,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眼前站的人是誰。急忙起,歪歪斜斜見禮:「見過王爺。」慕容焱聞到上濃重的酒香氣,蹙眉:「你喝了多?」芍藥毫無形象的打個酒嗝:「喔,沒多,也就一壺吧。」慕容焱看說話也毫無章法,手提了提跟前的酒壺,已經空了。他懶得同一個喝多了的人計較,自顧自在石桌前坐下,看著桌上的吃食,總覺得眼。「這不是今兒宮宴上的菜?」芍藥強忍住要打嗝的衝,點了點頭。沖他做一個噤聲的手勢:「噓!你不要告訴別人哦!我藏在袖裏帶回來的。」說完之後,出難得一見的小兒家姿態,紅著臉坐回石凳上。慕容焱皺眉,心思轉了又轉,落在那些吃食上。「府中的人已經怠慢你到如此地步了嗎?」他只是覺得奇怪,明明他沒有讓人苛待惜花閣,為什麼這裏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更令他惱怒的是……芍藥居然宮宴上的吃食回來過中秋!原本,他就欠著芍藥的救命之恩,現如今,看過這樣,心上好似滾開的油鍋里滴進了一滴水。芍藥笑:「哪有?!」「你不知道,我是懶得做了,又想和秋白過個中秋,便從陛下那裏拿了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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