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老漢那樣子，大家心里都有點說不出來的滋味。

葉知秋眉頭微微蹙起，輕聲道：“老人家快起來吧。遇到就是緣分，我們既然是大夫，就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謝云也沉聲道：“是啊，我們是大夫。”

徐清卿更道：“這是我們該做的。”

隨后他們將張老漢扶起來，讓他好好休養。

畢竟，他也是骨裂的傷患，實在是不該多活。

只是經歷這一遭，三人面面相覷，神都有點復雜。

徐清卿遲疑片刻，忽然說了句：“你們說，在看不見的地方，又有多人像石頭這樣？”

謝云沒吱聲。

葉知秋看著眼前的茅草屋，吐出一口濁氣：“很多。”

世上不知多人，都是這樣掙扎著活著。貧窮，生病了也大多數靠熬。

徐清卿心里有點難。

葉知秋拍了拍的肩膀：“沒事，以后會越來越好的。咱們一起努力。”

徐清卿一愣，下意識問道：“就憑我們嗎？”

葉知秋微笑，角自信地高高翹起：“當然。就憑我們。”

政治權利沒興趣，但有個有興趣的地方：太醫署。

這個話多多有點兒說大話的嫌疑，可徐清卿卻興致：“怎麼做？”

“先送他去太醫署。”葉知秋抬起下，含笑看住謝云。

謝云一愣，有點懵：不是，我好像什麼也沒說？怎麼就和我有關了？

葉知秋低聲說了自己的計劃：“太醫署是所有大夫都最應該去一趟的地方，那里不僅有最好的藥材，也有最好的藥方，還有最好的大夫。”

“只要我們能掌控太醫署，那麼憑借我爹，還有十九王爺的影響力，加上好好經營，總有一日，我們能改變現狀。”越說下去，眸子里就越閃閃發亮：“就算我們只能做到微末的改變，可我們后面，還會有人。我們可以培養出更多的人來。”

謝云很好地總結了葉知秋的心思：“水滴石穿。”

只要有足夠的恒心和毅力，那麼就像是葉知秋說的：就算現在的改變很微薄，但總有一日，星星之火，也終將燎原。

徐清卿按住了口，覺手底下有什麼在劇烈地跳，“噗通，噗通”的，表達著蠢蠢的。

但仍有疑：“謝云可以去，可我們是子——”

是去不了太醫院的。

葉知秋當然知曉。

輕聲道：“誰說子不可以？只是從前沒有那樣的子給我們做個示范罷了。我問你，清卿，你覺得你的天賦，比你的哥哥們差嗎？還是，你的醫者仁心比他們差？”

徐清卿毫不猶豫：“當然不差！我只是年紀比他們小而已！”

“子應當嫁人，應當相夫教子，這從來都是旁人給我們的觀念。”葉知秋聲音雖然輕，但卻堅定得讓人無法忽視。看著遙遠的天空，嘲諷一笑：“都是生而為人，都只活不足百年，憑什麼男子可以高居廟堂，左右朝政，天下民生，而子就只能在后院里相夫教子？平凡一生？”

“是誰規定的？不管是誰，我們自己卻不能聽進去這話，不能信這話。我們也是一樣的，許多男子可以做到的事，我們也可以做到。只要你想，你就能去做！”葉知秋昂起下，這一刻，眼里的芒鋒銳而璀璨：“反正我不愿困在后院，浪費時，浪費醫。”

徐清卿目不轉睛地看著葉知秋，越張越大，可眼里也越來越亮。

葉知秋這些話，像是給打開了一扇門——那門開得不大，只有一條隙，可是足以窺見其中的萬丈芒。

是啊，憑什麼一樣是從小背誦醫書藥典，從小一起寒暑苦練，哥哥們就能進太醫署，做太醫，而自己就要去嫁人生孩子，從此泯然眾人呢？

別說是徐清卿，就是謝云，也是聽得熱沸騰。

雖然他生為男子，但他敬自己的母親，眼睜睜看著母親在后院消磨一生，最終還因為失去了依靠，不得不跟著兒子一起被趕出來，多心都付諸東流，他就意氣難平，總會覺得上天不公。

所以，聽見葉知秋這話，他心里是高興的。更地覺到：有一天，或許自己這個師妹，真的能改變很多東西！

他輕聲卻鄭重道：“我愿與之同行。”

甚至，他想，如果真的有朝一日自己娶親了，妻子有這樣的抱負，那麼自己是應當支持的。

相敬相，不只是上的客氣敬重，更應該是讓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看不負此生，看開懷大笑，此生不悔。就算有朝一日，沒有了自己的庇護，依舊能過得好，過得恣意瀟灑！

他按住口，覺里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在汩汩流，讓他脈僨張，心口狂跳！

葉知秋本來以為聽見自己這一番大逆不道的話，謝云為男子，多多會有點抵。

但沒想到謝云竟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看著謝云，粲然一笑：“不愧是我看中的師兄。”

謝云：……好了，熱澎湃不起來了。現在覺自己好像是被算計了呢？

徐清卿也意外地說了句：“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謝云。”

謝云更不想說話了。

不過，誰其實也想不到，就在這樣普通的一天，這樣普通的一個地方，未來赫赫有名的三個人，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定下來了未來努力的方向。

葉知秋笑瞇瞇看住謝云和徐清卿：“你們兩個可要努力些，莫要辜負我的期。”

徐清卿的熱也退了。

不服氣地反問：“那你呢？”

葉知秋下微抬，眺遠方，語氣淡淡：“等你醫比我強了，也可以對我說這話。”

徐清卿一噎，氣得只想打人。

但都攥了拳頭了，想到葉知秋還是個孕婦，于是也傲然地一抬下，輕哼道：“你是個孕婦，我不與你一般計較。等你生了，哼哼！”

錘死這個裝高人風范的人！

葉知秋了肚子，沉思：原來孕婦有這麼多特權？