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搶了對方想說的話，一時之間虎頭整個人都有點無措——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最后，他只好梗著脖子喊起來：“本來就是！”

葉知秋沒忍住笑了一下。

虎頭就更加憤怒了：“你笑什麼笑？”

葉知秋也懶得收斂，直接笑道：“我為什麼不能笑？我笑你被人耍得團團轉，自己還想不明白。”

這樣一說，虎頭更加憤怒了，不過，他倒是沒真手，而是憤怒大：“你憑什麼這麼說！”

素練面無表的看著虎頭，心道這蠢孩子不知不覺都已經被說服了嘛。

葉知秋言簡意賅：“你娘要是想要錢，直接變賣轉移就行了，然后一跑——誰還能攔著？”

虎頭呆了，拳頭都松開了，整個人顯得特別失落：“不能——”

“但可以那麼做。”葉知秋不給虎頭說服自己的機會，直接開口打斷了虎頭。并且憐憫地看著虎頭：“你娘對你好的。可惜就快要死了，你要變沒爹也沒娘的孩子了。”

這句話，是打蛇打七寸，直接中了虎頭最疼的地方。

虎頭呼哧呼哧著氣，瞪著葉知秋，那樣子像是要吃人一樣。

不過，葉知秋會被一個小孩子給嚇住了嗎？當然不會。

事實上，葉知秋不但不害怕，反而笑了笑：“不過也好，你不是想要跟著別人生活嗎？那你想想，到底跟著誰吧。”

說完這話，葉知秋還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你得快點想了，你娘沒多時間了。則一天，多則一個月。”

虎頭梗著的脖子一下子就了回去，他似乎是有些不信，但葉知秋直接道：“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這下，虎頭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最終，虎頭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不是大夫嗎？”

葉知秋笑了，這次不是嘲笑，而是無奈的笑：“我是大夫，可我也不是什麼事都能辦到的。”

說了劉張氏的況：“你娘病得本來就嚴重，你又那樣說，太傷心了，所以已經不打算治了。說不定，還會尋短見。”

輕嘆一聲，葉知秋語氣和些許：“你娘只是還放不下你，所以沒能下定決心走。你知道嗎，昨天晚上，你娘已經躺不下了。躺下，肚子里的東西就會得不過氣來。”

了自己的肚子，語氣再些：“雖然婦人懷孕，最后要生產的時候，也會有這樣一段時，但很短，加上心愉悅，所以就算苦難，也覺得幸福。但你娘，現在只有罪。因為肚子里那東西，被人笑話，謾罵，誤會，上也盡折磨。很痛苦。”

虎頭呆呆的，眼眶紅了。

但他顯然也沒有完全被說服，只是一言不發。

葉知秋也不著他這會兒做出決定來，只是道：“你想想吧。想好了來找我。我讓人去幫你聯系人。”

那意思，好像篤定虎頭一定會選擇和別人生活。一定會去當那個蠢蛋。

葉知秋起走了，去配藥去。

虎頭則是像石頭人一樣，呆呆地站在那兒，也不知道心里想什麼。

素練低聲音：“他該打。”

葉知秋笑笑：“越打越不聽話罷了。”

素練想了想，都覺得頭疼：“養孩子太麻煩。”

葉知秋不由地笑起來——“世上哪有不麻煩的事兒？”

去了前頭，葉知秋看了兩個患者后，忽然外頭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人，氣惱道：“大夫，快給我來點砒霜！我家里的耗子是要翻天了！”

砒霜這個東西，藥鋪里有，有時候也會配藥用。但輕易不敢用。

沒辦法，這是劇毒。

但是，也有百姓買一點，回去毒耗子用。

通常這種時候，藥鋪也不敢隨意的賣出去，也得是人，還要問清楚。

萬一是人家買回去自殺的，那就不好了。

葉知秋聽見砒霜兩個字，就抬起頭看過去了。

定睛一看，倒是個人，登時不由得笑了：“王大娘，你這麼心急火燎？出什麼事兒了？”

王大娘氣得直哼哼：“之前耗子多，我本來想著過兩天聘個貓回來，結果沒想到，昨天我男人帶回來一匹布，今天我拿出來，準備給我小閨做裳，上頭居然就被耗子啃了！還尿了！”

這話惹得其他人也是哄堂大笑。

沒辦法，這個遭遇實在是太慘了。

但是吧，又有點兒好笑。

當然，笑過了，大家也跟著一起罵：“是得好好的弄弄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王大娘看向葉知秋：“黃大夫，您快給我來點砒霜吧。我今兒非要弄死那些死耗子不可！”

葉知秋點點頭，讓抓藥的師傅給王大娘來點。

王大娘就住在這條街，沒事兒也過來溜一圈，平時頭疼腦熱都上這邊來。算是老主顧了。

而且，他們家十分和睦，也就不怕王大娘是想不開。

不過，王大娘還有點不放心：“多來點，別回頭毒不死，我還搭進去餌。”

已經想好了，回頭出去就去買點心！用那香香甜甜的點心來做餌，不怕耗子們不上當！

葉知秋笑出聲：“不會的。我們家砒霜質量好，肯定毒得死。一沾就死。”

王大娘這才安心。

砒霜很快包好了，葉知秋不忘叮囑一句：“千萬人別。死耗子也最好埋了，別讓貓吃了。不然回頭人家找您打架！”

王大娘爽快地應一聲，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葉知秋收回目，繼續問診，卻忽然心頭一：下毒？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從腦海里弄不出去了。

葉知秋想了片刻，最后干脆將手里的病人先給謝云，自己則是去后頭找鐘良安去。

心里有個不那麼確定的想法：“師父，你說，如果我們用毒會怎麼樣？”

鐘良安茫然抬頭：“用毒？什麼毒？給誰用毒？”

葉知秋目閃閃，語氣飛揚：“給劉娘子用毒！咱們將毒死！”

鐘良安驚得手里藥都掉了，聲音更是拔高：“可不敢來！你這是犯法的！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