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白這樣的反應,直接就讓陛下多看了他好幾眼,最后揚了揚眉:“娶了媳婦了家,是和從前不同了。”
葉知秋怪不好意思。
沈遇白卻大大方方:“還真是覺和從前不同了。從前只想著建功立業,打打殺殺,現在卻恨不得辦完了差事快快回家。在外頭也惦記家中。”
陛下大笑:“這不僅是想法變了,就連話都變多了!”
他調侃葉知秋:“弟妹功不可沒啊!”
葉知秋低頭。
陛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連說了幾個“好”字。
也不知道究竟什麼事好。
不過這頓飯倒是吃得賓主盡歡。
只是,飯都吃差不多了,陛下卻好似想起一件事,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對了,你和小六之間有矛盾?”
看的是葉知秋。
葉知秋承認的大大方方:“我是不喜歡他。說句實話,我覺得他作為陛下您的兒子,是辱沒了陛下的威名。”
這話太直白,太過,敏妃眉頭都皺起來,不贊同地看向葉知秋。
沈遇白的手也微微一頓——他當然不覺得葉知秋會是在犯蠢。這麼做,必定有自己的目的。
陛下卻好似閑聊一般,半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就因為之前你們兩人的婚事?”
葉知秋仍舊很直接:“是啊。陛下,我可不喜歡這樣的人了。喜歡我表姐,卻又嫌棄我表姐出。然后跑來跟我說什麼深似海。做人哪能這樣兩面三刀呢?如果不是我表姐那麼喜歡他,我是不贊同表姐嫁給他的。他……容易見異思遷。我怕我表姐那麼單純,被他騙了。”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我也見過梅妃娘娘,梅妃娘娘那麼清冷孤高的人,怎麼會養了這麼個兒子呢?說實話,我覺得他既沒有陛下的英武專,頂天立地,也沒有梅妃娘娘的才和傲骨。”
這話簡直已經是大逆不道了。
敏妃忍不住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大口驚,同時更滿臉驚疑:從前也不知道這孩子這麼傻啊!一問什麼都敢說?
陛下似乎也想到這一點,含笑問葉知秋:“你這麼說話,就不怕朕心疼兒子,怪罪你?厭惡你?”
葉知秋一愣,直愣愣地去看陛下:“陛下會嗎?我以為……陛下不會呢。”
“為何覺得朕不會?”陛下顯然有點好奇了。
葉知秋想了想,很干脆:“我也是陛下的親戚啊。算起來也是一家人呢!而且我聽我爹和大哥說過,陛下是很英明的人,度量很大,襟寬廣。是個明君。我想,明君肯定不會因為我說實話生氣啊——”
眨了眨眼睛,臉上有一的茫然:“難道我應該說假話?”
不僅是茫然,的語氣里,還有一的委屈。
好像覺得不能說真話,特別特別委屈。
陛下又一次“哈哈”大笑起來。
直到笑夠了,他才道:“下次別把人扔到劉史門口去了。要是再有什麼事兒,你就直接進宮來,跟朕說。”
葉知秋怪不好意思的笑:“陛下都看出來啦?沒辦法嘛,這個事兒我讓縣令管,他磨磨蹭蹭的,我等來等去也沒消息,就悄悄送去劉史門口啦。您是不知道,那一家人好可憐的。偏偏縣令又因為壞人拿著當令箭,不敢辦事兒,急死個人。”
這個抱怨是真抱怨:“就是仗著陛下沒功夫看到這些小事,就糊弄人,可恨。”
陛下竟也點點頭:“是可恨。”
然后他再問葉知秋:“不過,你不是最喜歡你表姐?這個事兒也和有關,你怎麼也舍得斷了的財路?”
葉知秋毫不猶豫:“不可能是表姐的意思!”
甚至表有點嚴肅:“表姐是什麼人品我再知道不過,溫善良,不會做這樣的事!就是那些人背著,仗著的名號去干的!那人是表姐娘的兒,表姐一定是被蒙蔽了!但是不要,表姐不知道,我知道啊。送這個人進了監牢,表姐以后就再也不擔心被蠱了。”
葉知秋微微出幾分得意來:“這一勞永逸!”
陛下半真半假:“你這里一勞永逸了,朕的兒子卻跟著罪。朕那一腳,可不輕啊。”
然而葉知秋沒有毫的歉疚,反而說了句:“可是他也不算冤吧?表姐不能出宮,被蒙騙了還有可原,可他給了腰牌,卻不時常人看一眼,出了問題,難道沒有失察的問題嗎?”
什麼振振有詞?這就振振有詞。
換其他人,這麼說的話,陛下早就龍大怒了。
可今日陛下反而沒有半點惱怒的意思,反而笑道:“是這麼個道理。你說得沒錯。”
葉知秋點點頭,歡歡喜喜:“我就知道陛下肯定是跟我想的一樣!”
陛下又一次的“哈哈”大笑出聲。
又過了一會兒,看著陛下乏了,沈遇白就提出了告辭。
陛下看著沈遇白,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朕不會讓你們委屈的。外頭的流言蜚語,你也不用多想。”
沈遇白淺笑:“我一直都相信皇兄。”
陛下又拍了拍他,說了這麼一句:“葉家這孩子,是個好的。人是單純些,也任些,但秉不錯。你好好護著。別人帶壞了。”
沈遇白一愣,隨后笑容多了幾分真心:“是。我會的。”
見兩人說話沒完,葉知秋干脆又折返回來,笑瞇瞇地提議:“陛下,要不,我給您把個脈吧?說不定過些時候,我能送您個禮呢?”
陛下揚眉:“什麼禮?”
“藥哇。”葉知秋手,一臉興:“我們春暉堂的大夫,真的很厲害的!”
陛下好笑地同意了。并且還似笑非笑問了句:“那什麼時候給朕呢?”
葉知秋心直口快:“當然是您宴請我們春暉堂和徐家的時候啦!我肯定不好出風頭,到時候讓另一個人獻藥,您要是方便,在夸他兩句——”
就差把計劃全說出來了。
結果陛下非但不覺得被算計,反而哈哈大笑,一口應下:“行,朕就給你一個東風,朕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開出京都第一的藥鋪來!”
葉知秋昂首,信心滿滿:“當然能!”
敏妃已經徹底不知該說什麼了。
但恍惚有一種覺:葉知秋不像是弟媳婦,跟陛下相起來,怎麼反而跟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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